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霁安嘴巴张了张。
其实他想说,唐家就算了,可唐初——可是你老婆林白的初恋,别说人家都说初恋最是刻骨铭心,只说唐初回国后对你老婆的暗中帮助,对付他,如果让你老婆那个死心眼知道,别到时候又出幺蛾子。
但他看白衔山现在,不是可以深入谈下去的样子只能道:“姑姑那我就不过去了,你代我问好,我爸说柳家的事让姑姑不要担心,这段时间还是先别回家了,我怕不止老太太不好弄,到时候又为难姑姑做什么。”
他消失一晚躲了清静现在不得不回去了。
柳霁安来的突然走得更突然,一溜烟不见了。
白衔山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大时钟,愣了几秒。
不知不觉中,他和柳霁安居然谈了快半个小时。
站起身,他拿起桌面的手机顿了顿,才抬腿往卧室走。
推开门,他愣了愣。
林白蓦然出现,好看的眼睛眼底结了寒霜,正歪靠在墙边上,冷冷看着他。
“唐初和你妹妹到底什么关系。”
……
柳霁安算是垂头丧气回了柳家。
柳家并不在滨城,他从机场出来,被冷风灌了一嘴,人猛得清醒许多。
这个机场他十分熟悉,和当初他离开家的时候不同,也是改变了很多。
柳霁安把墨镜一带,觉得多想无益。
他家老太太向来精明,但如果真的事情砸到自家身上,她不管也不行,这个社会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柳家现在如日中天,但如果这次对马家的事熟视无睹,以后的事谁谁能说不准呢。
柳家的司机早早候在门口,像是知道柳霁安今天一定会回来一样。
柳霁安斜勾起嘴角。
司机快步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笑着说道:“大少爷,老夫人一大早就让我出门过来接您,说您不回来,我也不用回去。”
这个司机小时候就给柳霁安开车送他上学,对他有种莫名亲昵。
“钱叔,奶奶心情好不好。”柳霁安笑着拉开车门坐进去,等老钱坐上驾驶位,笑着问道。
“好好好,老夫人心情好着呢,要不然也不会一早派我来接您。”
“没生气?”
“老夫人脾气这么好,怎么会生气。”
……
柳霁安问了一圈,打听的都是一些口水话,没什么价值,便干脆不问了,又问了些司机家的家常事,后程就闭目养神了。
他可得养好精神,回去看看,这个老太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柳霁安人还没进家门,远远就听见他奶奶中气十足又兴高采烈的声音。
“你就该多来看看奶奶,这么多新鲜的东西,奶奶真的恨不得你天天都来。”
“奶奶,如果我天天来,您又该恼我了……”
少女般脆生生的声音,像黄鹂鸟一样动听。
“哈,婶婆恨不得你天天来的,她恼的是我们,天天上门只带嘴,吃完拍拍屁股就走。”
“可不是,也就是你,小雨,最近几天都上哪啦,姑婆天天念叨你呢……”
客厅闹哄哄,十几个女人小孩聚在一块十分热闹。
柳霁安听了一会,转身去柳思楠的书房。
书房门口,柳秘书正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手机,低声对着话筒说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眉头紧皱,不是很开心。
柳霁安走过去,挑着眉头笑:“豹叔,我爸在吗。”
柳豹转头像才看见柳霁安,脸顿时舒展开,眼睛也跟着发亮。
他先是挂了电话,转头开始调侃起柳霁安:“你小子,昨晚跑去哪啦,世界大战啦,害我好找。”
说完朝柳霁安来的方向瞄了一眼:“怎么,战争还没打起?”
柳霁安笑道:“有我爸和您在,星球大战也没事。”“你嘴巴厉害。”柳豹笑着伸手捶了柳霁安一拳:“快进去吧,你爸心情不好,小心点说话。”
柳霁安点点头,低头拉门。
柳思楠坐在办公桌前,戴着眼镜,正低头看文件。
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是柳霁安,又重新低下头去。
柳霁安不说话自顾自坐到书房一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屋内很静,只听见偶尔柳思楠低头回复下属的声音。
柳霁安静静看着,忽然道:”爸,你和你老婆真的离婚了?”
柳思楠眼神从文件提上来,面无表情,不答反问:“刚从滨江回来?没出什么事?”
柳霁安挑挑眉:“您希望出什么事?”
柳思楠摘下眼镜,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白家除了你姑姑,我什么也不在乎,你告诉之旸,他搞出的事不要牵扯上你姑姑。”
柳霁安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你们大人可真有趣,为何觉得我们做的事就一定会连累到家里,再说,我不当传声筒,要说您自己跟他说。”
柳思楠一下冷下脸:“不自量力,如果白家不再支持他,柳家也不会站在他这边。”
柳霁安脸色微窒,鲜少露出愤怒神色:“在你们看来,正义和利益相比,一文不值?”
“正义?什么是正义!”柳思楠语气也冷下来,一字一顿道:“抛却实力的正义什么也不是,你怎么认为你们所见到的,所求的就是正义,马家为了所谓的正义落了什么下场,如果不是她们家的女儿靠上了白家,你觉得现在他们就有能力和别人讨正义,讨真相?柳霁安,别太自以为是。”
父亲的话像一把冰冷刺刀,插在柳霁安心头,冰冷地把空气也禁锢住。
柳霁安吸了一口气,空气变得稀薄,令人不喜,他提了一口气说道:“最起码我们知道,正义不是你们某些人手上用来制衡威胁别人的筹码,踢过来甩过去,天道自在人心,如果那废楼下的人是我,含冤被埋了二十多年,而您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也不期盼有人为我们正义吗?”
柳思楠厉声喝道:“柳霁安,不要拿这种虚幻的假设期待说服我!”
柳霁安不能平息心中的那股气,他猛然站起身,大声道:“爸,刚刚我还在犹豫,之旸的决定是否值得,现在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