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暖吃了饭,把自己的饭盒洗了,就看着陈少军的饭盒发呆。
现在十一点了,他还没有回来,他吃饭了吗?陈暖渐渐有些担心,盯着饭盒的视线转向了门。
又过了半小时。
门终于开了,陈暖呆滞的眼睛一下变得流光溢彩起来,小脸也扬起朝气蓬勃的笑。“哥你吃饭了吗?我去重新帮你打一份……”
陈少军拖住往外走的小孩,看着他眼睛冷冽问:“怎么还在这里?”
“我……”
“今晚住这里,明天早上给我回去。”陈少军不等他解释,决定的说完就打开柜子,将里面的背囊拿出来,一件一件清点武器及食物,完全无视了陈暖的存在。
陈暖被他气势震住,呆怔原地看他,忘记了反驳和寻问。
顿时宿舍里只有一阵咔咔的机械声。
陈少军将装备检查完毕,换上作战服,把军刀和手枪分别插在大腿两则固定的套子里。
他动作很快,五分钟就将一切搞定,背着装备往外走。
赶着去飞行器集合的陈少军忘了陈暖,而看呆的陈暖也忘记叫他。
呆呆的看着他出去,回过神来的陈暖嘴巴还是张着的。她缓缓合上,走去拉开他的衣柜,看到里面残剩不再整齐的枪,突然生出股莫名的冲动。
她喜欢陈少军的这种生活,帅的简直令人着迷。
陈暖双眼发光的盯着枪,不怀好意。
准备做什么的小孩,反头看打开的门,跑去把它和窗户都关上,又迅速回到柜子前,踮起脚、伸长手,去摸挂在里面的手枪。
很硬,有点冷,磨沙材质让她摸着很舒服,拿在手……也很有手感?
小心翼翼拿着枪玩了会儿的陈暖,突然像是背着大人做什么似的把手枪放回柜子里,还照之前的方向摆好。
陈暖回到床上,双手交叉握着放在小腹上,躺得规矩,可内心是澎湃的,脑袋是灵活转动的。
她想了很久,最后决定:
明天早上不回去,她要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还有就是,她以后要像陈少军一样,进入这个部队。
想完的她给陈健雄打电话,说要在这里呆两天,期末考试保证给他一个满意成绩。
对她的决定,陈健雄没有意见,他完全放任这个天才去做他想做的事,这也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至少是个不错的伙伴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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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军是当天晚上十二点走的,第二天没回来,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吴维、王铁夫、陈胜和贺焱四人。
陈暖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更显得安静,不哭不闹,如同不存在。
容简两次收到最高指挥官的命令,把这位小公子送走,可每当他说出来,这位小公子就一脸鄙视的看着他,让他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你叫容简?”这天陈暖坐在天台上晒太阳,看到第三次来找自己的男人,先一步跟他搭话。
容简坐他旁边点头。“陈二少,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是荆思鸿叫你来赶人的?”
“长官的名字不是你这么叫的,而且小鬼,你得叫我哥。”
“我哥只有一个。”陈暖撇过头。“如果你不来烦我,我的车给你开。”
容简唰的两眼放光。“真的?”
“两个小时。”陈暖把钥匙伸给他,在他握住时扭头看他,黑宝石般的眼睛透着迟疑和担忧。“我哥……去做什么了?”
被他看着的容简没被他萌化,迫不及待拿住他钥匙的手也松开了。“二少,这个问题你可以等你哥回来问他。”
实际他也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他只是感觉基地里的气氛有点不对,但这些事他不可能告诉一个小孩,应该说是任何一个人。
陈暖确定他是不会告诉自己,便把钥匙扔给他。“撞坏了赔。”
“没问题。”容简突然眉开眼笑,拿着钥匙就跑了,根本提都没提赶人的事。
陈暖等他走掉,又继续抬头看天空。
在这里,她能第一时间看到回来的飞行器。
可惜陈暖的望眼欲穿,没有等到她想要的,这天,没有任何一架飞行器回来基地。
陈暖越来越烦躁,连陈健雄的几个电话也没接。现在她完全不想去上课,她只想看到陈少军。
池域也陪他一起等着,偶尔还会把要暴走的陈暖带出去散心。
这种煎熬的等待,直到第四天。
天还没有亮,血色基地突然人声鼎沸,喊军医的喊军医,打电话的打电话,一片忙碌的声音。
被吵醒来的陈暖,察觉什么的爬起来就往外冲,不顾池域的叫喊,一路跑向飞行器跑道。
她看到灯光通明的若大场地,穿着迷彩的大兵在往外搬运尸体,鲜血从飞行器里往外漫延至地面。
陈暖听到军医喊出大堆专业用词,看到……
眼前突然一暗,挡住了血腥一幕。
池域遮住他眼睛,抱着人往回走。“小暖,你只是在做梦,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
陈暖安静了下,接着她突然用力往后踢腿,在池域捂住下半身惨叫时如小狼似的冲向飞行器,躲过企图阻拦自己的手,灵活的冲到最里面。
恰好这时一个军医拿着断臂出来,鲜血还在往下滴。
看到军医的陈暖,脸色唰的变白。
看到陈暖的军医也愣住了,大吼:“把这小孩带出去!”
赶到的池域立即把陈暖抱走,给他们让出路。
军医也没空管陈暖,把手臂扔给下面的士兵就讲:“这是贺少尉的手,快给送去医务室。”
“是!”士兵抱着手百米冲刺的往外跑。
军医又重新进去飞行器里面,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士兵抬着担架出来。
死都不走的陈暖被池域拉着,伸长脖子看到躺在担架上还有意识的吴维,和被士兵搀扶出来的陈胜,唯独不见陈少军。
迟迟没看到陈少军,不仅陈暖这小怪兽要暴走,池域也十分担心。“陈胜,你们长官……”
陈胜看到池域和他前面的陈暖,迟疑了下才讲:“长官在后面,不用担心。”
他这个不用担心,就是还死不了,但并不乐观。
陈少军的伤势必须在飞行器上手术,再移动很可能使冷凝剂的药效挥散,这样被光束子弹穿透的血管会再次暴烈,再先进的医疗设备都束手无策。
“陈暖,你哥没事的,我们等天亮再来看他。”池域得到陈胜的回答,想把小孩先哄回去。
陈暖没反应,脚底生根似的一动不动,眼睛直定定看着飞行器入口。
池域无奈,只得陪他一起守着。
大约两个小时后,陈少军被转移进医务室,在那里用精密医疗仪器进行了细胞修护,使表皮组织的伤口愈合,而内脏损伤则需要修养。
“军医,陈少校怎么样?”池域在军医把陈少军移到病床上后,问他详细情况。
军医脸上倒没有悲壮,看着还在昏迷的陈少军感叹讲:“陈少校没事,过两天就会醒过来,不过他是我从医这么久来,第一个伤得这么重却还活着的人,他很勇敢。”
这次出任务的五人都还活着,并且带回了之前牺牲的战友,算是惨痛的胜利。
荆思鸿来医务室看过几人,批准了一系列昂贵的修护手术,要走时看到守在陈少军床边的陈暖停了下来。
陈暖感到有人看她,身体一下紧崩起来,也看着荆思鸿。
荆思鸿和陈暖对视了会儿,最后他什么没说,跨步出了医务室。
陈暖等他出去,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