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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武学院这次来的人并不算多,只挑选了几个最优秀的做代表,像许怀义,赵三友,还有李云亭,这几人都在战场上靠己身搏了不少功劳,一笔笔的记录在册,这次殿前封赏,少不了他们,这才能来露面。

至于其他的,就没这个体面了,倒也不是没出力,只是表现的不够亮眼而已,像孟平,武艺其实不赖,但运气不好,打仗受了重伤,一直断断续续的养,缺席了好几场战事,后来再捞功,也只能捡剩的。

这次来的一拨人,不管家世背景如何,都心照不宣的以许怀义为首。

许怀义也没矫情的客套,他在跟朝臣们周旋时,从不吝啬提携同窗,甭管那些来攀交情的是真情还是假意,都让大家混了个脸熟。

如此封官后,进入朝堂,便也能多了些人脉,路会好走很多。

同窗们自都心底感激不已。

许怀义做事实在太大气,叫人不佩服都不行,所以,以他马首是瞻,他们心甘情愿。

如今,见他连文臣之首陆首辅都能说得上话,虽没听到他们交谈的啥,但远远瞅着俩人的神情,也知道有多亲近了,陆首辅看许怀义的眼神,跟看自家子侄没啥两样,这样的人脉关系,谁不羡慕?

赵三友说的,便是他们的心里话,以后,他们更得向许怀义靠拢了。

许怀义也没打哈哈,很自然的道,“都是一起扛过枪、生死与共的兄弟,互相照顾不是天经地义?”

闻言,赵三友哈哈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情真意切的道,“好兄弟,以后你但有驱使,为兄莫有不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背弃!”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眼里流露着同样的真诚。

甭管将来会不会因为战队和立场的问题,彼此身不由己的走向末路,但此刻,所有人都肝胆相照,没有虚言。

直到尖锐的一声“皇上驾到!”,几人激荡的情绪,才按捺下去。

奢华的大殿里,热闹的气氛就像是被按下的开关,骤然停歇。

接着,所有人起身,行跪拜大礼,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天,响彻云霄。

许怀义低着头,看不到最前头是个啥场景,但只看这阵仗,就能想象出皇家的威严,前世从影视剧中看到的画面,远不及此刻身临其境来的深刻。

他眼观鼻、鼻观心,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把对皇家的敬畏清晰明白的表现到脸上去。

“众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

众人各归各位,不过,因为有皇帝坐镇,气氛难免要紧张拘束些,坐在前面的,见惯了帝王威仪,神色还好些,后面很多头回进宫的,就淡定不了了,整个人僵硬如石,一动都不敢动。

许怀义也没表现的太过另类,既稍显局促,又不会太失态,很符合他的身份。

既是庆功宴,那就少不了一番封赏。

先是有人念了一长篇华丽的夸赞文章,从头到尾,许怀义都没能听懂几句。

此后,才是根据每个人的军功,加官进爵,赏赐豪宅良田还有美妾。

几位带兵打仗的将军排在最前头,每个人都往上升了两级,其他赏赐亦是丰厚。

对这一切,同朝为官的,不可能不羡慕,但也没那么眼热嫉妒,毕竟打仗都是提着脑袋在拼命,这两级的晋升,来之不易,换他们去,他们宁愿从旁的渠道往上爬,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输赢。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的惨烈,没有见到的人,是难以深切体会的。

文臣们稍有波澜,只武将们心中多激荡难平。

轮到许怀义时,气氛诡异莫名的灼热了几分,他的出场,颇有些万众瞩目。

孙钰暗暗焦心,就怕他扛不住这样的压力,万一再失态,可就出大丑了。

好在,他所担心的并未发生。

许怀义镇定自若中,稍微带了那么一丝诚惶诚恐,跪在大殿上的姿态,再谦卑不过,将对皇家的敬畏表现的淋漓尽致,又不坠武将之风。

建兴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不过,倒也没节外生枝的试探什么,等人内侍宣读完对许怀义的封赏后,温声褒奖了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自始至终,没表现出对他的另眼相待,不过在封赏上,也没委屈他。

如他之前所料,四品的武义将军军衔到手了,给的岗位也是最风光的羽林卫,一入职,手底下就能管好几百个人,要身份有身份,要实权有实权,名利双收。

除此外,其他的宅子、良田、金银珠宝等,更是丰厚,完全对得起他在战事中所立的那些功劳了。

可以说,朝廷没寒了功臣的心。

后来,还赏了他六名美婢,顶着众人意味深长的视线,他面不改色的谢恩。

只可惜,对他在路上遭遇的那些暗杀,半字未提及,其他人也像是有意避开,集体装聋作哑。

许怀义自也不会那么不知趣,在这节骨眼上扫兴,表露出感恩戴德的神情,很配合的回了座位。

随后,其他人依次接受封赏。

李云亭比他矮了两级,却也是五品的校尉,出去一趟,辛苦大半年,能有这样的官职,绝对算是春风得意了。

不过他没进羽林卫,而是出乎意料的,去了锦衣卫。

赵三友也是五品校尉,进了驻守在京郊几十里外的西山大营,掌管兵事。

看俩人的神情,显然都对自己的岗位很满意,赵三友不懂收敛,脸上的笑容灿烂。

至于李云亭喜怒不形于色,但整个人却透着得偿所愿的轻松快意。

等他坐下后,许怀义低声问,“之前没听说你要去锦衣卫啊,咋回事而?”

