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春不明白,蔡紫妍为何突然对这块玉佩感兴趣。她只知道,这块玉佩对她无比重要。不止是因为花暮辰的嘱咐,而是在她心里,这就是她和花暮辰唯一的联系了。
不管是不是蔡紫妍,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不打算交出这块玉佩。
只是她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有武艺在身的青衣侍女?然而在对方的大力拉扯下,许三春也死死地将玉佩握在手心,因为过于用力,骨节泛出了青白色。
这里的动静,已经被月兰所察觉。她使出了以命搏命的招数,逼退了那两人,朝着许三春扑来。
青衣侍女见势不妙,戳起手指往许三春的手腕穴道上猛然一点,许三春顿时失去力气,松开了手。她再大力一拽,系着墨玉血佩的红绳应声而断,被她抓在了手中。
就在墨玉血佩离开许三春的这一刹那,空气中以她为中心,猛然向外震荡了一瞬。
不,这不是空气的震荡,是灵气。
以许三春的敏锐,自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但其他人却无所察觉。只有蔡紫妍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就在此时,处于端王府南面的皇城中,嵩烈帝在龙椅上睁开了双眼。在他的眼里,精光四射。
他伸手一拍龙椅,在他跟前,以龙椅为中心,霍然出现了一个微缩的大阵。这个大阵,便是洛邑城的守护大阵!
嵩烈帝的身上亮起道道深紫色光华,那是阵法图的光芒在他身上流转。
他,竟然把自己的肉身,炼成了洛邑城守护大阵的阵眼杵!
骇人听闻!
在这座微缩的大阵里,可以看见整座洛邑城的全貌。只要他想,就能知道每个人的位置,甚至能知道人们的对话。
当然,这样的大阵,要做到这些,极为耗费法力。所以,嵩烈帝也需要踏月卫及龙鳞军,替他监视那些不听话的人,执行命令。
但在这一刻,他再顾不得法力的损耗。双手掐了一个法诀,在他的眉心间出现一滴缓缓转动的鲜血。
与之相对的,大阵中亮起了红色的光芒,隐约勾勒出了一个红色的窈窕人影。
那个地方,正是端王府所在。
嵩烈帝在紫金面具之下微笑起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这么多年,你果然没有死!”
他哈哈大笑起来,双手结印,对着他面前那滴鲜血一指,鲜血倏地一声消失在他面前,被一种不知名的能量包裹着,迅疾无比地朝着端王府的方向而去。
“来人!”
“是。”苗劭应道。
“快,去端王府里,找一名右手背上有血色水滴的女子,带她来见朕!”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见到她,嵩烈帝迫不及待。
“是!”苗劭忙应了,又试探性地道:“陛下,奴才这就去抓捕。”
“谁让你去抓捕了!”嵩烈帝的声音在大殿里隆隆回响着,“她,是朕的公主!十七年了,朕很想她。”
公主?
原来,是皇帝命自己去查找下落的那名公主,如今姬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
苗劭十分庆幸,自己多问了一句。否则以人犯的态度去对待这位皇帝如此看重的公主,只怕会死得很快。
他抹了一把冷汗,忙躬身退下去布置人手。
既然是公主,那就是请,绝不是抓捕。相应而来的,所有的布置就都不一样。
端王妃听到这件事时,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公主?”还是姬皇后在十七年前诞下的公主。当年的事情,端王妃以为已经是被尘封的往事,没想到还有再见天日的这一天。
苗劭不清楚,她却是那件事的亲历者。
嵩烈帝因此而怒,整座洛邑城都笼罩在阴云之下,不时就有人因为协助偷盗公主的罪名被砍头。
那个时候,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她就算是皇室宗亲,也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而这位公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端王府,出现在消夏宴之中?端王妃拿不准,接下来究竟是福是祸。
但她十分明白一件事,此刻她必须配合苗劭,在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将公主找出来。
这是她的消夏宴,来的除了皇亲国戚就是勋贵世家。
端王妃十分庆幸,当今圣上寻的是公主而非逃犯。否则,苗劭穷凶极恶地带着踏月卫进来搜捕,她这消夏宴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以后都别想再开不说,就连她都会被牵连。
谁不知道嵩烈帝的疑心?
恐怕整个端王府,都会被疑为失宠。
想到这里,端王妃忙招了她近身伺候的心腹婢女来,秘密吩咐了几句,将这任务安排下去。
“苗总管请稍坐,既然是公主,我们都得恭敬着。动静若是闹得太大,就怕惊到了公主。”端王妃对苗劭陪着笑,吩咐下人上了最好的茶水糕点。
哪怕她是端王妃,对苗劭一个奴才也不得不如此。
要知道,苗劭见嵩烈帝的时间,比他们不知道多了多少。地位尊崇的皇亲国戚又如何,皇上若是不高兴了,下场比那普通百姓还惨烈。
嵩烈帝,可不是位仁慈的君主。
苗劭笑眯眯地应了,抚着茶杯笑道:“端王妃是聪明人,奴才也怕惊扰了公主。只是皇上爱女心切,哪里等得?”
端王妃不想惊动了客人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在这件事上,他同样不愿闹出什么动静来。
但是,跟自己相比,端王妃更加不愿。
“总管说的是。”端王妃会意,笑道:“我们府上近日刚得了一副前朝书画叶大家的手书,不知苗总管可有兴致一同鉴赏?”
“我早就听说,苗总管在这上面造诣极深,这却是赶巧了。若当真是真品,放在我们王府也是无用,不如赠给懂得欣赏的有缘人。”
端王妃口中的有缘人,除了苗劭还能有谁?
既然她如此知情识趣,苗劭便心安理得的应了。端王妃的心里却在滴血,暗骂苗劭的贪得无厌。
那副图自然是真品,否则端王府也不会收藏。
叶大家的画,能流传至今的不过寥寥几幅而已。她好不容易才辗转收到这么一副,还没焐热就被苗劭讹诈了去,心焉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