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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谢春朝所料,溧阳很快就累的气喘吁吁,而殿内的东西也几乎被她祸害的差不多了。

她见谢春朝一言不发,又找起毛病来。

“谢春朝!你怎么不说话?!”

谢春朝:“我怕你说我看你笑话,用花瓶砸我。”

溧阳冷哼一声,“你这时候倒是不装了?”

这么多年,溧阳每每和谢春朝作对时,她都一幅不屑和她计较的优雅模样,让她更是恨得牙痒痒。

装什么淑女?明明骨子里和她一样。

溧阳说完,又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本来就是来看我笑话的!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以后上陵你就是最尊贵的女子,父皇宠爱,辽王宝贝,谁敢和你作对?!”

谢春朝:“有你在,我不也是这样吗?”

谢春朝一句话气得溧阳险些又一瓶子砸过来。

谢春朝心道,她和林惊容在一起久了,果然也学习到他气人的功夫了。

“溧阳。”谢春朝忽而正色道,“其实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竞争关系。”

“你是公主,我是郡主,这是改变不了的地位和阶级。”

“其次,你姓谢,我也姓谢,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我为什么要看你的笑话?”

谢春朝说着,缓缓走近溧阳,为她梳理凌乱的发丝,她语气温柔的简直不像是曾经掀过桌子的谢春朝。

“溧阳,你为国和亲,为楚国和青格尔的联盟做出这等牺牲,该受全国上下的尊重和敬佩,谁能嘲笑你?”

溧阳一愣,她没想到谢春朝竟会对她说这些话。

她别扭的移开视线,轻哼一声,“说得好听,你怎么不去?”

“我嫁人了。”

“虚伪,恶心。”

对于溧阳的咒骂,她选择性的失聪不理,而是道,

“你该明白的,你和亲青格尔的事已成定局,哪怕你闹得天翻地覆,也无法改变。”

她知溧阳虽性格暴烈,出口恶毒,性子骄纵,但她从来不蠢。

溧阳难得的沉默下来了,或许是因即将要面对和亲青格尔的迷茫,或许是害怕与无助交织在一起侵扰她的心。

让她在这一刻,竟然对着她最讨厌的人展露出她的脆弱。

“我知道。”

“可我能怎么办?”

“那是青格尔啊?!”

“我怎么受得了?”

“那里全是一帮蛮子,若是他们欺负我,我一介女子又能做什么?”

谢春朝握住她的手,道,“溧阳,你莫要将一切想的这般可怕。”

“你身为楚国公主,只要楚国在,他们对你至少要留有几分体面。”

“可你若在和亲前就这般哭哭闹闹,只会引青格尔人民厌恶和青格尔可汗的不喜。”

“既然事情无法改变,那么你只能让这件坏事想办法变得不那么糟糕。”

溧阳抬眸,她的手反握住谢春朝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抓住这最后一块木板。

“我……我该怎么做?”

“青格尔虽气候极端,严寒,但青格尔的人却强壮如牛,说明虽过得艰难,但并不是完全不能生存,而你是以可墩的身份生活在青格尔,无论是住所还是物资都远超于一般人,只要你不心怀心志,活下去并非全无希望。”

“但你若想过得好,过得自在,能掌握一定的话语权,让青格尔的人不敢擅自动你,你就需下一番苦功了。”

“古来公主和亲出嫁,随侍,陪嫁不计其数,你若能将我们楚国的文化,农业,工艺等带去青格尔,改善他们的生活,他们定然奉你为神女。”

“我听大哥说,青格尔的人虽看起来粗犷凶悍,但他们的内心却很炙热纯真,不似上陵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

溧阳听过谢春朝的话,垂眸思索了很久,她缓缓松开谢春朝的手,抬眸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谢春朝并没有直接回答溧阳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我初入宫时,哭闹着要见父王母妃,是你带着我去看小猫跳舞安慰我吗?”

溧阳一愣,她似是也回想起初见谢春朝时的模样,她忽而一笑,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谢春朝见溧阳冷静下来,已明白她的话溧阳多半是听进去了。

她或许无法改变太大的事,但她可以改变自己或者……身边的人。

她扬眸笑道,

“溧阳,碧波荡漾映倒天,群山连绵覆雪川,悠悠云间寄此情,天山天池入梦娇。”

“愿你此去青格尔一帆风顺,自在无拘,一览天山风光。”

溧阳轻哼一声,“那破地方能有什么好风景?”

她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也不由好奇起天池的美景。

谢春朝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开。

溧阳却又忽然叫住她,“谢春朝。”

谢春朝回眸,只见溧阳神色纠结,眼中没了先前的记恨。

“父皇他……他或许真的没那么宠你。”

谢春朝闻言一愣,想问个分明,但溧阳显然不打算和她继续聊下去,转过身不再看她。

谢春朝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她在回去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溧阳又会对她说这句话?

若是在宴前,她只当是溧阳记恨她,而随口胡说。

可溧阳刚刚说话的神色,她能感受到,她是认真的。

溧阳是知道些什么事吗?

可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真意。

算了,或许溧阳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呢。

如果是这样,她也能接受。

毕竟她并非皇伯父的亲生女儿,皇伯父连溧阳都能牺牲,对她又能有几分真?

也许,只是看在她父王的面子上,所以对她格外宠爱吧。

谢春朝想到这儿,便先将溧阳的话压在心中不再理会,而是急匆匆朝金池赶去。

她刚刚在溧阳那儿,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

回去的路上,雨凝不解地问道,

“郡主,溧阳从前与你一直不和,进门时,还故意用瓷瓶砸您,若真被她砸中,可是会死人的!”

“这般不知好歹之人,郡主为何要帮她?”

谢春朝道,“那个瓷瓶,即使我不退,也砸不中我的头。”

“不会死,只会让我受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