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将至,三只鲸头鹳幼鸟成长进度已经落下了。
当赵雁翎和胖子返回,见鲸头鹳慢悠悠的,安静不发一语的用巨喙朝水中戳去。
当它抬头,水友愕然发现,它戳中的是一截泡在水里的木棍。
大家笑喷了!
哎呀,不是鱼啊?
鲸头鹳愣了愣,才把棍子吐出来。
笑的同时,更加为三只幼崽的命运担忧。
它往前迈了几步,再次站立不动。
水友说它傻,赵雁翎却道:“鲸头鹳的捕猎观赏性一般,但那可怕的耐心却能让它屡屡得手。它们安静,冷酷,别看它傻乎乎的好像不动,其实那是有耐心的表现。一旦有猎物露头,它会一击致命。”
说着,他拿过胖子手里的树杈,往水里戳去。一条肺鱼被他搅和出来,朝鲸头鹳那边逃窜过去。
鲸头鹳的动作不快,但稳准狠的将肺鱼叼住,仰起脖子来回的啄食几下,吞咽进肚子里。看着呆滞,却是个力量型选手。肺鱼挣扎的动作很大,但鲸头鹳的大脑袋和宽嘴巴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到影响。
它把弯着的脖子伸开的时候,加上脑后的羽冠,看上去很有霸王龙的风采。
等它想喂养幼崽的时候,会把鱼从肚子里反刍出来,直接塞进幼崽的喉咙。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鲸头鹳长得像霸王龙吗?”
“我也觉得像,尤其在它捕食的时候。”
赵雁翎走过去,将手搭在它的脑袋上,灌输去圣泉能量。鲸头鹳本来就呆呆的样子,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赵雁翎又去鸟巢内,伸手给老大和老二分别灌输能量,最后将最小的,也是过的最凄惨,奄奄一息让人觉得连一天都撑不过去的老三捧在手心。
鲸头鹳并没阻止他,眼神古井无波,淡然望着一切。
“只带走最小的?其它的呢?”
“那老二岂不是一定要死?”
赵雁翎将折叠锅套盆中较小的取出,薅了几把枯草,用手糅杂软了,垫在里面。小东西只有巴掌大小,干巴巴的可怜兮兮的样子。
将它放在小盆里,又让胖子编了个比蝈蝈笼大不了多少的,由水葱编织的小篮子装着小盆。
赵雁翎为了它,还专门又抓了两条鱼放在鱼篓里面,让胖子拎着。
见水友不算完,鼓噪让他把老二一并接盘了。
他只能说道:“你们虽然可怜鲸头鹳,但要知道,人家向来就是这样优胜劣汰过来的。假如说,咱们把老二也带走,老大忽然生病死了,那成年鲸头鹳没了备胎,这一窝就废了。我要是留着老二,虽然有一只可能会死,但却多了一只野生的鲸头鹳。所以,我只带走这只最弱小的,不要得寸进尺昂。”
他和胖子决定沿着河流一路朝南,给恹恹的老三度过去圣泉能量,让它的精神头好了些。又掬一小把水,散落成水珠淋在它身上,切了一块鱼肉喂给它吃。因为它在鸟巢里排行第三,所以赵雁翎直接命名它叫老三。
即便这样,赵雁翎也无法确定它能否坚持下去。实在是状态太差了,若非他出手相助,估计大限就在这两天。
听了他的劝解,多数水友都释然,却对大自然的残酷多了一份认知。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以往只是个口号。销售界拿狼性来说事儿,其实根本不懂真正的狼性是什么,大自然的狼性是可以抛弃妻子,可以虎毒食子,可以自相残杀,真正为活命不择手段,为争取繁衍机会哪怕冒着生命危险。
所以,当赵雁翎在书店看到什么《狼性之道》之类的书籍,会觉得作者很二。如果站他面前,他说不定会像抽鳄鱼那样用脚抽他,教教他真正的狼性之道。
两人在河边沼泽地区耽误的时间太久,而这条河流很宽,不想冒险游过去,商定要沿着河流到下游去。
五彩缤纷的太阳鸟,有着长长尾巴,滞空能力超强的针尾维达鸟让水友大开眼界。
这些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观赏鸟类,在河道沿岸却比比皆是。走了一公里,就见到了二十多种鸟类,可谓是鸟类的天堂。
河道陡弯,回旋曲折,明灭于丛林当中。
赵雁翎拿出罗盘比照,点点头道:“还好这条河跑得快,要不然非得让它好看。”
观众大乐。
没了河道的阻挡,两人披荆斩棘,再入丛林。
走了半晌,之前喷的薄荷竹节虫提取液早就挥发一空,日头西斜,更多的蚊子苍蝇之属活跃起来,有些直往眼睛里钻。一眨眼,眼皮甚至能夹到一直小米粒大小的带翅膀生物,十分惹人讨厌。
胖子的手臂上,再次落了厚厚一层,看上去像是毛衣……
