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远点,身上的香味熏到我了。”苏瑾后背抵着墙,伸手推在了孟七的肩膀上。
孟七有些气极,道:“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又从未说过要让你负责!”
苏瑾明白这负责指的不是伤势,而是人生,可他实在不愿意做大仲马,播种诸天啊!至于拔吊无情,穿上裤子不认人这种渣到至极的事情他更是做不上来。
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远的将来注定要离开,何必多留一份孽债?
“乖,别闹。”苏瑾目光清澈,态度柔和却坚定,伸手推开孟七,抬步走出了大堂。
孟七转头望着他的背影,道:“苏瑾,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不是完璧之身?嫌弃我过往作风放荡?”
苏瑾脚步微微一顿,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主要原因是不是这难以启齿的理由。假若孟七是完璧之身,自己还会以注定要离开为理由拒绝她吗?
“我知道了……”孟七黯然神伤,轻声说道。
苏瑾心中苦笑。
怎么感觉。
现在反而成为渣男了呢?
“和尚,你懂什么是爱情吗?”苏瑾来到大门边,坐在门槛上,向无名问道。
无名:“……”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苏瑾摇头说道。
“你可以给我说说心中困惑。”
“我……”苏瑾刚刚开口,突然间反应了过来:“我真是昏了头,居然问你,你连自己都没活明白呢。”
无名:“……”
不生气,不生气,和一个不死不灭的家伙生气没意义。
“我明白什么是爱。”良久后,无名轻声说道:“愿为她破掉所有戒律清规,褪下锦斓袈裟,拿起屠刀,斩碎满天仙神。上九天,下幽冥,只为再见她一面。”
苏瑾瞅了他一眼,想了想自己,叹息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确实是一个渣男。相比较于爱别人,我更爱自己多一点。”
“何为渣男?”无名疑惑问道。
苏瑾刚要开口解释一下,余光突然瞧见远方有人冒着风沙而来,顿时一溜烟的跑回了庄园内。
无名:“……”
“是你杀了陈判官?”一众鬼差们来到孟婆庄前,为首的一人问道。
“你是谁?”无名不答反问。
“我主阿茶座下,大将慕容。”
无名笑了,收起黄金短剑,抬起双手道:“终于等到你了,愿束手就擒,接受审判。”
慕容微微一怔,蹙了蹙眉,对手下们道:“将他锁起来。”
鬼差们听命,缓缓靠近无名,用枷锁锁住了他的脖子和手腕。
“孟婆可在?”慕容转目望向孟婆庄内,高声说道。
“阿娘被这和尚打成了重伤,无法再见大人,还请见谅。”三七被苏瑾推了出去,语气沉重地说道。
“重伤?本官这里倒是有些疗伤圣药,且容我看看孟婆受了何种创伤。”慕容说着,迈步便走了进来。
“慕容将军,我说了,阿娘现在不方便见你。”三七小小的身体挡在慕容前面,正色说道。
“是不方便见,还是不敢见?”慕容沉声问道。
“三七,让慕容将军进来。”孟七虚弱至极的微弱声音自大堂中传了出来。
慕容瞥了三七一眼,大步流星地迈入大堂之内,虎目四顾,但只见一条伤痕累累的斑斓大蛇盘卧在帷幕后面,布满血丝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其中光芒黯淡。
“慕容将军,现在,你满意了吗?”孟七虚弱的声音中带起一丝冷意,眼眸中的血丝好像又多了几分。
慕容无视了那裸露在外的伤口,双眸中放射出淡淡光芒,望向厚厚的蛇鳞之下,结果却看到了更加糜烂的暗伤,触目惊心。
“放肆!”斑斓大蛇仿佛受到了刺激,霍然立了起来,带着阵阵腥风,张口咬向对方。
慕容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职责所在,还望见谅。而且在下以性命担保,仅仅看到了创伤,并未看到其余的任何东西。”
孟七的脑袋停留在慕容头顶,深深望了他一眼,道:“即便如此,这答复也不够格弥补你的冒犯!”
慕容伸手在地上拂过,一堆瓶瓶罐罐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是我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所有疗伤圣药,其中不乏我主阿茶赏赐的圣品,足以恢复大人的内外伤。”
孟七低眸望了一眼这些瓶瓶罐罐,慢慢回到了帷幕后面:“滚。”
慕容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出孟婆庄,带着无名极速向冥府赶了过去。
当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孟七重新化作人形,冲着后院说道:“姓苏的,你给我出来。”
“我觉得你有点不尊重我。”苏瑾走了出来,拧眉说道。
孟七伸手指着自己如玉肌肤上的一道道伤痕:“你用刀子把我砍成了这副模样,还让我尊重你?”
“这不是你刚刚让我砍的吗?”苏瑾生气道。
“我让你砍你就砍,那我让你跟我进房间你怎么不去?”孟七道。
苏瑾:“……”
这娘们,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见他不说话了,孟七冷哼一声,收起桌上的伤药返回后院中,唯有一句声音传来:“我受了重伤,恐怕要修养个一二百年,在此期间的灵魂,就全靠你和三七摆渡了。”
苏瑾:“……”
“苏大夫,我去黄泉将游魂们接引过来吧。”三七说道。
“你不用去。齐殃,齐殃,你死哪里去了?”苏瑾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齐殃化作一道流光,迅速从柴房冲了过来。
“你去黄泉将那些无头苍蝇一般的游魂都接引过来。三七,你来,我问你一件事情。”苏瑾眸光一闪,坐到了判桌后面,开口说。
“什么事情啊,苏大夫?”三七疑惑问道。
“你有没有感觉你阿娘越来越难以相处了,情绪也太反复无常,我怀疑她可能得了某种精神……也就是主观灵魂上的病症。”
“啊!”三七发出了一道小小的惊呼:“那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