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那三声枪响的时候,还是有人听出了异常。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刘永吉的父亲刘勇。
他就住在刘永吉家隔壁。
刘勇已经50多岁,是呼兰县法院的干部,因为身体不太好,所以干脆请了假在家里休息。
这天晚上,刘永吉一家也是在父亲家里吃的年夜饭,父子俩还喝了点酒。
吃完饭,儿子媳妇带着孙女回去了,刘勇就在沙发上小眯了一会。
刘永吉被袭击时,刘勇正好醒了。
随后三声枪响,刘勇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
“刚才外面的声音,你们听到没?”刘勇问老伴和两个女儿,她们正在看电视。
“什么声音?不就是人家放鞭炮的声音?”老伴回答。
普通人很难区分鞭炮声和枪声,但刘勇不一样,他摸了30多年的枪,很容易分辨出来。
“不对,不是鞭炮声,是枪声。”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勇马上进入了戒备状态:
“不好,有情况。”
他迅速去关了电视和灯,又去抽屉拿了手枪,奔到外屋守在门背后,然后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他老伴给他弄懵了,不知道老头子这是怎么了,但屋里的气氛相当紧张,两个女儿也一动不敢动。
刘勇等了好半天,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他又仔细的查看了院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他又走进屋子。
但他突然想到了隔壁的儿子。
自己听到了枪声,儿子肯定也能听到,但这么长时间了,儿子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又走出屋子,趴着墙头往儿子家里看了一眼,发现儿子家里一片漆黑。
刘勇当时的想法是,儿子肯定跟自己一样的反应。
所以他没有马上去儿子家查看,而是让老伴赶紧去东头食杂店给派出所打电话报警。
他们那只有食杂店有一部公用电话。
老伴出门去了,刘勇继续留在屋里守着。
警方仅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赶到了刘勇家。
刘勇这时候才决定去儿子家看看。
“刚才枪声响了三下,我儿子就在隔壁,他家灯关着,不知道什么情况。”
听说之前还发生过枪击事件,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把刘永吉家团团包围起来。
经过分析,得出两种可能。
一种:凶手还在屋内。
第二种,凶手已经得手离去。
不过考虑到这个凶手以前的行事作风,从不在案发现场逗留。
此时距离开枪时间已经过去了20几分钟,所以凶手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警方决定进屋查看。
刘勇当时一推门,发现门锁着。
“哎呀,这门从里面给栓上了。”
门从里面栓上的,看来屋里的人还安全,警方马上在外面叫喊让屋里的人开门。
刘勇也大声叫着:“永吉开门。”
刘永吉此时已经开始恍惚了,因为失血过多,他都说不出话,人也逐渐陷入昏迷中。
刘永吉的老婆当然也听到了叫门声,但她胆子实在太小了,丈夫突然遇袭已经让她吓得胆战心惊,此时她想站起来去开门,手脚却不听使唤。
里面的人不来开门,屋外的人就更着急了。
刘勇继续大声喊着:
“永吉,郝蕾,你们在屋里吗?警察已经来了,没有危险了,快点开门。”
刘永吉的老婆还是不敢动。
最后,刘永吉用仅剩的一口气对自己老婆说:“去,去开门……”
因为屋里关着灯,刘永吉的老婆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快不行了,此时听到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她用力推自己的丈夫:“永吉,你怎么了永吉。你说话啊。”
被她这么一推,本就虚弱的刘永吉更加雪上加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永吉的老婆没有听到丈夫回答,心急如焚。
但眼下除了去开门,没有其他办法。
她们的女儿早就已经吓呆了,一直在边上不敢出声。
刘永吉老婆好不容易镇定下情绪,她抖抖嗦嗦的终于站了起来,去开了门。
外面的人一进屋,打开灯,就看到了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的刘永吉。
张福田局长也赶来了,他命令道:“赶紧送医院,不,送疗养院,最近的疗养院。”
疗养院的医疗设施要好很多。
刘永吉被众人抬上车,他老婆要跟着,被拦下了。
“你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
刘永吉被送走的同时,一场大规模的搜索行动也展开了。
四条警犬被带着一路追踪。
但追踪到呼兰河上时,一条警犬突然停下,去舔了一下冻在冰层里的一条船的铁锚。
要知道,当时呼兰河都结了厚厚的冰,室外温度零下二三十度。
用舌头去舔铁的东西,这效果简直比502还好。
大家不知道警犬为何会有这种举动,但接下来,警犬的口中就流出了鲜血。
原来,警犬的舌头被黏住后,它就用力想摆脱,没想到把舌头给撕裂了。
警犬吃痛,虽然最后舌头给扯下来了,但它不敢再往前追。
其他三条警犬在另外几个方向追了一程之后,也都停了下来。
其实这次的追踪大家心里也没有把握。
前一次朱海的案件中,行动明显要快的多,都没有追踪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次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基本上是没有希望的。
刘永吉被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进行了全力抢救。
但因为延误了最佳抢救时机,刘永吉失血过多,还造成了脑水肿,最后没能救回来。
弥留之际的刘永吉最后留下了几个字:“他很强壮,头发不长……”
当郝蕾听到丈夫的死讯时,当即陷入了癫狂状态。
之后的几个月,她的行为举止一直疯疯癫癫的。
每当女儿问起爸爸,她都告诉女儿:“爸爸在医院呢,很快就会好的,很快会出院的。”
本该是欢欢喜喜的春节,却成了刘家永远的痛。
事后经过鉴定,射杀刘永吉的枪,就是马福林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