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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血战上海滩!(一)

随即皮爷回了回神儿,一眼不眨地看着郑小俊,突然冷冷一笑:“既然你懂幻术……”

“不是幻术,是念力!”郑小俊重复。

皮爷冷笑:“幻术也罢,念力也罢,你不妨现在就施展一番,否则,我凭什么相信你能蛊惑张万历?!”

郑小俊一笑:“皮爷的意思是让我在您身上试一试?”

皮爷点点头:“尽管试!”

郑小俊一脸严肃:“皮爷金体尊贵,万一出现什么闪失……”

皮爷大气说道:“不怕闪失!尽管来!”

郑小俊微微一笑,随即大笑,而后狂笑。

“你笑什么?”皮爷莫名其妙,转头看了看陈三爷,“他笑什么?”

陈三爷摇摇头:“不知道。”

皮爷再抬眼看时,心下一惊,眼前一幕,让他费解:郑小俊不知何时已转移了位置,本来就站在自己面前,此刻却伫立在墙角处,须臾间挪动了位置,速度之快,未及察觉,这个跨度少说五六米,别说是拄着拐的老者,就是四肢健全的年轻人,也不可能这么快蹿过去,至少得有点动静。

皮爷惊道:“你什么时候跑到墙角去的?”

郑小俊冷冷一笑:“皮爷,我从来就没挪动位置,我一直待在墙角!”

皮爷更为惊诧:“那刚才站在我面前和我谈经论道的是谁?”

郑小俊厉声说道:“是幻觉!我们的谈话,根本就没开始!”

皮爷无比惊愕:“胡说!刚才明明是你和我在交谈!”

郑小俊面无表情:“我说了,是幻觉!灵魂对话!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梦境!”

皮爷摸了摸后脑勺,突然暴怒:“放屁!胆敢戏弄我?来人!”

陈三爷上前一步:“皮爷,别急!看看怀表就知道了!刚才谈话开始的时间是9点整,如果是幻觉,时间不会变!如果不是幻觉,现在至少9点半!”

皮爷赶忙拾起桌上的怀表,定睛一看,倒吸冷气:9点整!一分都没多跑!

身后一直没说话的骚爷此刻也凑过来,低头察看,果真是9点整!

“老骚!看看你的怀表!”皮爷惊恐地大吼。

骚爷慌忙掏出自己的怀表,只看一眼,浑身冒汗,也是9点整!

“你的呢?”皮爷又问陈三爷。

陈三爷赶忙将怀表掏出,仔细一看,也是9点,递给皮爷,皮爷看罢,再无脾气。

皮爷和骚爷对视一眼,不由地眼前发黑,惊叹自己不知不觉中了幻术,不仅仅自己,屋中三人同时中了幻术,面前这个老儒,才是绝世高人!

冷静片刻,皮爷赶忙冲墙角处的郑小俊虔诚地打拱:“雅士,大师!厉害,厉害!鄙人佩服之至!”

“磕个头吧?”郑小俊冷冷一笑。

“磕头?”皮爷一愣。

郑小俊捋了捋花白胡子,道:“凡夫有眼无珠,等闲识得真人面,已是万千缘分,此时不磕,更待何时?”

大脚皮一阵犹豫,放不下身段,突然转头看了看陈三爷:“陈三,你代替我磕!”

陈三爷本来正在看热闹,心下狂喜,忽闻此言,不由地一愣:“我磕?”

“对!你代替我磕头!以表示恒社全体同仁对雅士的尊敬!”皮爷吩咐道。

陈三爷心下咒骂:郑小俊你玩得太过了吧?事已至此,不得不磕,转头看了看骚爷,笑道:“我一个人磕,显得不虔诚,骚爷,你和我一起吧?”

骚爷一愣:“我?我不磕,雅士没让我磕,皮爷也没让我磕。”

陈三爷嘿嘿一笑:“你也是道门中人,给上师磕个头怎么了?”

骚爷不解:“我什么时候是道门中人了?”

“你本来就是啊!你们都是有法号的,像什么玄机子、坤凌子、香鹤子、绝绝子,你们都是‘子’字辈的!”

“我是什么子?”

