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清风突然大吃一惊,惊呼之声溢出门外。
原来是亮归鸿道:
“小青离,你让我联络棠阁,但我却发现自从段公子离开桃源城后,棠阁也不翼而飞了。”
“什么?”
李清风大吃一惊,提高了声音道。
亮归鸿平静道:“那万福楼已换了东家,那号称天下第一阁的棠阁,会到哪里去呢?”
李清风突然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她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恐怕,我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小青离知道?”
“我夫……段公子恐怕便是棠阁阁主。”
“什么?”
这下轮到亮归鸿大吃一惊了。
李清风感觉宅子都震动了半晌。
李清风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想起与魁天的一切,又想起与段鹿棠的一切,那时她对他暗生情愫,见着段鹿棠后感觉他与魁天相似,只是从未把他们联想成同一个人。如今想来,这中间有太多蛛丝马迹可循。
亮归鸿吃惊之后等着李清风回答。
李清风嘴角带笑,道:“今日我与他闹了个误会,夜黑,我用了口技,又戴了面纱,加上他也不知道我会武功。”
李清风顿了顿忍不住笑起来道:
“我与他打了一架,他武功深不可测,我总觉得招式熟悉,想来便是当初他以魁天的身份去伏灵山接我时用的招式。”
亮归鸿却不高兴了,忿忿道:“既然他是棠阁阁主,那日……那日为何迟迟不来援助?你们新婚,他便忍心丢下你一人去阴山?况且他还不知道你会武功,他……他不配做你的夫君。”
李清风见亮归鸿义愤填膺之状,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唉……一切都怪我,我想着不要让他为我操心,便骗他说我要去神药山谈生意。那日他陪我回门,此后我骗他送我至城外,他本是有些生气的。但因为信任我,便由着我任性了。我若知道……”
李清风突然哽咽了,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若知道会如此,我必定会与他坦诚相待。”
“你骗他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罢了,可他欺骗你他病弱,隐瞒他会武功的事实,就是博取你的同情。”
“叔叔……你误会他了,他一直待我极好,隐瞒武功,可能有其他原因,况且我与他成亲不过两日,相处时间太短,他不过没找着机会与我说而已。”
“小青离,你总为他说话,他有什么好?”
亮归鸿气愤极了。
李清风道:“我也隐瞒了他我的其他身份,也隐瞒了他我会武功的事实。我与他,是同样的人。”
亮归鸿脸色难看,道:
“行吧,你们是夫妻,自然是同样的人,叔叔毕竟是外人……罢了罢了……叔叔睡了,明日,那医馆之事有得忙了。”
李清风抬头看着亮归鸿,笑道:“叔叔,你是青离现在唯一的亲人。”
亮归鸿终是高兴了,咧着嘴笑起来道:“那叔叔也要去睡了,小青离早点睡吧。”
说着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清风想着段鹿棠便是魁天,心中竟然高兴了很多,她躺在榻上,思索着为什么段鹿棠会突然来京都,难道真的是为了科举入仕?
“段氏在当年的事上并无破绽,公爹冒自己堂弟之名,那时他的堂弟病逝,正好偷梁换柱,舅舅说此事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就连段氏宗亲也大多不知情。”
“这么说来,他们在桃源城是一成大户,日子充裕,还有官家亲赐的丹书铁券,好好的日子不过,当官有什么好的?”
李清风突然坐起来,喃喃道:
“莫非因为李家,他莫不是要为李家报仇?”
李清风想着,心中一阵后怕道:“不行,怎可让他为我冒险,那明堂昏君,手段狠辣,那血刺子像怪物一般,稍不留神……”
李清风越想越不对劲,她如果再因此拖累了段家,往后九泉之下,更是无言见舅舅和父母了。
李清风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心道:
“看来我得赶快加快进度,提前行动了,我这边倘若成功,便不用他再为此劳心劳力冒险了。”
李清风不断想着,到了后半夜才终于睡着。
次日破晓,李清风依然一身白净的长裙,头发不着饰品,自然下垂至腰下。
李清风与亮归鸿去须留医馆安排事务,为了不惹出多余的麻烦,她并未出面,而是戴着面纱坐在内堂,垂帘与众人交流。
“各位掌事,我便是这须留医馆的东家,风青离。这铺子以往名声不好,传言闹鬼。所以……何掌柜,往后这医馆的招牌名声,便靠您了。”
李清风点名道。
“多谢东家信任,听风陈先生说,医馆有风枯神医和七日毒医坐镇,那老夫必定让它在三个月内成为京都最出名的医馆。”
何掌柜有些受宠若惊。
李清风道:“有您在,我自是相信的。昔日我与您的老东家是旧友,他与我说起何掌柜及各位掌柜之时,骄傲至极。”
何掌柜等人伸手拭泪道:“多谢东家,多谢老东家。”
李清风不想说得过多,也不想把仇恨和伤痛带给太多人,于是赶紧说道:
“我也算与你们见过了,往后这医馆,钱物与我叔叔风陈先生对接,大小事务,听何掌柜安排。至于风枯神医,脾气古怪,你们只管配合他便是。至于七日毒医,只有重大染毒患者无法医治或者来不及医治时,便在医馆西角的雕窗上挂这个铃铛,把病人单独安排在后室,她自会来解毒。”
李清风说着拿了一串铃铛递给亮归鸿,亮归鸿随即走出来递给何掌柜。
“是,东家!”
“风枯神医明日便到了,你们便去准备,十日后能否开门接诊?”
“东家,十日绰绰有余。”
“那便有劳了!”
李清风说完站起身,从后室离开。
李清风离开后,回到“勿扰”私宅,她拿出笔墨,写写画画。
“选秀?耗时且麻烦。”
“成为某国公府的侍女?近水楼台,但屈于人下,机会渺茫。”
“与达官贵人攀亲?无天时地利人和,难成?”
“找准时机,暗杀暴君?恐宫中暴乱,黎民苦,外患进。血刺子在暗,不可妄动。”
李清风把写下的纸全数撕毁,最后在一张纸上写下两字:
“事色。”
李清风盯着这两个字,眼神空洞,神思悠远,久久不能回神。
她突然回神,眼神坚定,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