施大夫非常随性地靠在椅子上,拿起酒葫芦仰头灌了几口,几滴酒水流到乱糟糟的浓密胡子上
杨琰溪走了过来,无视施大夫这形象,道:“我找施老大夫。”
“施老大夫不在,呃——,跟施大夫我说也是一样的。”,施大夫打了个酒嗝,酒味弥漫。
杨琰溪蹙眉,不晓得他这样还能不能做主。
施大夫见对方皱眉,感觉没面子,顿时火气上头,一拍桌子,语气冲冲道:“小孩,你这什么态度?你是质疑我的话?还是在质疑我这个人?”
杨琰溪对施大夫突然的脾气没反应过来,呆愣了会儿,回道:“施大夫,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哼!”
施大夫眯眼盯着杨琰溪,脸颊通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醉酒。
杨琰溪不接他的话,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来卖药材,不知道贵馆收不收。”
施大夫斜眼瞟了他一下,又喝了口酒,矫情道:“什么药材?我们悬医阁,不是上品,不收!”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你们富家公子矫情还不信,把草当成宝,拿出来吧!大抵不就几百上千两吗?”
张杉听到这话,牙都酸了,特么不把钱当钱。
杨琰溪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地看着施大夫。
施大夫也不说话,眼神不满地看向杨琰溪。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施大夫显然是个静不下来的主,瞪了会儿,开始赶人。
“爱卖不卖,不卖拉倒。”
杨琰溪除了瞪人颇有耐心之外,也挺会气人,“我找施老大夫。”
施大夫气得胸口起伏,甩了甩手,语气充满烦躁。
“都说了人不在,快走,别来烦我!”
“施老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后天!你可以走了,真烦!”
“我来卖药材。”
施大夫气得无语了,生意都不要了,“你换个地卖吧!”
杨琰溪又不说话了,眼神直直地望着施大夫。
施大夫受够了这种哑巴式交流,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角,不耐烦道。
“跟我来!”
“小六,上茶!”
“哎!”
听到施大夫的河东狮吼,小六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立马便去端茶。
待客间落座上茶。
施大夫灌了口酒,直言道:“快点拿过来!扭扭捏捏的,别耽误我吃午饭。”
杨琰溪将抱着的简陋木盒推到施大夫面前。
施大夫看着眼前的木盒子,表情满是嫌弃,不以为意地拿过来,打开,眼神不经意瞟一眼,却再也移不开目光,整个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施大夫本还以为是富家公子被人蒙骗了,毕竟这种事常有发生。
见了这几文钱一个的木盒子,施大夫还想嘲笑那小孩品味差劲,却不料一打开,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朴实无华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颗野山参,其老皮深黄,油光可见,参香扑鼻,长长的根茎上茎满是圆芦、堆花芦,毛根上铁线纹密密麻麻,如同百岁老人的皱纹,根须稀少细长,分布着不规则的珍珠点。
据说,三十年野山参是危重病人吊命的存在,多长一年便多一分药力,这棵五百年野山参能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施大夫如多年未见的爱人般轻抚野山参,却在将要接触的刹那怯怯地收回手,生怕惊着它。
施大夫看着野山参,眸中渐露悲戚,似在回忆,眼中泪光闪过。
啧,又是个有故事的人!
过了会儿,施大夫回过神来,调整好情绪,缓缓道。
“这野山参至少五百年,保存完整,品相上等。”
“哪来的?”
杨琰溪说出了早已想好的说辞。
“我父亲偶然从一猎户手中所得,因生意出了点意外,便想卖了这野山参救急。”
“令尊呢?”
“病倒了,父亲让我将其卖掉。”
“你真的要卖?”
杨琰溪不说话,只是面目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万七千两,如何!”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张杉内心小人狰狞尖叫,只要你敢要,我就敢卖!
不愧是花了2100积分买的野山参!
张杉此刻的心就像放飞的小鸟,在大海里畅游!
杨琰溪也不含糊,“行!”
“等一个时辰,我去凑钱。”
施大夫放下木盒便起身走了出去,身影却有些落寞。
杨琰溪和张杉等了一个时辰,施大夫果然回来了。
他敲开了门,将手里装有银票的雕花红漆木盒放到杨琰溪面前。
杨琰溪打开盒子,当着施大夫的面数了起来。
施大夫似乎忘了自己的暴脾气,只是淡淡地看着装有人参的木盒,貌似又陷入了回忆。
杨琰溪数完了,对施大夫道:“施大夫,钱够了,交易完成,我该回去了。”
“等一下!”
施大夫叫住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杨琰溪。
杨琰溪顿住,看向施大夫,微微皱眉。
“不知令尊是从哪里卖得的这人参?悬医阁愿花五千两买这个消息。”
早就料到很大可能会问到这个问题,张杉和杨琰溪已经商量好答案。
谁有时间去了解哪里有?便编造说是那猎户主动找上来的,他“父亲”也问过在哪里发现的,那猎户不肯说,他“父亲”便只好放任他离去,后面派人追踪却失了那猎户踪迹,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杨琰溪说完便走了,没要那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