李云亭道,“临时改的打算。”

他之前的打算跟赵三友一样,是渴望进军营带兵的,唯有如此,打仗的机会才多,晋升也会快些,他给自己的未来定位,就是当个能叱咤战场的将军。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

许怀义微微拧眉,关切的问,“是不是回侯府遇上啥事儿了?需要我帮忙不?”

李云亭心里一暖,眉眼都温和了几分,“没什么大事儿,我自己能抗下来,需要你的时候,肯定不会客气。”

许怀义半信半疑的瞥他一眼,“真的?”

李云亭勾起嘴角,“我还能打脸充胖子不成?放心吧,那些鸡零狗碎的破事儿,我能应付的来,进锦衣卫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人逼迫。”

许怀义闻言,见他脸上确实没有半点勉强之色,放下心来,“那你为啥选锦衣卫啊?”

李云亭坦然道,“手里的权利大。”

许怀义噎了下,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就为这?”

李云亭点头,“好不容易捞了那些功劳,怎么都得把它们利益最大化,不然岂不是对不起我流的那些血?这还是你跟我说的呢……”

许怀义无语的看了他一会儿,低声提醒,“可锦衣卫的名声不好听啊!”

李云亭淡淡的道,“我又不在乎,反正,我如今的名声也没有多好。”

他即便现在回了侯府,也有了官职,可外室子的名头,却会伴随他一辈子,随时都会让人拿来攻讦。

许怀义又忍不住提醒了句,“锦衣卫好进,却难出,你将来怎么脱身?”

李云亭随意的道,“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

许怀义,“……”

“将来,不还有你罩着我吗?”李云亭难得开了个玩笑,“有你这座靠山在,我还有什么可愁的?”

许怀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自嘲的哼道,“你就埋汰我吧,我这三天两头的被人下毒暗杀,指不定能不能活到你脱身的时候呢。”

这会儿,对功臣的封赏已经结束,大殿中间正表演歌舞,一群娇美的宫女长袖翩翩、随着曲子轻柔曼妙的摇动着,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李云亭半点兴趣也无,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对面平远伯府的位置,平远伯自是没来,来的人是孟世子夫妻俩,还有安平郡主,仨人的神色看起来都不怎么正常,尤其是孟世子,坐立难安,不时就擦一下额头。

倒是孟瑶,一个仅仅六岁的孩子,板着脸,正襟危坐,像个见惯世面的后宅主母。

这一家子,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靠近几分,含糊的问,“到底能确定吗?若是那人的话,这个仇必须报。”

中风也不能逃避过去,朝廷不给个说法,那他们就自己给自己讨公道。

许怀义“嗯”了声,“这事儿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打算。”

李云亭顿时语气不满,“信不过我?”

许怀义苦笑,“信不过你,还会跟你说这个?是这件事牵扯的比较多,把你拖下水没好处,我自己能解决,实在不行的时候,再找你帮忙。”

听了这话,李云亭才点点头。

对面,平远伯府的人也忍不住在打量许怀义,虽说派人刺杀了他无数次,但不管是孟世子,还是孟瑶,都不曾真正见过他,说起来,也是个笑话。

明明没什么交集的人,也谈不上深仇大恨,偏偏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孟世子很心虚,他原以为许怀义就是个撞大运的农家子,靠着有几分功夫,得了孙钰青眼,这才长了点本事,却也上不得台面,所以,他从未看在眼里过。

哪怕许怀义在战场上屡次建功,他都还在怀疑这是否是孙钰在为徒弟铺路。

大军回京的路上,父亲派人去行刺许怀义时,他还觉得太大张旗鼓了,就那么个农家子,还值当的雇佣最贵的杀手了?

但现实往往打脸又残酷。

不止杀手一波波的失败,就算他们府上精心培养的死士,都有去无回。

至此,他才重新去认识许怀义,重新衡量他的能耐。

却也晚了。

此刻,在大殿上,亲眼见到这个让侄女歇斯底里也要杀死的人,他忽然后悔了。

后悔当初没拦着二弟去算计许怀义,更后悔没拦着父亲去行刺,如今给孟家招惹了这样一个难产的敌人,简直就是伯府的心头大患啊。

他甚至对侄女都没有信心了。

孟瑶这会儿,却是信心十足,她今晚本不想来的,但又觉得宫宴上容易下手,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心底的躁动,偷偷做了些安排。

至于会不会惹得建兴帝不喜,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有那张丹药的秘方在,哪怕她做事再无状,建兴帝也会忍着她、纵着她。

谁叫帝王都怕死呢。

她掐住了他的命脉,也就掌握了权势,有如此依仗,她为什么不利用?

许怀义,必须得死!

歌舞表演的同时,宫女们陆续端上美酒佳肴,一道道的菜做的都十分精致,不愧是御厨的手笔,奈何,基本都是凉了的,味道大打折扣。

所以,朝臣们真正享用的很少,多半是做做样子,没几个人真正敞开去吃的。

倒是酒水,是难得一见的佳肴,男人们,就没有不好这口的,便忍不住小酌几杯。

况且,这样的宫宴上,彼此应酬,也需要互相敬酒,觥筹交错嘛,喝酒就成了必不可少的活动。

许怀义自也不能避免。

但谁也想不到,他端起杯子,还没喝一口呢,就大惊失色的将杯子差点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