“猪蹄子。”

“我日你……”

“够了!”皮爷一声怒喝,“老骚,给大师磕个头,是你的福分!和陈三一起磕!”

骚爷只得走过来,和陈三爷肩并肩,走到郑小俊面前,双腿下跪,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郑小俊呵呵一笑:“凡夫,平身吧!”

至此,郑小俊完美过关。

事后,皮爷和骚爷悄悄商议,骚爷说:“皮爷,您真相信这三个神棍?”

骚爷思考片刻,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都是江湖戏法!”

骚爷点点头:“戏法也罢,道术也罢,关键是我们始终没看透!张万历或许玩的就是这一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正是击败张万历的良策!陈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玩得不错!上百人中筛选出这三个人,个个都是人精!”

骚爷连连点头:“但愿能戳穿张万历的阴膜!”

“阴谋!什么阴膜?!他有阴膜吗?!你这些骚话还是得改改!年轻时骚话连篇,获得‘老骚’的称号,一辈子改不了是吧?”

骚爷咧嘴一笑:“习惯了,习惯了,我注意,我注意。只是……”

“只是什么?”皮爷瞥了他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

皮爷微微一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老骚啊,女人如衣服,别再惦记蓝月了,我既然把她送给陈三了,你就别行这个心了!舍一个蓝月,获一座金山,这个买卖,值!”

“值!值!值!”骚爷连连附和。

“大战在即,现在得哄着陈三,供着陈三,配合陈三,拿下赌王大赛,豪取3000万大洋,届时在杜大老板那里交差,你我都是大功一件!”

“不不不,都是皮爷运筹帷幄,小的只是个打杂的,小的永远是皮爷的看家狗,永远是皮爷的马前卒,永远不冒进,永远不贪功!”

“哈哈哈哈……”皮爷仰天大笑。

此刻的皮爷,信心十足,可惜,淘汰赛一开赛,他就有点蔫了,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张万历的“神仙一把抓”、“偷天换日”,击败大名鼎鼎的云步婵,而后在云步婵喉咙割了一刀,又施祝由术,将云步婵起死回生,这一系列神仙操作,让他瞠目结舌。

故而,他才在陈三爷耳畔嘀咕,生怕陈三爷的法师团不敌张万历。

这一僧、一道、一儒,到底行不行,皮爷心里是真没底了。

与此同时,另外两桌赌棍,即董元辰对阵猪头彪、丁大鹏对阵周之春,这四个人也被刚才张万历那番惊天神技所震撼。

本来三张赌桌一字排开,每张相隔五米,中间有荷官监场,各赌各的,但张万历和云步婵那桌风起云涌,惹得全场躁动,这四人几乎赌不下去了。

尤其是张万历拿刀抹云步婵脖子那一幕,四人一同盖牌,将目光投向云步婵。

都知道张万历善于装神弄鬼,可云步婵鲜血四溅,又被张万历救活,着实让四人胆战心惊,这番神技,已不是旁门左道所能概括。

猪头彪已决定放弃,可眼下骑虎难下,他已经被董元辰缠住了,他在董元辰面前,就是个“青鹤”,董元辰一步步诱他上钩,两进一退,三局下来,已让猪头彪押上了所有赌资。

猪头彪悔之晚矣,垂死之际,灵光一现,突然一举手:“陈三爷,我有话说!”

陈三爷大步走过去:“什么事?”

猪头彪晃了晃小猪头:“我可以投降吗?”

“当然!这还用问吗?”

“投降输一半,可以吗?”

陈三爷怒道:“投降就是弃牌!弃牌就是全输!”

“在香港九龙城寨,投降输一半!”

“这里是上海!没那规矩!”

猪头彪满脸通红:“也罢,也罢!我弃牌了!”

董元辰冷冷一笑,轻松赢下此局,共计450万,尽收囊中。

陈三爷瞥了瞥猪头彪,这小子两眼发呆,一看就是后悔不该和董元辰对赌,他心里一定在想如果早早收手该多好啊,弄几百万回九龙,花天酒地过日子。

这就是赌徒的悲催,只有输光了,才会有那么一点醒悟,但这点醒悟没用,下一次,还是赌到精光为止。

陈三爷料定他必然输给董元辰,绝不会放过他,因为这厮之前在报纸上大放厥词,要和陈三爷抢沈心茹,这是对三爷的大不敬。

今天的三爷,已经不是往日的三爷了,手比墨黑,心比铁硬!

