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凌一独自徘徊于月光下的长廊,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若此时广开求医之门,寻求民间名医,虽或有一线生机,但皇上的病情一旦泄露,必将引起朝野震动,乃至天下大乱。
这份沉重的责任,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正当凌一陷入绝望的深渊时,凌二的声音如同一缕春风,轻轻拂过他的心田:“凌一,我记得主子曾对白马寺的住持赞誉有加,言其佛法高深,或能洞察世间万物之奥秘。”
“我们不妨一试,或许能寻得唤醒皇上的契机。”
凌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白马寺,那个远离尘嚣、佛光普照的圣地,或许真的能成为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前路如何坎坷,都要为圣上争取那一线生机。
……
平妻敬茶的仪式比纳妾要高级,但是比迎娶正妻又多了一步,除了给老夫人敬茶,夏玥也得给正经夫人敬茶。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的帷幔,夏妩已经被如月叫醒。
她赖了一下床,也没特意起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不过等她来的时候,他们基本也都到了。
吴震云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锦袍,步伐稳健,面色和缓,领着身着华丽衣裳、发髻高挽、面若桃花的夏玥,踏入了老夫人所居的幽静院落。
院中,花香与晨露的气息交织,显得格外清新宜人。
吴震云的庶兄,一身锦衣华服,携着同样装扮精致的妻儿,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脸上挂着得体而又不失亲昵的笑容,显然对今日的请安充满了期待。
孩童们偶尔的嬉闹声,为这静谧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夏妩抱着小黑步入院中,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发间仅以一支素雅的玉簪点缀,却更显其清丽脱俗,既不过于抢眼,也不失其独特的韵味。
她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夏玥暗恨,却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多说些什么。
平妻敬茶的仪式,在这个清晨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吴老夫人坐在上首,夏妩坐在右下方,夏妩的右手边坐着庶兄一家人。
“仪式开始。”老夫人旁边的丫鬟喊话。
吴震云跟夏玥对上首的老夫人行跪拜礼,两人向老夫人敬茶。
夏玥的手微微颤抖,却坚定地端起那杯热气腾腾的茶,向老夫人敬去。
整个过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她以后就是震云哥哥的妻子了。
老夫人慈爱地接过,眼中满是欣慰与祝福,还给他们送上了礼物。
最重要的阶段完成,吴震云坐在了老夫人左手边的位置。
夏玥不乐意的端起另一杯茶,向夏妩敬去。
“姐姐请喝茶。”夏玥的声音里满是羞愤,但是没有办法,谁让夏妩才是嫡妻呢!
“好。”夏妩也没有刁难她,给了她一个红包,例行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结束了这一环节。
紧接着她又要给庶兄嫂子敬茶,等夏玥走完流程,也累得不行了。
大家一起吃了食不知味的早餐,最后各奔东西,整个人虚伪得紧。
“夫人,您看二夫人那副模样,真是……”如月注意到四周没有人,跟夏妩说话。
“谨言慎行。”夏妩戳了戳她的额头,““府里的每一个石头都可能是别人的眼线和耳目,如果被人抓住把柄,那可就不好办了。”
“你要控制自己的言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什么话都轻易说出口,到时候我也很难保住你呀!”
“奴婢知道啦!”如月点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不再轻易说话。
没办法,皇权社会就是这样,男尊女卑,主大奴小,没有足够的能力,就不要轻易去挑战时代的威严,不然容易命丧于此。
凌熠辰看着夏妩在教导自己的丫鬟,不禁心中一动。
他能感受到她对丫鬟的关怀和尊重,没有贵族的傲慢或轻视,而是以平等的态度对待她们。
通常情况下,主人与下人之间存在着明显的阶级差距,但夏妩却打破了这种界限,给予了下人们应有的尊严和关注。
这样的人,的确是世家贵女的典范。
岁月如细沙,悄然从指尖滑落,而在这庄严的府邸之中,日子却仿佛被无形之手缓缓拉长,每一刻都充满了暗流涌动的张力。
夏玥也许是比较受吴震云的宠爱,开始原形毕露,跟老夫人争起了管家权。
她不再满足于小情小爱,钱权她都想要。
她而是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悄然卷入了与老夫人之间关于管家权的激烈争夺。这场无声的战役,没有硝烟,却比任何刀光剑影更为残酷。
夏玥的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野心,。
吴震云苦不堪言,最爱的女人跟母亲长时间的争夺,那种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滋味,让他几乎窒息。
最后,老夫人想到了让夏妩跟夏玥打擂台。
自从夏玥勾引姐夫,两人已经撕破了脸。
而且现在夏玥备受宠爱,夏妩一无所有,她就不信她真的会甘心。
如果夏玥生出长子,依照云哥儿的态度,这将军府板上钉钉就是夏玥的了。
现在夏妩这种态度,她可不相信她以后能好好对自己。
……
“老夫人,将军来了。”老嬷嬷从远处看到身材魁梧的大将军,立马进门通报。
“等会儿就让他直接进来吧!”吴老夫人声音温和,面容慈祥,谁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古朴而雅致的厅堂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吴老夫人的身上。
她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钗,身穿藏青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
华贵又自然。
“见过母亲。”吴震云步入厅堂,行礼后,就大步流星的到吴母身边坐下。
“母亲,您近日可好?”吴震云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能吃能睡。”
“你跟夏玥也成婚挺久了,她怎么肚子里还没有动静?”吴母看向自家儿子。
“母亲,我会努力的。”吴震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母亲也太着急了,他们才成婚多久啊!现在就开始催孩子了。
“嗯,不过你也不要忘记夏妩才是你的正妻,要给她应该有的体面,你们今晚就圆房吧!”
