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江玉听李清风的疑惑,便哈哈大笑起来道:
“要将眹赶尽杀绝的父亲和兄弟,不要也罢。”
李清风吃惊道:
“前官家和楚王都要杀你?为何?楚王杀你我能理解,前官家杀你,除非你谋反了。”
司马江玉继续笑道:“这其中缘由……姑娘不知道更好。”
李清风抿嘴一笑,不再说话,而是继续摘下那些草药,在院中轻轻捣碎。
夜幕降临时,李清风站起身来,见司马江玉已吃过了东西,换了干净衣物,正躺在那木板上沉睡。
李清风走过去,想给他拉过被子盖上。
突然感觉一股热气袭来,司马江玉发烧了。
李清风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皱着眉头道:
“哎……我救你,真不知是对还是错?就当本姑娘前世欠你了。”
李清风说着,为他解开了腿上的布条,果然见伤口发炎了,红肿的不得了。
李清风走到一边,重新拿了一些药瓶,给他重新清洗了伤口。
这时候司马江玉醒了过来,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姑娘,又劳烦你了。”
他沙哑着声音道。
李清风一言不发,只是很认真为他清洗伤口,然后撒上药粉,又重新帮他包扎起来。
这时李清风才开口,语气依然清冷异常道:
“我虽开医馆,但并不擅长医术,你这伤口红肿了,我已重新帮你上了药,这几日不能碰水。你现在高热不退,应该是与这伤口相关,我一会儿给你熬一些退热的草药,你便好生歇息吧。”
司马江玉看着她,心中觉得奇怪,于是开口问道:
“此前在京都,我记得姑娘热情爽朗。”
李清风走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端着盆回过身来,定定看着司马江玉。
司马江玉继续道:
“可此番见面,姑娘对我悉心照顾,却对我冷言冷语,这是为何?”
李清风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意味,出声道:
“西武陛下,我与你本无关系,此番救你,不过是开医馆久了,被医者本分感染了而已。”
司马江玉感觉嘴唇干涩,口渴难耐。
“那,请问姑娘,有水喝吗?”
李清风端着盆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儿拎了一壶热水进来,她倒了一碗晾在木板榻边,便坐到一旁。
司马江玉闭目养神,躺着一动不动。
半晌后,李清风端起温水,轻声道:
“水凉了,你喝吧。”
司马江玉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李清风只是看着他,也不去扶他。
司马江玉挣扎了半天,终于坐了起来。
李清风把水递给他,司马江玉一口便全部喝光了。
李清风又倒了一碗递给他,司马江玉见还有些热,便端着一动不动。
李清风却静静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心想:
“他的父亲是我李氏的灭门仇人,我却救他,还对他照顾有加?可是,他似乎对天下没有恶意,能不顾生命危险亲自来救百姓,来救士兵,想来是个仁君。”
李清风从见到司马江玉的那一刻便在内心中不断挣扎,她越想,便对司马江玉越冷淡疏离。
司马江玉又喝了一碗水后,见李清风竟然走神了般,于是轻声道:
“姑娘,有心事?”
李清风回神,接过碗放在一边,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外面有些寒冷,李清风在院中熬药,熬好后便全部倒入碗中,然后端进屋子。
司马江玉此时还在发着烧,不过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李清风见他睡着,看了一眼药后,叹了口气,用一个勺子舀着药汤,把碗放在木板上,然后这样一口一口舀来慢慢递到司马江玉唇边。喂了两三口后,司马江玉的脖子上已经滴了好些药汤,李清风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药汤全部喂给他。
她正弯腰看着司马江玉沉思时,司马江玉却突然惊醒过来,一把抓住李清风的肩膀。
两人近在咫尺,皆看着对方震惊了。
李清风赶紧退开,有些脸红道:
“你醒了,那便自己喝了吧。”
司马江玉却心中狂跳,他看着李清风有些窘态,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李清风道:“你好生歇着。”
说着便关上门,离开了木屋,也离开了院子。
李清风回到大营,处理了一些军务。
突然见放在案几上的拜帖,有一本竟然在封面上画了一朵桔梗花。
她瞬间心中狂跳,喃喃道:
“莫非来人是夫君?”
说着拿起一直没有翻看的拜帖,只见拜帖乃是固定样式,字迹工整。
只有这一本上有桔梗花,李清风记得夫君的字迹略带潦草,而且飘逸遒劲。
“来人!”她大声传唤。
亮归鸿已然成了他的随身护卫,加上棠阁的兀鹫和猎隼,三人匆匆进入帐中。
李清风道:
“京都派来的人是谁?这拜帖是谁送来的。”
亮归鸿道:
“是守城门的将领送来的,他们只说是京都的官员,应是不认识。”
“这封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今日送来的。”
“你们亲自去查看,我怀疑来人是你们家公子,传我军令,倘若真是他,便直接带到我的营帐。”
“什么?是公子?好,我们这就去。”
兀鹫和猎隼说完便隐入黑夜。
李清风本来想在营中等着消息的,可是突然想起来司马江玉还在发烧,万一夜里严重了可怎么办?
她一方面急不可耐想要见自家夫君,一方面又担心司马江玉病情,她挣扎了半晌,喃喃道:
“我只去看看他,如果没事,我便立即回道营帐等夫君。”
想着便出了营帐,独自骑马朝西南郊跑去。
此时的段鹿棠在朝州城外,已经逗留了几日。
“那主帅还是对我等置之不理吗?”
他问手下的人。
“大人,没有任何回应,而且城门守卫森严,不准进出,城中的消息封锁得严密极了,我等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段鹿棠喃喃自语道:夫人,会不会是你?你不知来人是我,不予理睬便罢了,今日我已想着你送我的桔梗花样,已悄悄画在拜帖后面,倘若你看到了,应该能猜到是我吧。可是怎么都到深夜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段鹿棠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往驿站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