谁惹他,他干谁,分毫不让,最好是绕着走,大街上碰他一下,他都可能给你两个大嘴巴子。

他的最爱沈心茹被带到东北,他的二房蓝月岌岌可危,他要通过这次赌王大赛向全世界宣誓:别惹陈三,一根毛都不能碰,否则,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再也不是那个底层小瘪三,也不是入赘蕉府的上门女婿,更不是心慈手软的江湖浪子,他是一介大亨、江湖瓢把子、水门堂堂主、职业黑社会,和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平起平坐,津门第一流氓!

陈三爷瞅了瞅失魂落魄的猪头彪,道:“最后一把输了多少啊?”

猪头彪呆呆地回答:“全输进去了,450万!”

陈三爷冷冷一笑:“你忘了还有一个底注吧?”

猪头彪一哆嗦,坏了,刚才只顾着赌了,想着自己账面上的450万,把底注忘了,底注1万,念及于此,心怦怦直跳:“三爷,我……的确忘了。请陈三爷,给个面子……”

陈三爷冷冷注视:“面子?你这个猪脸子值几个钱?有钱,才有面子,没钱,你分文不值!”

猪头彪汗如雨下:“三爷,三爷,我不会赖账,等我回到香港,我,我,我给您……”

陈三爷一脸冷酷:“一码归一码,离桌就下马,人来码洋,人走清账!”

猪头彪感觉陈三爷要动真格:“三爷!三爷!有话好说!别动怒,别动怒!”

陈三爷哼哼一笑:“有话好说?你倒是嘴硬!我记得你来上海前,在报纸上大放厥词,要娶我老婆沈心茹?”

“不不不!那都是玩笑话!我上次已经给您解释过了!”

“玩笑?你以为是玩笑,我可不这么认为!这种玩笑,你敢跟青洪帮大佬开吗?你敢跟九龙城寨瓢把子开吗?你敢跟蒋介石开吗?敢跟宋子文开吗?你就是看不起我!拿我老婆当笑料!再说得直白点,你是把我当王八看,在报纸上公然宣称给我戴绿帽!”

“不不不!三爷!三爷!您误会了!误会了!我这个人,就是嘴不加力……”

陈三爷仰天大笑,蓦地,怒目而视:“既然嘴不加力,那我就给你拾掇拾掇!”

“我该死!我该死!”猪头彪突然扬起手,啪啪地扇自己嘴巴子。

陈三爷根本不在乎,转头喊了一嗓子:“阿杰!”

阿杰快步走上来。

陈三爷怒道:“我记得你砖头使得好,上次切蛤蟆二的手指时,你一砖拍下去,他就把手指头伸直了,现在,你去拿一块砖,把猪头彪的牙,都给我拍下来!算是一万底注的补偿!”

“是!”阿杰转身走出大厅。

很快拎着一块蓝砖走进来,直奔猪头彪。

猪头彪吓得扑通跪在地上,抱着陈三爷的大腿,苦苦哀求:“三爷!三爷!饶命!饶命!”

陈三爷不为所动,一伸左手,薅住猪头彪的头发,往后一扯,猪头彪整个面门朝上,陈三爷从阿杰的手中夺过那块老蓝砖,亲自手动,扬起来,冲着猪头彪的嘴砸下去,啪地一声,四颗门牙被砸掉,带着血筋,落在地上。

猪头彪的嘴被砸豁了,血肉模糊,刚要说话,陈三爷再次举起砖头,啪、啪、啪,一连三砖,又是十几颗牙齿脱落,豆子一样掉在地上。

猪头彪已经被砸晕了,嘴里的血一股股往外涌。

陈三爷一松手,猪头彪咣当倒在地上。

陈三爷喝道:“阿杰!去拿把钳子,把他剩下的牙,一颗颗拔下来!拔光!一个不剩!”

阿杰惊住了,一阵发愣。

“聋了?!”陈三爷大吼。

“是!”阿杰转身去了赌场维修间。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心中暗道:真他妈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