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随手从旁边的服务员托盘中拿了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到苏挽手中,两人边说话边往萧砚安那边靠近。
苏挽看着正在和宾客介绍“妹妹”的萧砚安,忽然有些不忍心。
“如果现在告诉萧砚安,这个女孩不是萧锦挽,他认错人了,恐怕他会以为我们是来砸场的吧?”
沈聿轻轻晃了下手里的香槟,笑得意味深长,“难道不是?”
苏挽微微一怔,随后摇头轻笑,“真不知道我在顾及什么。”
他们今天来,本来就是要毁掉沈明轩布的棋局,揭穿冒牌萧家千金,这步棋就算毁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萧砚安满心欢喜地和所有人介绍时,她莫名有些心疼。
当年萧锦挽想去看烟火大会,萧砚安抵不过她的哀求,偷偷带她出门,结果却遇到意外事故才走丢。
萧砚安内疚多年,一直混迹商圈想尽办法寻找妹妹的下落,好不容易找到还满心欢喜地昭告天下,到头来却发现是假的,空欢喜一场。
想想都很残忍。
“罪魁祸首是利用萧砚安弱点的沈明轩,不是你。况且,就算我们不把真相说出来,他也迟早会知道。”
沈聿一语惊醒苏挽,让她那些别扭的小情绪瞬间消散全无。
是啊,罪魁祸首是沈明轩,她在这里内疚什么?
再说现在萧博士只是在国外回不来,如果萧砚安真将肖静当萧锦挽带回家,萧家人肯定会彻查她的身份。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苏挽稳了稳心神,“明白,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们过去时,萧砚安刚和一位宾客说完话,见两个过来笑着迎了过来。
沈聿举杯冲萧砚安笑道,“萧老板,恭喜。”
“沈大少能来,是我的荣幸。”
萧砚安举杯回应,刚转头准备和苏挽打招呼,眼睛却直接定格在苏挽胸前的平安锁上,神色大变!
“这、这平安锁……”他震惊地看着那块平安锁,有些说不出话来。
苏挽垂眸看了眼平安锁,诧异道,“萧老板怎么了?这平安锁有什么问题吗?”
萧砚安极力稳住心神,“这块平安锁很精致……我能看看吗?”
“可以。”苏挽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摘下来递给了他。
萧砚安在接过平安锁的时候,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尤其在看见平安锁中间的“挽”字时,心底更是涌起一股惊涛骇浪。
这是小妹从小贴身佩戴的平安锁……
为什么他这么确定,还是因为这块平安锁是萧父萧母亲自设计定制的,在这个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块。
再加上在平安锁中间镶嵌的玉块上,有一抹不明显的划痕。那是小妹一次不小心摔倒,平安锁砸在石头上留下的痕迹。
他当时就在现场,也只有他知道这一点。
看着手里的平安锁,萧砚安的脸色变了又变,极其复杂。
“二哥,二哥……”肖静在旁边低声喊道。
萧砚安回过神来,把平安锁还给苏挽时,试探地问道,“苏小姐,这块平安锁是你的?”
这是什么问题?
都戴在她身上了,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难不成怀疑是她偷的?
苏挽觉得有点被冒犯,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嗯,小时候戴的。”
这个回答让萧砚安握杯子的手,骤然一紧。
“二哥,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苏大小姐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我觉得她有可能是我们的小妹……”
那一瞬间,萧归曾经说的话忽然在他脑中回响。
苏挽,真的是小妹吗?
如果苏挽是小妹,那他身边的女孩又是谁?
萧砚安真的有些混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肖静又喊了他一声,“二哥,你还没介绍……”
萧砚安暂时按耐住内心的困惑,对身边的肖静介绍道,“这是沈家大少爷和苏家大小姐。”
“沈大少,苏小姐。”肖静冲两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萧砚安看着安静待在身边的肖静,又看了眼苏挽胸前的平安锁,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苏挽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客气地举杯祝贺他。
“萧老板,恭喜你,得偿所愿。”
对萧砚安来说,找回失踪多年的妹妹,不就是得偿所愿?
虽然这个妹妹是假的。
但在摸清肖静的底细之前,苏挽不想打草惊蛇,便忍着暂时不告诉萧砚安真相。
萧砚安的心思在别处,象征性地回应苏挽的祝贺,随后匆匆带着肖静离开了。
肖静离开前,不动声色地瞥了沈聿一眼。
这就是沈聿?
原以为照片上,他已经足够帅气了,不想本人更是惊为天人……
她之前见过的所有男人,加起来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他身边的就是苏挽,的确是个美人儿,想要从她手里抢走沈聿,很有难度。
但她就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萧砚安和肖静刚走出几步,又有别的宾客过来打招呼,他只能耐着性子和对方寒暄几句。
不远处,苏挽看着在宾客面前依旧乖巧文静的肖静,微微蹙眉,“这个肖静,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肖静虽然看似在面对这种大场面时有些怯场,但仔细观察,她跟在萧砚安身后时,眼神却不是真的害怕,而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每一位宾客。
这可不是一个生活在偏僻乡村的孤儿会有的表现。
“别担心,等陈老虎那边的消息吧。”沈聿道。
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只要一直生活在h国,就逃不过警察局强大的网络系统追踪。
苏挽点点头,隐约间觉得事情似乎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宴会过半时,舞池灯光忽然亮起,一群身着汉服的舞者轻盈地进入舞池中,随着古典乐悠扬飘出时,一场美轮美奂的视觉享受正式开始。
人群往舞池边聚集时,路过的服务员不小心被挤了一下,托盘中的酒杯被撞倒,酒水全部洒了出来。
第一个被殃及的就是苏挽。
苏挽看着旗袍裙角的红酒渍,微微蹙眉,如果不是她躲避得及时,恐怕身上的月白旗袍都要被毁了。
服务员见自己闯了祸,吓得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苏、苏小姐,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没事。”
苏挽没有责怪服务员,反而直直盯着不远处正挤着人群往外走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