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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春燕很干脆的拒绝,“不给,我的钱有用处。”

自从那年跳水塘求复读无果,父母硬是不愿挪用小哥哥结婚的钱,她对父母失望至极。说的好听,钱帮着保管,到时候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她才不上当呢。

谭母好说歹说,女儿不为所动,她气急了,伸手打了一下谭春燕,“你这个死妮子,心狠着呢,还没出嫁,就不想帮衬家里,到时候嫁人了,你要跟父母断绝来往了。”

谭春燕捂着被打的头,不高兴的嚷嚷,“你不有儿子吗,干嘛老想着要我的钱,小哥哥过年给了你多少钱,有五百元吗,还嫌我给的钱少,同样是你生的,一碗水能端平点吗。”

谭母生气,小女儿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说一句顶三句。她瞪着女儿,“我这是做了多少孽,养的你这样的不亲不孝,你看老顾家玲玲,她挣了钱,全交给妈妈,这次回来,又带着她爸去医院做理疗。她没读完高中,也没怨恨父母,哪个像你,自私的很。”

“那你去找玲玲当女儿好了,别跟我瞎哔哔。”谭春燕怨死了,母慈女孝就一顿饭的功夫,又开始闹腾了,她气鼓鼓的甩手走人,“我就不该回来过年,烦死了。”

漫无目的走出村外,坐在田野里的草垛上发愣,又被比较了,在老妈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别人的好,自己永远都是哪哪都不好。

谭春燕很惆怅,看着乡间小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感觉自己活的好窝囊,父母重男轻女,她自认为对的起父母,可是他们总是拿她与别人比,小时候比听话做事,大一点比读书成绩,现在又比谁挣钱多补贴家里。

人活一世,还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钱比亲情,真的更重要?

谭春燕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想简单的活着,快乐的活着,可她活着,为什么这么累呢。

想及此,谭春燕茫然的望着天空,她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却伤害她最重。

她真的不想这样过日子,太累了,太辛苦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想着想着,眼眶模糊起来,谭春燕吸了吸鼻子,用手抹去泪水,自我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我不哭,我不哭。”

望着远处的山岗,自我催眠了一会儿,谭春燕起身,擦干眼泪,向家走去。

路过顾家时,正好看见顾美玲扶着她爸从一辆出租车下来。俩人目光迎面撞上,顾美玲冲她甜甜的笑,“燕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谭春燕只觉得顾美玲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大波浪的卷发,斜斜的插着一把梳夹,大冬天的穿着及膝的呢裙,配着长筒黑皮靴,白毛衣打底,外套一件宝蓝色的羊绒大衣,耳上那对镶钻耳环相当抢眼,整个人洋气又妩媚,女人味十足。看着都有些不认识,一时间愣住了。

顾美玲把爸爸扶上轮椅,又叫双胞胎到车上拿行李,转而朝谭春燕走来,“燕子,到我家来坐坐。”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

谭春燕下意识的躲开,一句话也不说,绕过顾美玲,向自家方向走去。

顾美玲的手僵在那儿,表情有些尴尬,强做镇定,“燕子,我晚上去找你玩。”

谭春燕没听见似的,头都不回。一口气走回自己房间,坐在床上想顾美玲,几个月不见,这人变化这么大,光鲜靓丽好有钱的样子,她都干什么呢?

没让她猜太久,晚饭桌上,谭妈给出答案,“玲玲中了六合彩,得了十万块,这丫头是个孝顺的,拿钱回来,帮着父母把亲戚们的债务都还清了,还带着顾建国去住院呢,想要她爸早点站起来。”说到这,谭母一脸羡慕。

谭春燕有些意外,顾美玲中彩票了,不会吧,记的厂子周边没有卖彩票的啊,后面不知她在哪里做?

想不通就不想了,人家有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自己操那闲心干啥呢。

谭母又开始了絮叨模式,“玲玲真是好样的,长的好看又懂事,在外打工的钱都交给父母,回家勤快的不行,什么事情都做,村头谢满英想把她介绍给娘家侄子呢,听说她侄子在市里做生意,好有钱的,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看喽,等不了两年,玲玲会帮着家里重新过上好日子。”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着女儿。

谭春燕搁下碗筷,定定地望着老妈,“你这么稀罕玲玲,跟她去说,你去当她妈算了,看她愿不愿意。”

谭母被冲了一下,看着女儿阴霾的脸,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这个女儿实在是个泼辣货,牙尖嘴利不好惹。

一家人安静的吃完晚饭,谭春燕洗漱完,早早上床睡了,坐了一天多的长途汽车实在太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的敲门声把谭春燕从熟睡中吵醒。

好梦被扰,谭春燕相当不耐烦,“大半夜的,谁啊,要干嘛呢?”

顾美玲的声音,“燕子,我是玲玲,现在不是半夜,才夜里九点呢,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你开门好不好?”

谭春燕很生气,“你烦不烦,我都睡觉了,你还来找我,成心来给我添堵是不?我不想见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敲门声还在响,谭母的声音,“你发什么神经,玲玲都不想见,什么毛病这是,个个都得罪你啦。”

谭春燕犟脾气上来了,硬邦邦的吼道:“顾美玲,你神经病啊,你听不懂人话啊,不睡觉你闯进我家干嘛,你是不是脑袋有病,有病就去医院看病,不要在这里吵人,闲得没事做,大晚上的惹人烦。”吼完拉过被子蒙住头。

顾美玲难堪的手都有些不知往哪儿放,把一件毛衣交给谭母,支支吾吾,“燕子对我有点误会,改天再说吧。”不等对方回话,逃一样的离开了。

谭母看着她的背影,喃喃的说,“作孽哟,死妮子真是的,玲玲对你这么好,吃枪子一样,火气这么大,撞邪了”。

谭春燕把顾美玲拒之门外,心里也不好受,她不是圣人,做不到若无其事,一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一个情同姐妹的好友,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底下相拥,一想到那天的情景,这一辈子不见面才好。

顾美玲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无比落寂的回家,几个月过去了,燕子还是不理睬自己,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好想当面告诉谭春燕,我没有插足你的爱情,我只是酒醉失意之际把他当成了沈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