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毅然处变不惊,抿嘴笑道:“陈市长说的有道理,关于工作分工关系的厘清问题,我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蒋平同志在事后跟我多次进行了谈话,不但对工地事故抢险表达县委政府的关注和重视,还有在刚才你说的勇于担当责任问题,做出了心理建设和指导。”
“我也认何蒋平同志和陈市长的说法,对此,我表个态。”
“无论组织上对此事怎么去划分责任,需要我承担的,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也请市委市政府,以及在座的领导们放心,我不是在说灰心丧气的话,而是正视错误,正视态度,承担过错这不是勇于的问题,是作为一名基层领导干部的必修课!”
若非是严肃的会议,大家察觉到陈仁义矛头指向,略带愤怒拍桌子的恼羞。
在场参与会议的人,会有不少为许毅然这番话而拍手称快。
话语里,没有一句是反驳领导的话,反倒是顺势而为。
却处处透露着那股发自心底的倔强!
基层领导干部的工作,本就是很艰难,上传下达,处处受到掣肘,要大展拳脚的工作,根本不可能。
好事永远轮不到,坏事永远逃不了。
这就是许毅然回答中,所暗藏的意思。
陈仁义敏锐意识到问题所在,再次挑不出毛病。
“你有这份心思,市委市政府会考虑的,不会让一个努力服务于基层的领导干部,寒了心。”
“责任方面确实不好去厘清,这里面还有专权霸道的任命。”
“听说徐光泰在边境麻城被当地的驻军逮捕,受了伤,被控制起来。”
“丁常务副市长,回头你找相关单位联系沟通,看能不能接触一下,询问情况,也好为接下来的调查和责任的问题,有个清晰的方向指导。”
他不好继续纠缠下去,显得不知轻重,失去领导的风范,还会容易落人口实。
以为陈仁义就那么放弃了?
不!
他其实早有打算,这次算是试探许毅然的口风,也打草惊蛇,肯定有一下步的动作。
“他故意交代丁子安去办这件事,真踏马得聪明,政治敏锐程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许毅然心里盘算思考。
“首先,丁子安跟他是不同的派系,这样分工会显得他是公正的,没有私心的。”
“其次,边境麻城的驻军逮捕了犯人,当地政府要插手人家完全可以不给面子,丁子安是大概率吃瘪,锅顺利甩掉。”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在接下来的调查中,责任事故方面责任走不开,逃不掉,陈仁义要慢慢累积罪证,出师有名,是很重要的一个政治手段!”
“最后,我怀疑这家伙知道一些什么,比如,他会不会知道我是国安七处二组的副组长?”
盘算中,接下来的对话,许毅然都应付从容,对答如流,完全不给人家抓绊子的机会。
一场没有硝烟的权斗,仿佛悄然过去。
不过,许毅然认为,只是个开始罢了,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地步。
陈仁义先入为主地要替陈小光和林少英复仇,肯定会给他弄出点儿动静来。
这种仇怨,已经不是隔世之仇的问题。
上升到了政治道路的不同,甚至相悖!
所产生的矛盾,也是十分剧烈和直接。
根本无法调和!
只有死磕,死拼。
而许毅然的政治前程,绝对不想葬送在陈家手里。
如今副处的职位,在老家山阳县是没办法往上走的,毕竟体制内有回避的条款。
正处职位要么市里的岗位,要么县里的一二把手。
此时许毅然不计划铺垫,到时候机会到来将为时已晚。
省委省政府的人才计划,以他所积累的功勋奖章,已经初步拿到了一张门票。
余下要解决的是不能再背负处分!
而偏偏徐光泰的各种坑人操作,给他挖了不少的坑。
处理不好的话,弄个处分,错过这次人才计划的入选,那损失可就大了。
直接影响到往后的政治生涯!
他绝对不会让此事发生,不会让陈仁义和蒋平的奸计得逞!
哼,或许你嗅到什么,但没办法确认我在国安的事实,既然有这种信息差,那我得试图把你拉下水。
许毅然心里发狠。
本不想对陈仁义动手的,毕竟,实力相差过于悬殊。
很可能打蛇不成反被咬,反噬回来后果严重。
人家都踩上脸了,火烧眉毛,还不做出反抗,那就不是重生后的许毅然了!
更不是李老爷子嘴里的大闹天宫孙猴子!
.......
离开南江市市委市政府。
许毅然前往南江市公安局跟李建文见面。
昨晚因为全国大数据系统的工作示意,李建文这段时间加班加点的去弄,毕竟这是全国性的死任务,有利于对积累的案件,通过大数据的联网去排查。
这是一项突破性,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东西。
李建文定然很重视,加班是常态,就差没有直接在单位里住下。
两人没有碰面,既然来到了市区,许毅然于情于理也要去碰个头,打个招呼,顺手拿点茶叶上去。
不可避免地被孙明海这个大嘴巴到处宣扬,中午下馆子好好地坑了许毅然一笔,才心满意足。
直到下午,许毅然才匆忙地赶往江城。
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去办理。
徐光泰和老乡王志辉的问题,已经转交给省厅来处理。
凌薇薇利用了关系,去强行把案件立起来,同时,山阳县楼盘塌方的重大人为事故,引起省里的重视和震动。
徐光泰在麻城被龙队长等人抓住,方海买通当地的势力人员去想要杀人灭口。
人没死,但内脏破损,陷入长时间的昏迷,这两天才转院到省人医去,躺在重症,今日转了出来。
有国安的插手,端木子强和叶敏亲自负责督办,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二组的案件。
经过医生的允许,徐光泰能进行初步的审问,故此,许毅然马不停蹄地赶路。
这次没有撇开司机老张,独自一人前往。
反正事情到了这个阶段,有心人是瞒不住的。
比如身处高位的陈仁义,绝对是接触过国安这等秘密的组织成员,要打听消息,旁敲侧击,大概率能摸到点儿蛛丝马迹。
不是说,许毅然撂挑子躺平,不管了,爱谁谁的意思。
而是竭尽全力隐瞒,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国安这层身份,是天然带着保护色,有制度约束,陈仁义他们知道,只能憋着,不能随便乱说。
让他们膈应,憋屈,难受,许毅然会觉得很开心。
还能借此利用这层身份,做出点意想不到的效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