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鹿棠更是震惊不已,他一脸疑惑看向李清风,似乎要把她的面具看穿似的。
一旁的臼殊低声道:
“公子,青离夫人竟然心悦你?你们不是才见过两次吗,况且你还未见到她的真面,她……”
段鹿棠回过神来,脸上带了一丝嘲讽,低声打断臼殊道:
“无妨,她短短时间在这京都中便搅得风云四起,先是与那卫公子扯上了关系,今日又与相王暧昧不清,此番扯上我,恐怕又是要达到她的什么目的罢了。”
“那……”
“静观其变,我们便按照计划,不可被她打乱。”
这时,官家问李清风道:
“姑娘竟然心悦段编修,可是……这门婚事,他已应允。”
官家说着看向段鹿棠。
段鹿棠端着酒杯看向李清风道:
“承蒙青离姑娘高看,段某在此多谢了。段某……与合秋郡主的婚事,当然是心甘情愿的,此番辜负了姑娘,段某深表歉意。”
李清风听他如此说,两行眼泪便流了出来,她定定看着段鹿棠,拱手深深行了一个礼,颤着声音道:
“是小女自作多情了……,给公子带来了困扰,实在抱歉。”
众人见她如此,心中竟然生出了同情之意。
段鹿棠猛然想起他与李清风成亲前,他以魁天的身份去见她,她当时便是用这样深深的拱手礼来与他诀别。
段鹿棠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李清风的身影,他不由得心脏抽疼。
半晌后,他站起身,也对着她深深行了一个礼。
全场静默,皆看着这本来有些窘迫的一幕,硬生生变成了一场有缘无分的诀别。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李清风抿嘴笑起来,对着官家行礼道:
“小女便祝段公子,佳人许意,喜得良缘了。小女有些不适,便先告辞了。”
这时,官家急忙道:
“那……来人,送风姑娘回去。”
李清风道:
“多谢陛下。”
说着跃身而起,腾空而去。
段鹿棠心脏抽疼得更加厉害,佳人许意,喜得良缘,这句话,清风也说过。
而相王此时笑得更加肆意了,心想:
“我倒是低估了这段公子,那样的的女子,竟然看上了他。幸好,他也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一个攀龙附凤的主罢了,否则本王往后反而不好在青离身上做文章了。”
琼林宴照样进行,反而是卫公子悄悄溜出了宴会,带着李清风的赏赐,想去追赶李清风。
可他追出去时,李清风早已无影无踪。他只好把一应赏赐让人送去了须留医馆。
李清风回到勿扰私宅,摘下面具,泡进了浴桶,洗净了脸上的泪迹,换了另一身白衣。
她心中知道段鹿棠如此行为,恐怕是有一定的目的,她看着黑压压的天穹,长叹道:
“可是,他终是要娶别人了……”
亮归鸿回来时,显得有些兴奋和急色匆匆,他见李清风在院中发呆,便走上去兴奋道:
“青离,好消息。”
李清风抬起头,沉沉道:
“还有什么好消息能让我高兴?”
“他们,有人活着。”
李清风回过头来,显得震惊而期待,急切道:
“你说什么?”
亮归鸿道:
“我前几日发现一些鬼兵的暗记,便特意去追寻,没想到,他们三人都活着,并且,还悄悄救了一些人,如今,他们都在西十里阴河谷。”
“真的?都有谁?”
李清风震惊不已,眼泪蓄满眼眶。
亮归鸿道:
“大哥二哥和四弟,还有你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几个受伤的鬼兵兄弟,以及……你的母亲。”
李清风震惊道:
“母亲?”
“对,但是,主子伤势严重,他们虽然已经尽力医治,但是她依然昏迷不醒。”
李清风蓄满眼睛的泪水瞬间滑落,她激动道:
“我……要去见母亲。”
“青离,那医馆?”
“我只是去见母亲一眼,见完便回来,毕竟,那明堂上的人还逍遥活着呢。”
“那我与你同去,我也想见见他们。”
两人说完,立即简单收拾了一些行囊,亮归鸿去买了一辆马车。
李清风匆匆去了医馆一趟,把用计之事告诉了风枯神医,让他用一个药方吊着相王的命,她会尽快赶回来。
一切妥帖后,两人乘马车出城。
李清风道:
“叔叔,今夜你坐马车休息,我睡不着,便由我来赶马车吧,明日你再换我。”
亮归鸿宠溺道:
“依你。”
而琼林宴结束后,段鹿棠应付了众人的吹捧、调侃、和祝贺,感觉身心俱疲。
当他要离开时,合秋郡主迎了上来。
段鹿棠破天荒地对她和颜悦色,看着她温声道“
“郡主小心,别摔了。”
语气中故意透着宠溺。
合秋郡主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便也有礼道:
“恭送段郎。”
这时,旁边有个平时与合秋郡主不对付的官家女奚落道:
“哟,郡主平时大大咧咧,常常失仪,今日倒是董礼得很哪。”
合秋郡主正要发火,哪知段鹿棠瞬间拔出臼殊的长剑指在那女子脖颈上,红着眼睛怒吼道:
“郡主行为,岂容你一个小官之女口舌?”
吓得那女子慌忙下跪求饶。
段鹿棠道:“我未来的夫人,谁要敢说她一句不是,便先问问我手里的剑。”
说完挥剑斩断了身边的桌脚。
众人吓了一跳。
“这段编修平时如此温润文弱,怎的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这时鲁国公捋着胡须走上来,满意道:
“嗯……女儿眼光不错,看来这次选对人了。”
官家和皇后也点头道:
“是个会疼人的。”
这时,段鹿棠走近合秋郡主,伸手去抚摸她的脸,显得亲昵而心疼道:
“吓着你了吗?往后倘若过了门,你便在家中,我自会好好护着你,出了门总有这样那样的人令你不快,我看着是会心疼的。”
合秋郡主高兴极了,感觉心中狂跳,反而变得矜持乖巧了许多,只是脸上控制不住笑意。
众人散去,段鹿棠急匆匆带着臼殊回到段宅,一进门,他随手用内力带上了门,边走边道:
“备水,我要洗手,沐浴。”
“公子不歇一会儿吗?”
“我这手上摸了那恶心之人的脸,我一刻也忍受不了,赶紧。”
“公子,你对她不是真心,吓死我了,我以为公子忘了夫人了。”
段鹿棠道:
“往后,不管我的行为有多夸张,你们有多不解,都不要怀疑我对夫人的情义。”
“那公子此举是为何?”
“站得越高,摔得越疼。你知道什么叫捧杀吗?”
“捧杀?什么意思?”
“往后你便知晓了。快些,本公子感觉这手指要断了,再不洗,我怕我忍不住剁了它。”
臼殊听他如此说,吓得慌忙跑进去安排。
第二日,宫中传出消息,说相王突然病倒,御医怀疑是中毒。
官家大发雷霆,皇后哭天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