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书接上回
雁姑娘觉得陛下自入了塔尔之境后就变得有些奇怪,那种感觉就像是患得患失的茫然。
是他预知到了什么,还是……
她赶紧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这几天掩饰的很好,他怎么可能察觉到什么。
无声一笑,随即默默向前走去。
漆黑的甬道里,前方的光线开始逐渐明朗起来,也不知两人行了多久,凤箫忽然道“好像,可以走了。”
虽然雁姑娘心里暗骂他沉,但是相比当年在玉梨山下背着巨石上下攀爬山顶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
身后的温热一撤,她方才感觉阵阵凉意,很贱兮兮的觉得还是背着这家伙好阿,有种安全感。
“前面那是什么?”
凤箫指着前方有光亮之处,问道。
雁丘顺着他指的方向一转头,只见前方除了那渐渐明朗的光线之外,并无他物,刚想转头问,只觉得颈后一沉,眼前一黑,便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凤箫叹了一声,看着怀中女子姣好的容颜,纵是在这黑暗里,依然难掩其绝色姿容,想想她昏倒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差异,心中一痛……
抱起怀中的人儿,缓缓向那光亮处走去。
穿过冗长的甬道,约莫半刻钟后,才到达一种宽阔之地,像是一个密室,又像是一个洞穴,洞穴的顶部像是一块水晶板,板上面像是一汪水潭,浅碧浅碧的,还能看见水晶板边缘生长的水草,和在水草中间穿梭的游鱼。
而密室正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玉床,玉床雕琢而了莲花状远远看上去,像一朵盛开于河底的白莲花。
而莲花四周的花瓣上,有些许已经燃尽的蜡烛,和些许香纸灰烬,泛着红色的印记,看不去时间久远了,却因为那香纸之上,掺杂了朱砂,或者是其他动物的鲜血,才会保留的那样久。
这里很明显像是一个废弃多年的祭祀台,至于是祭祀什么的,无人可能。
头顶之上光影子变幻,阳光透过水潭直射于水晶板上,经几重反射,已将密室之内照的清晰可见,不用点火烛,也可清晰视物,与白日并无差别。
凤箫脸色沉郁的抱着雁丘,站在那莲花祭台之前。
平地而起的一阵轰鸣之声,像是初春的惊雷,自遥远的天际滚滚而落。
身那莲花祭台的另一端,忽然开了一扇门,一人衣带当风,款款而入,那双悲悯众生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笑意浅浅。
正是塔尔六部王之首——阿修罗。
凤箫抱着雁丘,神色恭谨“师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观海。
江观海大内宦官出身,一身武功练得出神入画,除却西梁皇宫金羽卫的创始人,众皇子的武学恩师,帝师的身份之外,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那便是塔尔六王之首,历两任大祭司仍在位的阿修罗王。
江观海入门便,便见自己的爱徒一直抱着那女子,丝毫没有放手之意,不禁一笑,打趣道“都抱了一路了,不累吗?”
凤箫笑了笑“该累的应该是她,背了弟子一路。”
江观海道“若非如此,你又如何能将那安息香让她吸入。”
说着便轻轻向着走了几步,坐在了莲花祭台旁边的石椅之上。
凤箫则依旧抱着她。
江观海叹了一声“痴儿,你可知,她是何身份?”
凤箫抬眸,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浅浅漾着一丝浓的化不开的忧伤“我只知,她是我爱的人。”
江观海无声一叹“她是历时六百年轮回转世的塔尔女皇,她这一生背负重重使命,如何能安稳的做一个后宫妇人,即便是皇后之尊……”
他说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看了凤箫一眼,见他神色不郁,便停了下来。
凤箫眼底像是深海之渊自静深的海底起了的层漩涡,继而卷至海面,形成狂风暗巨浪。
他冷笑一声,沉着嗓子道。
“那又怎样,都过了六百年,她早已不记得六百年前的事,更没有责任和使命去拯救一个快的分崩离析的种族,她不该承担的事情,为何要强加在她一介弱女子身上,那种国度,该灭就灭,该死就死,与她何干,又与我们何干!”
江观海听闻怒道“放肆!”
凤箫虽不郁,却仍是低下头轻声道
“弟子知错。”
江观海闭目,胸口微微起伏,看得出他很生气,闭目调息自己的情绪。
许久之后,叹了一声“你说的没错,如果她不愿意,谁也不能强人所难,但是箫儿,你能保证,她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还会如你这般想吗,她在知道了那些前尘往事,知道了她的回归,是多少人付出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她还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民族,这个国度,分崩离析?”
“如果她知道,她的回归,承载了多少的人期盼,承载了多少人的希冀,承载了多少人的鲜血!她会毫无负担的跟你离开?”
“如果她知道,她的回归,是多少至亲之人的死,换来的,她会就此不再理会这个腐烂至根底的国度?任它腐烂到底,被九洲吞噬?”
三个问句,字字泣血。
凤箫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是又恢复了那种静若深潭的黑,与平静。
“若真如此,我愿替她来承受这些,只要她能好好活着!”
江观海长长的舒了口气,叹声里,带着无奈,带着苍凉,带着蔓生荒草的寂寞。
“为师知你用情至深,但这世间,总有一种东西,它可以超脱一切,可以让无畏的人去牺牲来成全它的完整,可以让忠义的人去守候来见证它的成长,更可以让坚韧的人去等待来目睹它的崛起。”
“这就是信仰,你知道吗?”
江观海深邃的眼眸看着三步之外的凤箫,真挚而诚恳的说着。
“可这是您单方面的说辞不是吗?师傅?”
江观海道“只是为师单方面吗?她为何会从楚离手中逃出,却独子来到这里,尺素为何会甘愿放弃天山派的爵位隐居于一隅之府的传授她武艺,而乔榛,你的姨母,又为何甘愿放弃一生幸福来操此贱役的为奴为婢……”
“不,你说错了,我不是为奴为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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