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刚到天坑的时候,似有所感地往远处看去。
空气中似乎有一点不对劲。
也许是自己多感,想着还是去天坑看一眼。走到半路,就瞧见一人朝我跑来,慌忙的脚步,看得我心头一跳。
“苏同志,你终于回来了,实验室出事了!”
如同板子上敲下在重锤,我连忙跑去实验室。只是越慌越乱,刚走到天坑边缘下去的石梯上就滑了一跤,摔进了天坑。
头脑发晕了一会儿,龇牙咧嘴地爬起,看见熊熊大火的实验室里不断有人冲出来,还有很多人在火海中挣扎。
怎么,还是发生了呢?
“苏同志,苏同志……”
听到陈军的声音时,眼前的火已经被扑灭。
浑浑噩噩间,我回了自己的宿舍。
知道天坑会发生火灾,我已经提前预防,在房子周围设下了防火符咒,一月一次的火灾演练,还有人手一套防火服,出入口设置都是我亲眼盯着完善,没有灭火器就放了扑火用的石沙,等等,曾多次确保这里不会出现大范围的火灾。
然而,它还是发生了。
历史重演,天坑因为人员损失惨重被完全封锁。
陈军被调回自己家乡。
走前,他来找我,隔着一扇门,他说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让我不用过多自责。
然后,天坑只有我一个人。
再然后,我死了。
空荡荡的科考村子,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死在小偷的刀下。
看着自己慢慢飘离,倒在床上的尸体睁大着双眼,似乎还对自己的死法感到震惊。
小偷在房间里转悠,拿了陈军每年给我寄来的票子和着政府给我的,有着一大把,逍遥离去。
院子里的白菜在来年的夏天,烂在地里。
我的尸体也烂在房子里。
幸而,一场洪石流给我葬了尸体,也算上天的好生之德。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死没死,反正我还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比如眼前那个丧心病狂的妄想成仙者。
荒废的天坑再次迎来活人,却是一片哀嚎,仿佛当年火灾的场景再现。
我无法阻止他,也无法看着。
我躲到一边,哭声还是钻进耳朵里。
不能再装作自己对世界对金鹬的安排感到无所谓,我怨恨起来。
或许是自己身上有怨气,那人感知到我,一道雷电劈来,我陷入了黑暗。
醒来的时候,天坑布满了魂。
中间,是那个智障。
我飘过去,原是这人到了大限,浑身如同老朽的树木,跌在地上,嗬嗬喘气。
还不是死了,我这样想着,就被将死之人瞪了一眼。
嚯,莫非他能听见我的心声?
我不信,我试探地上前,准备踢上两脚,没想到,人死了,我进去了。
有点子恶心,这是我从那具身体中睁开眼的第一想法。
我站起来,不死心地蹦了蹦,除了脚上传来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实感,我一点事也没有。
绝望,以及失望,又燃起希望。
也许,我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上百次尝试后,我躺在地上,阴冷的阳光,也让人难过。
我出不去。
我躺平,直到听到天坑边缘的声音,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出不去了。
循环开启,在一行人踏入这个天坑开始。
寒冷的夜雪中,我敲响那一扇门,又目送他们的离开。
而我依旧被困在这里。
我该如何破解困境?我该如何?
每日每夜地抓心挠肝,自虐地想尽一切死法,直到觉得没意思极了。
摆烂吧,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就在我躺在床上准备让自己腐烂的时候,循环又来了。
“我”再一次踏入了天坑。
望着许久未见的脸,还真是一阵恍惚。
我以为他们是来拯救我的,实际不是。他们是“第一回”来这里。
不死心地看着一切的重演,再一次送别。
之后,每一年循环一次,一个月,一周,一天,一个小时,一秒……
到最后,天坑都是人,都是他们,各个时空的。
在循环无限趋近于零的时候,我的机会来了。
往“自己”身上一拉,我回到了自己身体。
活动一番,自己的身体确实好用。
我走出去了。
只是,再一次循环。
落入了莫比乌斯环,我又一次面临天坑的火灾,又一次被杀死……
“苏同志?”
我偏过头,是陈军在叫我。
他和我一起看着眼前的建筑。
“苏同志为什么这么注重实验室的防火?”
“为了预防,”我回答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同志真是一位好同志。”陈军夸完后,上前去指挥工人把沙子放好。
每一个地方,我都盯着,我要确保火灾不再发生,这样也许不会造成我的死亡。
还是没想到,火灾还是发生了。
明明我早已把王建强的案子结了,也等在实验室门口,身边是陈军等十几人,然而,我眨了一下眼,自己竟然回到宿舍。
来不及多想,立马起床去往天坑,摔下,眼睁睁看着火灾发生。
事后得知我以为一眨眼,是陈军他们的一个时辰。当时的我闭上眼睛,一动不动,陈军不知道出现什么原因,让人把我抬回宿舍。等他们回来,留在实验室的陈军他们全部葬身火海。
我没法不去妥协。
第三次从别人身体进入到自己身体,我出了天坑后,不理会任何人。然而昏迷的自己还是被秦晴他们带着进了天坑,回到过去。
我这回不想动了,也没心思看女人扯头花,死气沉沉地待在一边,陈军上前来问我也不理睬,油盐不进,好说歹说的他气得抓了一把不多的头发。
刀子嘴豆腐心的陈军还是让人把我弄回了之前待的宿舍。
每日不进食也死不了,这个“奇迹”引来不少人,院子里每天都有人。
也因为他们,我得知天坑来了大师,又来了科考队。
实验室又被烧了,我又死了。做了鬼后,我没去天坑凑热闹,智障却来找我,拖着一身破烂,踹了我一脚,就这样我进去了他的身体。
“我”进入了天坑,我没动,身体那个智障醒了,去走剧情,等“我”一走,他也走了。留我坐在飘雪的地上,冷得刺骨。
等到循环无限趋近于零的时候,“我”被躺在地上的我绊倒,我进入了自己身体。
至此,摆烂也没用,我算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