他捂着一棵树回头道:“不行了,再喷点,这样下去,咱俩非让蚊子给吃了不可。”
说着,伸手去挠身上的红包,越搔越痒。
赵雁翎也被咬的够呛,当即拿出喷剂,两人全身上下无遗漏的喷个遍,效果立竿见影。
这时,胖子拈着手指头嫌恶的说:“这树流出的树脂像乳白胶似的,有点恶心。”
赵雁翎望去,见胖子拄着的树有一米直径,树皮很厚,有数不清皲裂开的口子。上面存在密密麻麻的节瘤,树有10米高,上方是弯着的。
他欣喜道:“歪打正着,这是棵牛油果树。”
热带雨林中结果的树不在少数,却和南美的热带雨林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不能食用,有的有剧毒,连猴子都不吃。有的则含一些碱性物质,吃了有致幻作用。
胖子抬头仰望:“东西是好东西,想要爬上去摘就费劲了。”
牛油果树树冠是展开的,在雨林当中,没英亩就挤着至少500棵树。如此密集,当然要争抢阳光资源,有许多树,几十年就能窜到60米高。树与树之间的树冠,通常是高低错落分开的,好像约定俗成一般。
这还是刚进入丛林,外围的树高度有限,所以牛油果树才抢有一席之地。
赵雁翎把装老三的篮子放地上,拿出鞭子:“你往边上靠靠,别碍事。”
说着,鞭子一挥,挂到旁边低矮的树干上。然后带上手套,开始攀爬。
爬上横生倒长的树干,再将鞭子甩到牛油果树的树干上,荡了过去。
《探索频道》的观众见状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不是印第安纳琼斯的手段吗?
“印第安纳琼斯!”
“鞭子玩的很娴熟。”
要是国内水友听了他们的话,肯定嗤之以鼻:“印第安纳琼斯的那三板斧,在老赵面前屁都不是。”
赵雁翎手腕一抖,鞭子就被抖落,往回一拉,鞭子整整齐齐的叠着被握住。几样看家本领,他勤练不辍,当然远非印第安纳琼斯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在树上往下摘果,胖子在地上捡,往兜里装。不大会儿,就塞了二十颗果子,沉甸甸的把背包空余空间都装满了。期间一颗牛油果好悬没砸中老三。
“老赵下来吧。”胖子仰脖子喊道。“差不多行了,再多背不动。”
接下来,他们又找到了芭蕉和椰子。椰子数量多,遍地都是,赵雁翎背包装了许多芭蕉,椰子两人就地尝鲜,外壳都丢掉了。
越往里走,森林愈发幽深。乔木穿云、遮天蔽日、灌木丛生、奇花异草数不胜数。
但见草树葱茏,暗无天日,趴在树叶上的蜥蜴等静待猎物上门的捕手,用眼睛冷冷注视两个不速之客。
生物种类之繁盛,让水友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可能方寸之间,就暗藏无数细小的生命。
赵雁翎将衬衫袖口放了下来:“在刚果,如果用卫星地图从空中俯瞰,会发现人类居住区光秃秃,黄的像是沙漠。因为雨林当中实在不是宜居之地。这里的植物,多有尖刺和毒液。我和胖子的手臂上,已经被划出了血痕,凛子已经红肿。我来教大家如何分辨水藤和紫藤……”
他拔出腿叉子,削断一根水藤和紫藤,一个流清水,一个冒白浆,一个较为光滑,一个疤疤癞癞。
他和胖子接着藤管,喝了点水。水藤里的水比较清甜,有股独特的馥郁芳香。
胖子嘟囔道:“还别说,这种藤里的水有点甜!”
赵雁翎却忽然凝住动作,侧耳倾听。
见此,胖子拿出斧子,随时准备出手。
被分开的树丛哗啦哗啦作响,通通通的跑步声传来。
赵雁翎听到了猪鼻子发出独有的吭叽声。
前方的草丛被分开,一头棕黑色的不到一米长的半大森林猪露头,遥遥的发现两人,动作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往这边跑。
就这么一卡壳的时间,体色斑斓,肌肉虬结有力的刚果雨林豹从后扑来,前爪搭在森林猪的后背。雨林豹爪子钩在森林猪的皮肉上,后半身惯性的往前甩。
自身的重量,将森林猪拽倒,雨林豹伸出脑袋裂开血盆大口一口掏在森林猪的脖子下,咬住它的气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甚至许多人没看清过程,森林猪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雨林豹那优美的流线身体,干净利落的捕猎动作,灵活的方位转变,让人拍案叫绝。
赵雁翎却眼睛一亮:“今儿的晚饭有肉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