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方牧回到开封府的时候,
他与扫地僧一战,已名传天下。
在参与者极尽夸张的宣传下,
二人已然被当成了陆地神仙,
而方牧之名,甚至有人直接宣称他就是下凡神仙,有着绝颠的武功、通晓古今的神秘之能、推演卜算,刻印容貌的仙器。
再加上他乃是一国之师、且宰执天下。
不仅是在民间,便是朝堂之上,无数官员、皇家族人见到方牧的时候,已经隐隐有了某种敬畏之心。
他们的目光,已经不再将方牧看做一个普通的凡人。
而作为皇帝的赵煦,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方牧在少林寺中的所作所为,待他回来的时候,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一种狂热。
“国师,你可是仙人?”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这样问了。
其实过去两年时间里,赵煦问了无数次。
从最开始的时候,方牧就对他展示过某些现代的物件,比如投影仪、手机之类。
这些东西,在古代,
可不就是神秘莫测的神仙之物吗?
可每次方牧都是摇头,
“陛下,贫道不是神仙!”
越解释,越误会,所以后面他就懒得解释了,你说什么是什么,他就当默认了。
而朝堂之上的同僚,如吕惠卿、章惇等人,虽然对这些传闻将信将疑,但在心里,也不再将方牧当成普通的政敌。
其实两年前,对于皇帝突然提拔这个神秘道人的时候,章惇和吕惠卿也是极度不爽的。
凭什么你一介白丁,只因攀上了皇帝,却能一步登天?
而我们这些人,却要经历寒窗苦读、千军万马通过科举从官场底层起步?
当然,不爽归不爽,他们还是不敢和皇帝作对的,毕竟他们作为改革派,如果不是因为皇帝支持,恐怕在朝堂中没有一席之地。
但是经过两年相处共事,
他们发现这个道人,也确实是有大才的。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新法的弊端,
也道出了变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阻力。
在皇帝的强力支持下,
短时间内,他甚至掌控了开封府明、暗两股强大的力量,将朝堂之上的反对变法的保守派一一镇压。
至此,他已经成为了变法的实际主导者。
每次看着对方那张年轻的面孔,
章惇和吕惠卿都不甚唏嘘。
他们在方牧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能力。
尽管民间、朝堂对于方牧的传闻,沸沸扬扬,但作为唯物主义、无神论者的两位宰执,第一反应便是不信,认为世人以讹传讹。
虽然之前方牧离开开封,前往少林之前,曾向他们展示过轻功,但作为朝廷大员的他们,寻常的江湖高手也见过不少。
二人虽然惊叹方牧的轻功,却也没有将他神化,顶多是在武力上,不敢小觑对方。
当他们利用自己的渠道,打听到方牧在少林寺的作为之后,心里的信念,便产生了些许动摇,难道他真的神鬼莫测?还是故弄玄虚,使用手段故意宣扬自己?
而作为主人公,方牧回来之后,
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在有了这么一层光环的加持下,
他主持变法的推进工作,好像顺利了不少,起码没有人敢公然阻挠了。
一个月之后,
辽国耶律洪基、西夏李秉常、大理段正明三国几乎同时遣使来到大宋,目的是邀请方牧访问本国。
不过,在皇帝赵煦和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对下,加之方牧也并没有离开大宋的想法,于是婉言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三国之中,除了耶律洪基有些不爽,在边境搞了些小动作之外,其余两国并不敢说什么。
对于耶律洪基的军事威胁,大宋国内,相较于保守派,改革派更是激进,在全国财政收入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扬言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如今正是变法的关键时刻,方牧并不打算大动干戈,不过为了稳定人心,必要的姿态还是要做一做的。
于是命令边境的将领和辽国的军队打了几场小规模的局部战争。
双方伤亡都不大,
最后的结果便是,就这么算了。
又过了一年,
方牧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便以军队对辽、西夏作战不利为名,开启了军事方面的改革。
其实自赵煦亲政后,就已经恢复了部分王安石对于军事方面的改革措施。
王安石对于军事方面的变法,其实有些已经接近现代军事的雏形了。
主要为以下几个方面:
1.保甲法:熙宁三年颁布的《畿县保甲条例颁行》中记载:“各地农村住户,不论主户或客户,每十家(后改为五家)组成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凡家有两丁以上的,出一人为保丁。农闲时集合保丁,进行军训;夜间轮差巡查,维持治安。”
2.保马法:简单来说,就是由民户代养官马,再由廷收购。三等以上户十户为一保,四等以下户十户为一社。保户马若病死,由养马户单独赔偿;社户马病死,由养马户与其他九户共偿其半。
3.设立军器监:主要负责武器的制造与管理。
4.将兵法:将禁军的厢、军、营、都四级编制改为将、部、队三级编制,同时精简裁并士兵,能者升,弱者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安石所推行的置将法有一点类似于近代或现代的军事编制改革。
在某支部队的最高军事长官之下,又增设了许多二级或三级军官。
通过这些军官,使最高军事长官能够精准控制麾下所有武装力量。
而且将兵法对于老弱军士的裁撤,也是历史上较为规范的和平裁军典范。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不管一支部队的作战技能和军事素养有如何之高,如果没有得心应手和质量过硬的兵器,那也很难完全发挥出真实水平。
基于此,王安石设立了军器监并建立了兵器制造责任制。
在该制度下,每一名制造兵器的工匠都必须为自己生产出来的兵器负责。
一旦兵器有明显的质量问题,那么朝廷便会追究其责任。
当然,一旦这种情况真正发生了,那么负责监管地方兵器制造的官员也会被追责。情节严重的,则会被直接罢官。
与此同时,王安石也积极鼓励各地兵工厂改良旧式武器,消除其设计上的缺陷。
同时,也鼓励兵工厂研制新型武器,以求更适应宋军的作战模式。
重要的是,设立军器监,可以统一全国的兵器制造。这样不仅方便中央朝廷对其进行管理,而且还能够轻易的统一兵器制造的标准,使全国兵器制造水平逐渐趋于一致。
同时,军器监的设立也能够有效避免北宋军事核心科技的泄露与流出,使宋军在军事科技上能够长久领先于北方游牧民族。
但这些制度,其实对于提升大宋军队战斗力都是很有帮助的,可惜的是,当年王安石的变法太过激进了。
意图在短时间内,在政治、经济、教育、军事等领域同时进行改革。
这样做的后果,则是直接引发朝野上下的强烈反弹,以至于神宗死后,新法立即被废。
改革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