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遇强运阵法,逼着自己吐出一口血,才终于又抬起头,恍惚间,看到了更多回忆。
——他的卿卿很听话,他要怎么做都随他。
只是结束之后,一直在他怀里打颤,红着眼睛跟他说:“你的**很凉……”
然后,司遇亲亲他,抱起他去洗澡,又出门跟医护人员要了床新被子。
托警察的福,他的少年得以在医院多住几天,他也得以走出门去,了解人类世界更多的运行规则。
他会做很多事,学习能力很强,效率也比一般人高,不到几天就挣了5000块,足够给虞卿买身像样的衣服。
偶尔走在医院长廊上,看到有男人抱着妻子喊“老婆”。
小怪物微微停步——老婆?
“这是一个很亲密的称谓吗?”拉住那人,司遇尽量礼貌的询问。
得知要保护一辈子,只有自己能“欺负”哭的人才算老婆,司遇的眼睛顿时亮起。
“哦~”点点头,司遇明白了。
回到病房,帮少年换好衣服,就低头啄了下他的唇,说:“老婆真好看。”
虞卿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撩眸问:“什么?”
“一个称呼。”司遇告诉他:“你该叫我'老公'。”
然后,虞卿反应了一会儿,点点头,认真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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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那天,阳光很好。
办完手续后,虞卿正好看见司遇在医院门口的小店前,把剪好的棒棒糖藏入花芯里,眼睛弯弯,对卖糖的老板说:“你也知道我有个漂亮老婆吗?”
老板:“?”
然后,虞卿走过去,认真看了眼他的花,说:“你也漂亮。”
老板:“……”
温柔的阳光和煦洒下来,司遇抬手,认真给老婆剥开一颗糖:“草莓味的,尝尝?”
其实,司遇不知道,那时候的虞卿只是一串数据,他没有喜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跟人说,草莓糖比其他任何糖都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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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人类世界租了房子,一起生活了……大约一个月。
虞卿总是闷闷不乐的,偶尔头会很疼,好像是……“父亲”在远程给他下命令。
他是父亲最得意的孩子,父亲给予他万千宠爱,他也应该听父亲的话,把司遇带回去。
把……司遇带回去!!
“嘀嘀嘀嘀——”
远控的警报声在脑内狂响,命令来的愈发强烈,闹得虞卿连觉都睡不好。
是父亲给了他生命,父亲的身边也该是他最终的归宿,他只是一串数据,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哗啦!”
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茶水点心“噼里啪啦”落了一地,这些年来,虞卿第一次违反父亲的命令。
他没跟司遇说,自己回去了。
司遇需要自由。
意气风发的小怪物不应该被锁在暗无天日的玻璃缸里。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去,却发现这次,父亲并没有发火。
俊美的男人低眸,慈爱的抚过他的头,告诉他:“乖孩子,过几天后,实验继续。”
虞卿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从被制造出以来,许多年,他腰间都挎着父亲专给的金色小狗牌。
小狗不能违抗主人,虞卿……不能违抗父亲。
他一直不明白父亲所说的“实验继续”是什么意思,直到再回到实验室,再立在玻璃缸前,再次从同一个地方,看到司遇。
小怪物被抓回来了。
这一次,虞卿被“父亲”安上了控制芯片,连往玻璃缸里送饭,都做不到。
原本应该获得自由的小怪物,是因为他暴露了位置吗?
在心底,虞卿一直这么以为。
他认为是自己害了司遇,所以想尽量弥补。
小怪物是他自记事以来,见过的最温柔,最漂亮,最聪明的人。
他要放司遇走。
或许,父亲会再找新的“实验品”,或许,父亲会直接销毁他,再制造新的“核心Npc”。
他的数据计算不出结果,无法预估未来,却还是转手,把培养成完全体的司遇,放出了实验室。
然后,他被关了。
周围的机器声“嘀嘀”不断,父亲又把司遇抓了回去,强行分裂身体,并且每天,送一点血给他看。
一滴,一滴,一滴的淋在他身上。
那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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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司遇原本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天,那一直被虞卿称作“父亲”的人来看他。
“哒,哒,哒。”
脚步踏过,银纹手杖轻盈坠地,漆黑的眼睛上下扫过他,像是在确认什么难得一见的艺术品,说:“可以了,送去副本吧。”
旁边有穿着白衣的研究员认真问了一句什么,司遇没听清,只听“父亲”又道:“启动。”
“《天堂的阶梯》游戏测试版,正式启动。”
“主播的话……就从人类中挑选吧。”
什么阶梯?什么游戏?什么……主播?
司遇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要被割裂了。
身体割裂,记忆也跟着消失,他快要……什么都记不得了。
可有些东西他不想忘,也不能忘!
于是,在被抛入副本的前一刻,司遇的“身体分裂”能力终于进化完全,他融合了自己的身体,打伤所有研究员,横冲直撞的,找到了虞卿被关的地方。
一间漆黑的小房子,阴暗潮湿,机器狂响。
他快步奔过去,看到他的少年被困在数据制成的牢笼里,遍体鳞伤。
额角的血滑过眼睛,整个人窝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
被他抱起时,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反应良久,才像是看见了什么惊喜,迟钝的举起怀里的玻璃小罐子。
半罐漆黑的血被一滴不落的收集在一起,虞卿似乎很愧疚,嗓子哑了,却告诉他:“我……有好好收集起来。”
心在滴血,司遇听到他说:“你可不可以……再收回去?”
“那样就完整了,你可以……走。”
“但其实司遇。”清瘦的少年在他怀里打颤,像叙述,也像撒娇:“我好害怕看到你的血,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他可以走,他可以离开了……
这点连他自己都不在乎的边角料,却被虞卿一点一滴,全部收了起来。
“哒。”
两滴清泪落下,那是司遇第一次感受到那样的崩溃和压抑。
他是只没用的小怪物。
护不好自己。
也护不好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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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了一些事!
漆黑的回忆仿佛沼泽,拽着他,控着他,裹心入肺,迟迟不能消匿。
司遇觉得疼,哪儿哪儿都疼,尤其是心口,沉闷压抑着快要窒息。
他……为什么给了卿卿心脏?
这些记忆原本不可能想起来,又是谁,特意将这些记忆,埋入他身体里?
不,不对……
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去找老婆!
他要立刻去找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