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旭没有等到潘小安。
他等到了斜野。
斜野带着几百人来到大黑岗,差一点被山上的人砸个半死。
“斜野将军,你怎么会来这里?”
斜野怒目。“刘彦旭,你敌我不分吗?还不快带我去见宗辅。”
刘彦旭不敢怠慢。
斜野来到盖州城金军大营。
此时的宗辅,正准备攻城。他对盖州城,已经失去耐心。
“叔父,你来助我吗?”
“我助不了你。沈州古城已被潘小安夺去。”
“什么?”宗辅大惊。
“你别大惊小怪。快借兵给我,我要把城池在夺回来。”
“夺回来?怎么夺?”宗辅语带嘲讽。“我觉得,你还是赶快去都城,向大皇帝请罪的好。”
斜野无奈。
他知道,宗辅说的对。当前的情景,也只有完颜晟才能解决。
“那你呢?”
“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回去。”宗辅叹息。“沈州被夺,我腹背受敌,如何敢在此久待。”
半月后。
斜野与宗辅,连同阿鲁束的棺材,一起到达燕州府。
勤政殿内,完颜晟气的说不出话来。
唐括慧儿看着阿鲁束的模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看别的琥珀人,兴高采烈。可看自己的父亲,却觉得太过恐怖。
“大皇帝陛下,你要替我父亲报仇啊。”
“皇后,我以完颜家族的荣誉起誓,必报此仇。”
阿鲁束的棺材被焚烧。
燕州府的官员,都来参加了阿鲁束的葬礼。
这其中,也包括耶律延喜和赵吉父子。
他们为阿鲁束穿孝衣,当孝子贤孙。这其实是对他们的羞辱。
尤其耶律延喜。他的上京城被破,就有阿鲁束的作用。
耶律延喜跪在一边,哭的眼泪汪汪,鼻涕横流。但心里却把阿鲁束骂了个狗血淋头。
“父亲,耶律延喜怎么哭的如此伤心?”赵桓不理解。他心里只有痛快。他想着要是金国人都死干净才好。
“他这是诸葛先生哭周瑜,哭给外人看。指不定他心里多高兴。”
赵吉小声说道:“咱们也哭几声,权当死了个孙子。”
他们两个也哀嚎起来。
阿鲁束的葬礼被办的很隆重。只殉葬的宋人女子,就多达百名。
等阿鲁束被放进墓穴时。赵吉父子还被安排守墓。
“父亲,真是岂有此理。咱们怎么能给异国臣子守墓。真是太欺负人啦。”
“你呀,还是太年轻。”
赵恒不服。
“当年越王勾践,以身侍敌。卧薪尝胆二十载,才将吴王打败。
咱们只是守个墓,有什么可抱怨的?”
赵桓心思重。他好面子。他还是转不过这个弯。
“父亲,赵构会来接咱们吧?”
赵吉点点头。“会的”
但他早把事情看的明白。赵构也许会接自己回去,但不会接赵恒回去。
但这个话,赵吉是不会告诉赵桓的。
当日,赵构赌气离开汴梁,侥幸逃过一劫。
汴梁城破,宗望曾计划一鼓作气,将大宋全境占领。
等他们打到长江边时,宗望就发现自己的想法过于简单。
宋人并不是懦弱之辈。
长江两岸的宋人,反抗尤为激烈。一个江北,就让他们头疼不已。
而没有战船渡江,他们对于江南岸,更是束手无策。
赵构在长江南岸,组织宋兵反抗。他展现出超凡的勇气。
各路勤王之师,都被他收于麾下。
一日,他从梦中惊醒。急忙唤来内侍询问。“昨夜我身在陈桥,见太宗解衣相赠,不知此梦是吉是凶?”
内侍便将此梦,给流传出去。
江南的大臣们,闻听此梦,各个心领神会。
当年太祖爷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得建大宋一百六十七年。
而太祖解衣相赠康王,这梦在明显不过。
几个宋臣一合计,便有了主意。
他们找到赵构,向他说道:“康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想请你继承大统。”
赵构又惊又喜。
“来了,真的来了。他梦寐以求的事情,竟然以这种方式到来。”
赵构忍住喜悦。面容悲戚的说道:“诸位大人,你们怎么如此言语?
二帝被俘,困于北地,我日夜难以心安。
我之理想,便是收复失地,迎回二帝。尔等妄语,以后莫要再提。”
众人被斥责,灰溜溜走出王府。
“汪大人,康王真是仁义明君。他不愿身登大宝,咱们该如何应对?”
汪大人名叫汪博彦。现任显谟阁直学士。此人文韬武略,颇有才华。
“两两泰阶星一色,亭亭华表鹤双归。”这是汪博彦的名句。
听到众人询问。
汪博彦心里满是鄙夷。“看你们这些人的蠢样子。这世上,还有不想当皇帝的人吗?
康王要是不想当皇帝,又做什么解衣大梦。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想归想,装还是要装。
汪博彦感叹。”康王此人,自小仁义至孝。若只是咱们进言,他必不肯听。”
那些人也不傻。一个“孝”字,就让他们领会精神。
“汪大人,那咱们去找皇太后。皇太后的话,康王殿下,肯定会听。”
“可”汪博彦捋捋胡须。“既然诸位大人都有此心,那就让我首当其冲吧。”
“冲你个大头鬼”那些大臣暗骂。“这可是拥立之功,谁不想要?”
他们结伴来到湖溪别院。
皇太后孟瑶就住在此处。
皇太后确切的来说,是太皇太后。她是哲宗皇帝的皇后。
算起来,应该是康王的祖奶。虽然辈分大,但她的年龄不大。
这妇人是个厉害角色。她在后宫的争斗中,几次升起又几次沉落。
这让她养成了宠辱不惊,万事不萦怀的做事风格。
此时的孟太后,正在溪边吃酒。江南的风,吹的她舒爽。手里的酒,都多了几分温柔。
“太后,外面有大臣求见。说有要事找你商议。”
孟太后眼波流转。“他们能有什么事?一群无能之辈,又来扫我的雅兴。
易安,你去把他们打发出去吧。”
坐在孟太后身边的,是个美妇人。这女人长相婉约,才情盈面。
她比孟太后还贪杯。小脸喝的通红,自有一副雅致。
“太后,你让我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