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宫,圣人道场,殿宇连绵,庞大的建筑群体悬浮在星空之中,释放着淡淡神光,美轮美奂之中透露着无尽威严。
苏瑾收起路引,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衫,缓缓落在金碧辉煌的仙宫门前。
“上仙有何贵干?”一道青光自仙宫正门上方的牌匾内激射而出,显化成一名唇红齿白的青衣道童,不亢不卑地行礼道。
“截教通天教主座下亲传弟子申公豹,求见女娲圣人。”苏瑾回礼道。
“贵客请稍等,小人这就去向娘娘通禀。”青衣道童说着,身躯顿时化作一道流光,重新飞回牌匾之内。
不多时,仙宫大门缓缓开启,他的声音骤然自牌匾内传了出来:“申道长请进,圣人同意见你了。”
旋即,苏瑾走进仙宫内,一只五色神鸟扑棱着翅膀,自一棵古树上飞落到他面前,张口说道:“请跟我来……”
女娲宫很大,宫室幽深,静寂深沉,苏瑾跟在五色神鸟身后,一直走了很久很久,始终没能见到其他生灵,天地间安静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而后走着走着,苏瑾的呼吸渐渐紊乱了。越往里走,就越能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以至于当他来到一座以仙玉铺就的通天阶梯时,双眸已然变成了赤红色,浑身如洗。
“娲皇陛下目前就在这通天玉石阶的尽头等你,大人自去即可。小妖福缘浅薄,没有资格登上此石阶。”五色神鸟停在石桥般的石阶扶手处,轻声说道。
“多谢。”苏瑾拱手说道。
“不必客气。”五色神鸟摇了摇头,展翅高飞,转眼间就消失在远方天际。
苏瑾抬头望着蜿蜒向上的玉石阶梯,旋即拾步而上,出乎他意料的是,登上石阶时,并没有铺天盖地的威压凶猛袭来,甚至连之前那种来自灵魂的压迫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石阶,苏瑾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当他来到石阶尽头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什么恢宏建筑,反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青石院子,一名容貌端丽,瑞彩蹁跹的女子安静地坐在院落中,手中拿着金针银线,在一面布帛之上纹绣着山河大川。
“晚辈申公豹,拜见女娲圣人。”苏瑾这是第一次见女娲,不过看这院落中就她一人,想来也不至于认错,故此直接行礼道。
“免礼,平身。”女娲放下了手中的金针银线,淡淡说道:“申公豹,你与本圣素无因果,专程而来,所为何事?”
苏瑾站直了身躯道:“圣人面前,晚辈不敢说谎,这次前来是想要借您手中的招妖幡一用。”
女娲微微一愣,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非亲非故,无甚因果,干巴巴的跑来拜见自己就已经算是厚脸皮了,居然还想借妖族至宝招妖幡……这申公豹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脸红?
“申公豹,你是认真的?”静默良久后,女娲沉声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说实话,借招妖幡虽说是为了我自己,不过当我扛起那杆幡后,就有义务扶持一下妖族。
我不清楚圣人娘娘现在是否还关注着妖族,如果您还关注着他们,就应该知道,这些年来妖族的处境很不好。
实力强大的被捉去了当坐骑,实力弱小的又被不断被当成踏脚石屠戮,甚至人间现在就有斩妖除魔的呼声了,有些妖魔哪怕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仅仅是因为妖魔的身份,就要平白承受很多苦厄。
我也是妖族中的一员,我也曾经历过这种不公和霸凌,我深深的知道,这滋味有多么难受。在我受尽白眼的时候,我多么渴望有人能够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有一句!
而更加恐怖的还在后面,我预感未来妖族会越来越艰难,若是继续这么放任下去,未来恐怕难容于世,就像如今的巫族一般,几乎销声匿迹!”
女娲瞳孔微微一缩,声音冷幽:“借给你招妖幡不算什么,因为我随时都能够收回来。
但是你必须明白,当你接下招妖幡后,就与我,与妖族结下了巨大因果。
若是你最终没有改变妖族继续没落下去的命运,不提妖族如何,我就无法饶了你。”
苏瑾说道:“我只能保证尽力而为,其他的不做任何承诺。毕竟我只是借用招妖幡,不是索要招妖幡。从现实的角度来说,这法宝藏在您宝库中发霉,远不如出去转一圈,为妖族寻到一丝机会,最终再回到您手中。”
女娲道:“我若是在妖族内挑出一位天才,悉心培养,而后将招妖幡赐给他,未必不能拯救妖族。同样是令招妖幡出去转一圈,同样是给妖族一个希望,可这人选,不是非你不可。”
苏瑾笑道:“确实如此,不是非我不可,但我却是最省心的那个。我不用圣人您特别关照,甚至都不用怎么关注,我有着自己的成长轨迹,不用您再操心,可谓是性价比最高的人选。”
“性价比……这词汇倒是新颖。”女娲轻声道。
苏瑾微笑不语,神色淡然。
他是真不怎么在乎女娲的选择,故此能够从容不迫。
能够得到招妖幡最好,这意味着他掌控的势力将完成质的飞跃;得不到招妖幡也不遗憾,毕竟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本钱,不再是那个拼命在底层中求活的小妖了!
“唰!”
良久后,女娲翻掌间取出一个释放着淡淡金辉的葫芦,揭去葫盖,用手一指,一道白光骤然自葫芦内飞出,其状如线,高五丈四尺,不一会儿,当白光渐渐敛去,却是显化出一幡来。
苏瑾定睛一望,只见此幡五彩缤纷,祥光千条,其上花纹斑斓,宛若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重叠。
明明是妖族至宝,偏生没有半分妖气,神圣而威严。
“这便是招妖幡,今日借你,许你暂时将其炼化……此外,记住你对我说过的话,去吧。”女娲淡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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