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钱的问题,更别说借钱。
多久了,深藏不露的官场里,个个披着虚假外衣示人,哪有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
何况,那个人是我!
陈汉生之所以头皮发麻,是内心深处最不想听到的话,从邹清玉口中说出来。
没有所料不虚的预料掌握,更无果真如此地看穿事态,以高位俯瞰的油然自豪。
有的是说不上悲凉,言不由衷内心堵塞!
思维发散的陈汉生,心有所感,意识到自打陈家和许毅然产生联系,大半年下来家庭没有消停过。
还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确实从未想过,会有人当面借钱,当面谈钱,要钱!
逼宫的要钱!
饶是多年来修养很好,陈汉生眼下面对逼迫的窘境,丹田怒火难以遏制地燃烧起来。
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微微低头看着手里把玩的眼镜,斜斜用眼睛瞥着邹清玉。
自嘲笑道:“清玉,我不过是个即将退休的糟老头子,何苦为难我呢?”
“你说的没错,少英是我一手培养起来,更是我亲手送出去历练。”
“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各人。”
“我必须承认,他走到这个地步,我这个做‘师父’的有一定责任,但不多。”
“而且,我实在听不懂你刚说的话,什么叫做他手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呢?”
“特指什么?威胁?亦或者我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吗?”
躬身压低地靠近,陈汉生嘴角浮现笑容说:“你对你说的话,负责任吗?”
连续三句的反问,彻底打得邹清玉措手不及。
本以为心中再三权衡,打好腹稿,她厚着脸皮,以落难之身来求情,殊不知,陈汉生直接露出丑陋的样子。
完全不惧怕邹清玉的威胁!
难道,林少英说的话是假的吗?
死到临头,他为什么要骗我?
不顾我的生死,难道连他的儿子都不顾?
脑海中陷入自我怀疑,邹清玉一时半会分辨不出,是眼前这个老男人故作镇定,还是看守所的那位说谎。
没等邹清玉有足够时间,去理顺混乱的思维。
陈仁义从二楼下来,边走边说。
“我说邹清玉,你这个婊子好意思来这里威胁我爸?谁给你的脸啊?”
“背着少英在外面跟一条狗交合,还自鸣得意,自以为是得到了爱情。”
“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素以毒舌着称的陈仁义,当众揭开丑陋的面纱,不留情面嘲讽。
“我爸修养好,涵养高,处处给你留面子,不跟你计较。”
“你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没钱生活就到街边要饭去,陈家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还威胁,我呸!”
“你打扮好一点,搔首弄姿,往男人床上一趟,岔开大腿,任凭男人鱼肉,钱自然来了,还愁吃喝吗?”
“赶紧滚蛋,坐在椅子上我都嫌弃肮脏!”
“让你进门,连家里的空气都弄脏了,不知廉耻的女人,看到就来气。”
邹清玉气得面如猪肝色,浑身发抖,小手抓着衣角不断揉搓,大豆的泪水如雨般洒落。
如芒刺背的她,哪受得了这番当众羞辱,豁然站起来,哭泣捂住口鼻,加快步伐,顾不得外面淅沥沥的冷雨,一头扎了出去。
陈汉生看着远离的女人背影,长叹一口气。
“仁义,你没必要对清玉这样羞辱。”
“落井下石,不是仁义之举!”
仁义不仁义,性格显得暴戾。
陈仁义的名字是他的人生格言。
他摊手耸肩道:“无所谓的,老爷子。”
“私下我见过少英,他根本不放心儿子留在这种女人身边。”
“害到不至于,最怕断崖式生活的下滑,这女人精神出问题,难以控制伤害身边亲近的人,他儿子因此遭殃受罪。”
“所以,少英拜托我,希望大哥或者我,能收他儿子为义子。”
“我跟大哥商量过,先把抚养权搞下来,无论谁来抚养,我们都没有任何问题。”
陈汉生终于是露出满意笑容,轻轻点头说:“孩子是无辜的,你们劳心劳力兼顾一下少英,让他在里面能安心下来,不为外面的事情操劳。”
“哎,你今晚在这里睡吗?”
“我累了,身体扛不住,你自便吧。”
他心宽慰。
外人始终是外人,连陈小光这位义子,这么大年纪还不能让他省心。
陈非凡和陈仁义两个儿子,才是陈汉生最倚重的,由始至终他都从未改变过内心想法。
所以,之前在南江市的义子陈小光并未获得陈家太核心重要资源,皆因陈汉生不给,更不会去倾斜。
陈老爷子心里拎得清,家里最终还是要把大权,交给两位儿子,并非旁人。
义子,也是外人!
两位儿子的办事和处理问题,比外人靠谱太多。
“对了,仁义,你到南江任职的文件,早已通过,之所以留中不发,原因你是知道。”
“邹威看似地头蛇,实际墙头草,不堪大用,有小才,无大志。”
“十多年前他是常务副市长就曾经来拜访过我,想投靠,我没答应。”
“你这次下去顶替他的位置,千万不要着急和骆家华交恶,他没多久的。”
“以后,南江姓陈!”
背负双手,站起来驻足的陈汉生,此刻终于是展露野心,说出一句豪情壮志的话。
陈仁义回应道:“知道了,爸。”
“外面太冷我就不走了,对付一晚上,我去你书房看看书,你早点休息。”
........
冬日的天还没亮起来,夹带冷空气的湿润,使人倍感寒冷。
人老睡不多的陈汉生,生物钟很早醒来。
书房内正在准备今天的连续开会资料,又是老人家忙碌而充实的一天。
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春好风风火火,很是没礼貌的闯进来。
二话不说,冲着老人喊道:“爸,你怎么能这样啊?”
“我和女儿相依为命够惨了。”
“孤苦伶仃,孤家寡人!”
“你怎么能让老三断了我的粮呢?”
“我们母女拿什么来吃饭?”
“我不管,老三说是你吩咐不给我分红,没吃没喝的,我和陈琳今天搬来这里和你一起住!”
僵硬扭转头,陈汉生太阳穴青筋拼命跳动,看着都快人老珠黄的女儿,还把自己当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