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闻言,脸上的激动和兴奋稍微散去了些许,严肃说道:“寡人心中有数,不会因此得意忘形,更不会将此事展露于人前。”
苏瑾颔首道:“仅仅是如此的话还不够,我有一个更加不幸的消息要告诉大王。”
纣王心里咯噔一声,道:“什么消息?”
“有圣教欲要插手人间纷争,颠覆殷商。”苏瑾沉声道:“如今殷商历经五百年,先后三十王,在百姓乃至诸侯心中都是绝对正统。那圣教要推翻殷商,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大王身上入手,各种引诱迫害,阴谋算计,使你自甘堕落,败坏殷商国运,导致天下皆反!”
纣王瞳孔猛地收缩,声音颤抖地说道:“哪个圣教要对付我殷商?”
苏瑾摇头道:“不可直言,其中有莫大因果。我劝大王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否则下场将不堪设想!”
纣王握紧了双拳道:“我人族强者难道会坐视不理吗?”
苏瑾道:“这个问题他们早就考虑好了,首先,他们只会引诱大王不断犯错,只要您犯的错足够大,就足以令他们名正言顺的动手,人族强者们对此又能说什么?
如果引诱大王堕落不成,他们就会引诱大臣作乱,欺上瞒下,祸乱朝纲,再扶持一路诸侯竖起清君侧的大旗,灭了殷商正统。”
听到这里,纣王眼底飞速掠过一丝惊怒和杀意,竭力压抑着心底的惊惧和愤怒,低喝道:“若出现一个奸臣,寡人便杀一个奸臣。出现一个贪官,寡人便杀一个贪官,如此可能破解此局?”
“破不了。”苏瑾摇头说道:“所谓众口铄金,若他们发动一切力量,诬陷一个大臣是奸臣,那么大王您准备怎么处置?
杀了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杀他,又难以堵住悠悠之口。届时,便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何况您觉得他们的手段会这么简单纯粹吗?为了有效的打击敌人,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纣王道:“你对我们的未来好像很悲观?”
“不是我悲观,是我们的未来本就很崎岖艰难,若是不能时刻保持着警惕心,稍微一个疏忽,就有可能酿造出我们无法承受的恶果。”苏瑾开口道:“说到这里,我有一事想要问一下大王,最近有没有大臣向您进言说去女娲宫上香?”
纣王摇头道:“因为封赏国师的事情,寡人强行罢免了首相商容,百官噤若寒蝉,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闲话……国师,你可是算出什么了?”
“我算出有幕后黑手作局,引您前往女娲宫上香,于女娲宫内迷惑大王,令您做出有辱女娲的行为,导致女娲勃然大怒,迁怒朝歌。”苏瑾没敢将话说的太明白,只是大体上说了一下脉络。
经过苏瑾的不断渲染,纣王现在对他们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深信不疑,对于他的信任更是在这次交谈之中达到巅峰,因此对于推算之说没有半分怀疑,脸色阴寒地说道:“国师,寡人心中有数了,自即日起,寡人深入简出,不拜神圣,不礼诸佛,以免被那阴损之徒钻了空子。”
苏瑾颔首道:“如此甚好。神佛乃至诸圣都是一个德行,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拜他,那么他眼中是不会有你的存在,自然也不会管你是死是活!但若是你拜了他一阵儿,入了他的眼,保不保佑你不好说,可你绝对不能断了祭拜,否则气运必然受损!”
纣王今天听到的坏消息着实太多了一些,故此对于苏瑾的这番话几乎没有了任何感觉,颔首道:“寡人醒的。国师,天就要亮了,寡人必须要回宫了。明日一早便是大朝会,你跟着一起上朝吧,届时寡人将你介绍给文武百官……”
未几,苏瑾撤掉了隔音结界,亲自将纣王送至府门前,拱手道:“恭送大王。”
纣王摆了摆手,低头钻进马车内;费仲与尚喜一起跟随在他身后,上了车辕,对着苏瑾遥遥一礼,随即用马鞭轻轻拍打了一下马背。
白马拉着黑车很快消失在夜幕中,苏瑾孑然站立在清寒霜重的大门前,抬目望着天空中渐渐出现的日月同辉,轻声呢喃道:“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是做到这种程度,纣王还是触怒了女娲,引来轩辕坟三妖,那么就只能说明神通不及天数,或者说,即便是给纣王开了挂,他也没办法咸鱼翻身,**丝逆袭。”
“在下尤浑,拜见道长!”不多时,当苏瑾从沉思中惊醒,准备转身回府时,一道恭敬之中带着三分谦卑的声音突然自巷口拐角处响起。
苏瑾微微侧目,只见一名身穿青色长衫,浑身气势内敛,脸上布满亲和笑容的中年男子,带着扭扭捏捏,满脸不情愿的尤必礼来到正门前。
“尤大人是来找我要说法的?”
尤浑果断摇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向犬子了解清楚了,这本就是他自己的过错,道长您没有让人打死他就已经是发善心了,尤家怎么可能再向您发难?在下这次带着犬子过来,是专程来向您赔不是的,希望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是看到大王从我这里离开了吧?”苏瑾轻笑道:“若非如此,就算你没有过来兴师问罪的意思,也不会把自己的姿态放的这么低。”
尤浑并未否认这一点,笑着说道:“这便是在下带着犬子星夜前来的回报了,若非如此,万一到时候再因为自己的态度问题触怒了道长,岂不是自讨苦吃?”
“放心吧,你儿子的事情和我没关系。而与此有关系的那个人早就离开了,只要你儿子不再撞到他的刀口上,他未来能不能记住尤必礼这三个字还说不定。”苏瑾淡淡说道:“所以说你们就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实在顾不得招待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