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看到审讯室被绑得严严实实，半死不活的人时沉默了片刻。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是曲家爆炸的时候给炸的。”何剑呐呐回了句，又接着说道，“你不该来的……”
沈繁偏头看了他一眼，仅一眼就让何剑心虚地闭了嘴。何剑也不知道，沈繁知不知道他也参与了前头这些事。
沈繁看破也不说破，只是又把目光落在了前头半死不活的王甲身上。
“你知道我的，遇事就躲从来不是我的风格。这次，我需要你帮我打个下手。”
何剑盯着沈繁坚毅地侧脸，恍惚中像是又看到了曾经的沈繁。那个永远运筹帷幄，让人仰望的沈繁。
“要我做什么，你说。”
“帮我……变回原来的样子。”沈繁脱下身上的宽松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薄甲。
“这是？”何剑瞳孔一震，“明眸的本体找到了？怎么毁成这样了？”
“谢谢小剑大人关心，明眸我身残志坚。”
明眸悄声插了一句话，又在沈繁哼了一声后，结束了短暂的“寒暄”。
“先不说这个，我需要让他看到我曾经的样子，还有声音也是，需要什么设备你说，谢擎威会让这里的人全力配合。”
“谢……将军也知道了？”何剑紧张了起来。
“不过是迟早的事，你需要多久？”沈繁又问道。
“半个小时，不，一刻钟就行，立体投影还算简单，就是需要调试一下。”何剑计算着说出了一个大致时间。
“行，快些。”沈繁说完就坐到了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药物的副作用还在，再加上……。彭隆原本不让他乱跑，可这种时候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必须要全力以赴。
……
何剑抓紧时间跟外头的人索要了一些基本的设备，等待的间隙看到一直守在门口的谢秋驰。
眼神扫过对方的一瞬，两人都有些不自在，毕竟也算是“共犯”，如今又不得不凑在一起听候沈繁的指挥。
“你也回来了？”何剑轻咳了一声，随口搭了讪，想问出点他和沈繁离开蓝星后发生的事。
谢秋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父亲让我保护他。”
何剑脑子一转，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这话听着，谢擎威不仅没有难为沈繁，还是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的。
“我父亲还说，以后我会跟他一起上学。”
何剑一愣，什么意思？谢擎威吃错药了不成，好好的顶级学府联邦学院不去，竟要把自己的继承人放蓝星这种三流学校来？
不等何剑细想，外头的人已经把设备都搬了进来，他只能快速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虚拟影像成型，沈繁对着镜像设备中的自己蹙了蹙眉。
这张脸，真是久违又陌生。
“时间紧迫，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只要不做大幅度的动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何剑看着镜像里的沈繁，不受控制地开始心跳加速。
沈繁双腿交叠，单手放在椅背上，微微抬头，联盟那位睥睨众生的战神瞬间回归。
“开始吧。”
……
“好久不见。”
一句开场白，唤醒了对面意识涣散的王甲。他茫然的抬头，本能地寻找声音来源。
但他的视线逐渐对焦，看清对面的人时身体瞬间一震，似乎想从铁椅上站起来一样，喉间发出急促的喘声，然后又忽然笑出了声。
“没想到，我还会梦到你。”
梦？
沈繁微微偏头，没有点破王甲的“梦境”。来之前他细看了曲星海的那份“遗书”，其中就提到了边笙在阅兵礼后就被王甲所“取代”。
所以说那之后他见过王甲很多次了。现在再回想之前的种种，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边笙做的那些不合理的行为就有了答案。
结合沈繁这具身体的经历，就能推演出很多。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红海的野心或许远不仅如此。曲盈盈，边笙，谢秋驰，还有霖觉，不是军部将军的后代就是继承人，如果把这些人都悄无声息替换掉，那么联盟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这些事霖觉知道多少，还是他就是因为知道了才会设下今天这个局？
沈繁压下心痛，琢磨着其中的有用信息，但是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而突破口就是眼前这个鸠占鹊巢的王甲。
他自然的交换了双腿，身体前倾了一些，用更加“熟稔”的语气说道，“是我，你很失望？”
“不，我很高兴。”
王甲望着沈繁，眼神逐渐迷醉。因为他知道“沈繁”绝对不会出现在现实的世界，他越发笃定这是他的另一个梦。
“那些废物只带回了你的头颅，当时我就一直很遗憾，没能和你好好打一场，没能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沈繁的手指蜷缩，他的“尸体”被这些人带走了，或许还拿着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实验。
“你我交手这么多年，可惜了…… ”沈繁眸子微沉，深深看了王甲一眼道，“因果报应，你和我一样……被同僚背叛，抛弃的滋味怎么样？”
王甲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也随着沈繁的这句话瞬间回笼。
“你知道什么？老师不会放弃我，红海需要我，我才是王甲！”王甲终于喊出了他一直不敢说的话。
“是吗？”沈繁无声一笑，“如果他们真想救你，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王甲气息逐渐粗重，“你住口！”
“你还想自欺欺人么，那我来告诉你真相如何？你和霖觉同时被关押在蓝星，但红海却选择带走了霖觉。”
沈繁站了起来，因为他的动作，画面出现了残影，残影下重叠着另一张脸。但他却并不在乎，他踱步到了镜子前，“你现在就是红海的弃子，你的老师已经彻底放弃了你。”
王甲充血的眼睛望着对面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
“你不是沈繁，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