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想着,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这位前辈死不瞑目,于是再三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老六这才蹑手蹑脚的从火药堆里爬了出来…
随后老六谨慎的附在其耳边,轻声安慰:
“前…前辈,您别盯着我看了,就安心去吧,您放心,您的仇,晚辈日后一定给您报了。”
说完,便伸手将躺在地上的内卫眼睛给按上。结果单手抚过,哎…他妈的…眼睛竟然还没闭上…
这时,就见躺在地上的内卫一边呕血,一边说道:
“噗…我…还没…死…咳咳…”
老六闻言一阵惊奇,不待老六说话,躺在地上的内卫伸手一把薅住老六的头发…
“听…着…噗…陛下…的…队伍…马上就要…噗…来了,他们…要炸…死…”
“你…必须…噗…提前…引爆…噗…确…保…陛下…安…”
话未说完,内卫便彻底没了生息。老六的头发被其死死薅住,喷了一脸的血,这时候他满身的血腥气,想躲已经不可能了。
“前辈…前辈!你倒是先放开啊…”
好容易将前辈的手掰开,老六欲哭无泪,炸军火库这么大的事,是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能干的吗?
过了一会儿,老六感觉稳不住了,再等下去,皇帝的车驾过来,那几个人一定会过来引爆火药,自己一样会暴露,于是一咬牙:
“妈的,既然稳不住那就拼了…老天爷保佑,大家都看到了,这可不是我点的啊,可千万别把我也给炸死了…”
说着便抓着尸体的手点燃火折引燃了引信。看着噗嗤冒烟的引信,柳老六转身就跑,快到出口的时候,陡然遇到了“刘成”三人堵在那里…
“张成”不认识这柳老六,但是却看到了其脸上的血渍,顿时眼睑一缩…有古怪…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此危急时刻,汝竟然还敢擅离职守,定是细作无疑!来人,将他抓起来!”
“是!大人!”
老六:“…”
你特么自己就是叛徒好吧,还有脸说我?老六心中一阵无语,眼看着“张成”身边的两人朝自己逼近,老六赶忙解释。
“大…大人,小的,哦不,卑职是肚子疼,刚才实在是憋不住了,就进来在角落里解决了一下。还请大人放过卑职,卑职这就返回自己的岗位!”
“张成”眉毛一挑。
“哦?肚子疼?在哪里解决的?”
老六心里那个急啊,妈的,引信可不等人啊…
“就在隔壁转角,不信您过去看…”
“带路!”
“张成”立马示意身边的两人上前解决掉老六。
老六:…
老六这时心中暗暗叫苦,妈的,他苟了二十多年,就这一次没苟住,就出问题了,还是死在自己手里那种…
“那个…两位请随我来。就在这边…”
正当两人跟着老六走到转角时,老六顿时大骂一声,紧接着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快速滚到了一个角落中。
“妈的,你们三个狗杂碎…前辈,你可害惨我了…”
“轰…”
紧接着,整个军火库一阵地动山摇,然后便传来了一阵恐怖的爆炸声,巨大的火龙沿着通道喷涌而出…
正守在通道上的“张成”看到巨大的火龙扑面而来,只来得及说出一句:
“阿来路亚…”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
“轰…轰…轰…”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一颗微型蘑菇从军火库上方升起,正在极速向军火库靠近的朱由检等人被爆炸的冲击波给震的东倒西歪,最前方正在开路的甲一等人首当其冲,被干的倒飞而回,重伤濒死…
刘相再一次被爆炸给冲飞了出去…
刘相:卧槽…又来…
朱由检被众人馋抚着,看到那远处升起的蘑菇云,脸上的肉被炙热的爆炸风波吹的层层叠起,他奋力张大嘴:
“踏…马…的…”
然后他也飞了起来,落地后再度被摔晕了过去…
这次跟在朱由检身边的李过没有幸免,本身就重伤,加上流血过多,身体虚弱的他在大爆炸中也晕了过去…
…
崇祯五年十月十五,顺天府大爆炸,整个兵仗局被炸毁了一半,另一半也在剧烈的爆炸余波中房倒屋塌。
内官监秉笔太监马鲸,督造孙元化当场死亡,二千多工户被埋在废墟之中,伤亡超过七成,各种枪械图纸资料被焚毁大半…
扈从的少年军在大爆炸中死亡三百余人,受伤四百余人,加上在刺客袭击中阵亡的,损失过半。
李过重伤昏迷,张鼐等一众少年军骨干尽皆受伤昏迷,官纯裔临危受命,沉着指挥残余势力展开救援…
内卫天干甲队指挥使甲一在爆炸中牺牲,天干甲队百人小队死亡超过五十…
外围守卫的白杆军猝不及防之下,整营三百官兵被炸没了一半…
幸好兵仗局划定场地时选址相对偏僻,未波及到皇庄庄户,不过巨大的爆响声,还是让远处的居民吓了一大跳…
…
刘府。
礼部左侍郎刘宗周今日一早下值后,便以有要事要与施鳯来商量,将首辅施鳯来请入了刘府。
此刻,施鳯来正与刘宗周在花园之中相对而坐,各自静谧品茶,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而刘府外围则已经被刘府的人严密看管了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施鳯来总感觉有些隐隐的不安,于是便不再修闭口禅,率先开口:
“刘老大人,不知今日唤本阁前来,有何要事?”
刘宗周淡定了品了一口茶,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施鳯来一眼。
“施阁老,不要着急吗,有人托老夫带句话,问您考虑好了没有?”
施鳯来闻言眉头深深皱起。
“刘大人也加入他们了?或者说…你本就是这群老鼠中的一员?”
刘宗周缓缓放下茶杯,轻笑一声:
“阁老,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吗…当年东林党之祸历历在目,若不实现众正盈朝,大明如何中兴?”
施鳯来嗤笑:
“就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还妄想中兴大明?刘大人,我劝你清醒一点吧。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刘大人今日是为了这事,那本阁就告辞了…”
刘宗周似笑非笑的看向施鳯来:
“阁老稍安勿躁,老夫只是个中间人,既然施阁老无意成神,那老夫替您回绝便是。”
“不过,施阁老您有今日的底气,无非是仗着陛下的支持罢了。您就不考虑一下,若是哪天陛下不在了,您该如何自处?毕竟,咱大明的天子,这几年换的可是比较勤快啊…”
施鳯来想到今日陛下出城去了兵仗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只见施鳯来用眼神死死盯住刘宗周,表情逐渐变的阴沉。
“你们的目标是陛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刘宗周淡然摇头,手指轻点空气。
“不是我们,施阁老可别乱扣帽子。是他们…”
说着刘宗周收出手掌,示意施鳯来坐下。
“不过施阁老想知道的话,老夫倒是知道一些情况,还请阁老稍安勿躁,坐下来喝口茶水,老夫自然会说与阁老听的…”
施鳯来此时心中惊惧,他现在的位置是朱由检给的,若是朱由检出事,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念及于此,施鳯来只能再次坐了下来。
“说吧,老夫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