吴震云想着夏妩那副面容,自己虽然讨厌她欺负自己妹妹,但是那身段,自己倒是不排斥。
他沉声应道:“儿子知道了。”
吴老夫人很是欣慰,她倒要看看夏玥是不是真的能把她儿子的心完全笼络过去,如果知道是自己的亲姐姐争了她的宠,她会崩溃吧。
夜幕降临,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
夏妩坐在软榻上,与小白小黑一起玩耍。
她美丽精致的脸蛋轻轻蹭着它们柔软的毛发,感受着那份温暖和舒适。
小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也黏上了夏妩,像是故意要跟小黑争宠。
小黑哪肯呀,只要小白在夏妩怀里,他一定摩拳擦掌,然后后腿一蹬就跃出了夏妩的怀里,把小白那个坏东西给挤出去。
“小黑,你不能这样,不乖的话,姐姐不喜欢你了。”夏妩知道现在凌熠辰对她很感兴趣,有点喜爱,但是不多。
她可不能一味的纵容着他,若影若离还是很有必要的。
小黑很生气,也不躺在她怀里了。
朕可是一国之君,岂会跟小白兔争宠。
他干脆利落的从她怀里蹦跶下来,兔子的弹射力度没有多好,但是他依旧毫无畏惧。
然而这时候,不合时宜的脚步声响起,传来丫鬟们问候吴震云的声音。
“见过大将军。”叶子和如月立马行礼。
凌熠辰这前脚才蹬出夏妩怀里,后脚一双长腿便横在了他的面前,他一个急刹,没刹住,就一头撞了上去。
他的头晕乎乎的,“叽叽叽”的在叫夏妩。
小白也被吓到了,一溜烟的从夏妩怀里逃跑了。
“小黑,你怎么了?”夏妩很是担心,立马从软榻上冲下来。
但是怎么着都没有吴震云的速度快。一双大掌把凌熠辰自地上捞了起来。
凌熠辰直接尖叫,“放肆,朕是你能碰的吗?”
但是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语言。
吴震云有些不耐烦,干脆用右手揪着他的一双大耳朵,他的一连串动作实在是快准稳,凌熠辰都来不及逃跑。
“将军,把小黑给我吧!”夏妩听到他的惨叫,可心疼了,伸手想跟吴震云要兔子。
凌熠辰眼睛都耷拉了起来,可怜兮兮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叫唤着夏妩,后腿也小有心机的蹬了蹬禁锢自己身子的手腕。
“夏妩,快点救我。”凌熠辰可不想跟这个大老粗亲密接触,把他的大耳朵揪得生疼。
“将军?”夏妩的手都伸累了,可是吴震云依旧没有放手。
“你这兔子太调皮捣蛋了,你想要养宠物的话,我去给你寻点别的。”吴震云没听过谁家会养兔子的,脏兮兮的,还不如直接炖来吃呢。
“不用了,这兔子我养很久了。”夏妩掰开他的手,把兔子抱进了怀里。
吴震云感受到她手指的温度,肌肤相触的细腻,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颤。
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打量这个不喜欢的妻子,青丝如瀑,轻披肩头。
精致的五官娇艳脱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肤如凝脂,天然去雕饰。
夏妩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抱紧了小黑,稍微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本将军今晚就歇在你屋子里。”吴震云突然开口,想要上前牵着夏妩的手。
夏妩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将军不去妹妹的院子吗?想必妹妹现在等着急了吧!”
吴震云以为她吃醋了,原本她躲着的不快立马烟消云散。“你才是正妻,她会体谅的。”
“将军,今天妾身身体不适,怕是不能伺候您。”夏妩一副身体不舒服的模样,搞得吴震云也不敢下手了。
“我让人去给你找个大夫过来?”吴震云语气已经冷了下来,欲拒还迎太过了,他就不喜欢了。
“将军,妾身……”夏妩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吴震云没反应过来。
还是如月上前给他解释一番,他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凌熠辰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狂风骤雨点燃的篝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他跟着夏妩那么久,吴震云都不见来她的屋子,搞得他都以为夏妩是未婚了。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最荒诞的玩笑。
这吴震云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慢,企图玷污夏妩这片冰清玉洁的净土。
凌熠辰心中怒不可遏,他恨自己无力阻止,更恨吴震云有眼无珠,如今却要以卑劣之心,玷污这份美好。
但讽刺的是,他现在是一只软弱的兔子,被囚禁在这方寸之间,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而吴震云,那个拥有名正言顺身份的男人,正一步步逼近夏妩,全然不顾及她内心的挣扎与抗拒。
“夫人,您……”如月有些疑惑,为什么夫人不愿意跟大将军圆房,她没来葵水啊!
在将军府有个孩子傍身才是好的,这才是稳固地位、赢得宠爱的最佳筹码。
不然以后可怎么办呀?
“我……我也不知道。”夏妩看起来也很困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他跟夏玥在一起了,我就觉得接受不了。”
“我是不是犯了七出?”她突然问出这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与绝望。在古代礼法的桎梏下,“七出”如同悬在女子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宣告她的失败与耻辱。
“我接受不了我的丈夫不干净,”她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挖出,带着血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