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成一具具骷髅,这些苏家人或许真的遭报应了吧。苏家漫长的历史里杀害的无数人足够他们落得现在的下场。
借着江远达的疑问,问题的答案随着思索浮现在舒华的脑海中。她的视线移开落到等着她回话的人上:“……他还有一个朋友,是他和他朋友救了我的命,不过……我昏迷醒过来之后他的朋友就不见了。房子着火的时候大概他觉得他那个朋友有可能还在屋子里面,所以才拼命救火吧。”
江远达说,这的确是老大的行事风格,自家兄弟遇到危险,老大他都会尽力去救。
“你们别发愣,赶紧过来,把这些骷髅架子扛到城外面去!”
吼声如同炸雷,七个陷入回忆的人纷纷转醒,被江如心的命令为难的面色发苦。地上躺着的虽然是白森森的骷髅,可死了还没半个时辰也是事实,让他们一路扛着到城外……属实有些膈应啊!
“兄弟们,你们怎么还没有一个女子积极?你才受惊吓,多注意身体休息休息就好,这粗活我和我那群兄弟来干就好。”
话音前半段还是粗声粗气,后半段对舒华说的时候温柔到江远达他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事,我……扛一个没问题。”
舒华都当了表率,剩下的人纷纷把地上的骷髅肩扛手提,二十七具骷髅竟然一具都没剩下。
“兄弟们,都坚持住啊,这些骷髅也是证明苏家罪恶行径的有力证据之一,为了所有因苏家而死的可怜人,你们的头可以丢,这些骷髅都不能丢!”
“放心老大!”
“除非半路上我突然猝死!”
大家情绪都很激荡,激荡的后果就是一阵阵返祖一般的嗷嗷叫喊。
苏家人大概是意识到家族出了变故,都关门闭灯,躲进了屋子里面,路上只碰到姗姗来迟的卓光和他身边被捆了三四个时辰、手臂上绑痕青紫的丫头。
“花儿姐!”
终于见到自己姐姐,舒华眼眶湿润,忍不住哭出声:“姐姐,你胳膊上这、这些,是怎么弄的?”
花儿姐面色如纸,她勉强露出一个笑,朝江如心看:“是他捆我四五个时辰,现在就成你看到的这样了。”
她轻轻拥抱舒华,一个劫后余生的拥抱。
“咳,是我的错……”
感到不妙,江如心眼神躲闪,不去看舒华。也错过了他的兄弟们怪异又疑惑的目光。
“老大这状态……恋爱了吧?”
很小很小的声音,没有让除江远达外的人听到,咬耳朵的悄悄话私密性非常强——这个多嘴的人也有十足的保命欲。
“不怨你,你不用道歉,”舒华用力摇摇头,说,“其实你也算是变相的救了姐姐一命,你没有困住姐姐的话,她今天也会和我一样……甚至可能会死吧。”
天边已经隐隐约约透出微光,新的一天就要越过这个惊险的夜晚迈上舞台了。
心里还牵挂着与君成,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城门外就堆了二十七具骷髅,交代兄弟们看好这些骷髅,他心事重重地重新回到已经化成灰烬的院子。
“与君成,苏衅,还有那个叫苏……林?叫苏林的高层。你们三个究竟去哪儿了?”
折一截粗树枝当替手,拨开焦黑的断壁残垣,不过就算里面有人,大概也都变成和这个房屋同款的灰烬了。
咔——咔——
细细碎碎的声音是焦炭被硬实的鞋底碾成碎块,江如心转身准备去院子周围看看会不会有线索。刚转身,他的视线就定在门前——准确的说是门框下方,一个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物体”上。
“与君成?!”
疑问和惊喜还有惊吓混合成奇异的三重唱,没空细想与君成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门框这儿一副被门夹了的模样,抚着他胸口帮他顺顺气,与君成慢慢醒过来:“江如心……官爷?”
“我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江如心急切的抛给他一疑问,与君成眉头拧成一团,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官爷,你昏迷之后,死神来了。”
江如心:“?”
“拿我当傻子哄呢,你是不是准备隐瞒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苍天在上,我怎么敢对官爷您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与君成在三表示自己没有说谎,就差手指举天发毒誓。粘稠的浆糊似的脑袋总算缓过劲了,被官爷的大手揽在怀里,还被官爷强迫着看他满是怀疑的眼睛——力气才恢复一点儿与君成就挣脱官爷,十分不讲形象的躺到地上。
“我真的没有骗你,官爷。那个还有,你不用忧心苏衅和那个咳血老爷的下落,他们俩违背了生物自然生死的规律,死神收了走了他俩的小命,已经嗝屁了。”
“这么简单?”
与君成扭头看着江如心,嘴角微撇:“简单?你怎么会觉得简单啊,首先死神会出现这件事本身就不简单,所以才解决了不简单的苏衅,解决了不简单的。苏家的秘密。”
“可是和全天下百姓说,正是死神现身收走了苏衅的性命,终结了苏家充满罪恶的秘密。小与,你觉得会有其他人相信吗?”
江如心说的,也是事实。
江如心也学着与君成躺下来,枕着胳膊仰望已经熹微的天空。
“官爷,不知道有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过。史书向来由胜者书写。咱们救下的那个丫头全程昏迷不醒,不算我的话,你可以是最后见过苏衅的人,而现在苏衅死了。”与君成的表情写着认真:“你可以说你亲手杀死了苏衅,这个魔鬼。天下百姓不会怀疑,死去的冤魂也会因苏家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得到解脱。官爷,你会成为这个时代的英雄。”
“我感觉你小子也像一个魔鬼,像那种……诱惑人步入歧途的魔鬼。”
“所以你就说句准话,这个英雄你当不当?死神不会因为你抢了祂功劳就愤怒的要宰了你的。”
“不当,我会对梁文敬说苏衅是你杀的,你们与家需要这个大功。”
官爷拒绝的十分干脆,天大的名利摆在眼前却看也不看一眼的人——他也算是一个怪胎。
“与家只剩我一个人了,官爷。而我……也已经死了。与家的复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