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道“大同会在候爷眼里只是一个小帮派的头头,那我们这里生意只岂非只成了小商贩,不成,得罚你一杯。”
说罢,便亲自给她斟满。
关则庸捋着花白的胡子笑道“我这老头子,行将就木,本不该与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今日老朽我也年轻一回。”
说罢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朗声一笑称道“好酒。”
燕仲则是浅尝辄止,轻笑道“清冽唇齿,而酒魂入骨,所谓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这玉门关真是名不虚传,怪不得尊师会追杀你。”
他表情仍是清冷,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家哄堂大笑,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雁丘看着午后渗入屋内的阳光,透过窗外疏离的梅枝,显得的些落寞。
之后的酒场,便将给了老梁来控场,毕竟相对于她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来讲,他才是最好的暖场人。
一巡刚过,便有小厮来报说是邱府的家主来了。
雁丘赶忙起身,但眼中若有似无的寒意,被慕容雪极其敏锐的收入眼底。
邱府的家主邱廷,是个年纪与身形与燕仲不相上下的人。
只不过这人一瞧便是个商人模样,精明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在露着贪婪的光。
他穿着可以闪瞎人眼的明黄色长袍,质地极好,每走一步,便可见那袍子之中宛如日光倾泻一般。
雁丘一眼便认出那一是蜀中特有的日光锦,素有一匹一金之称。
出奇的事,这样俗气的颜色穿到他身上,竟然还极其和谐。
因为人和衣服都一样俗。
邱廷脸上挂着一丝歉意的笑,脚还没踏入门槛便听到他的声音“各位实在抱歉邱某人来迟了,来迟了。”
做为今日的宴席的主办人,雁姑娘当然要拿出主人的姿态来。
她赶忙叫着上了一副新的碗筷,便亲自给邱廷斟酒。
这邱廷也算得上是酒场老手了,他二话不说,端起酒杯来,仰头便一饮而尽,一边说笑着自己陪罪,一面打量着在座诸人的神色。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有了醉意。
忽然一阵骚乱之声,似乎是侍女发出的尖叫之声。
雁丘当即不悦,沉声质问随从道“是谁这样大胆,没看见我在宴请贵客?”
侍从被她质问吓得不敢吱声,酒桌之上的当即冷静下来,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慕容雪也是乍见她生怒,只见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女子,在瞬息之间竟然生出睥睨天地的气势,不免有些震惊。
好在她反应极快,赶忙笑道“侯爷千万不要动怒,不过一个侍女失了态,回头找人处置了便是。”
雁丘脸色微红,看了一眼,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眼皮轻轻一动,随即笑道“抱歉诸位,我失态了,失态了。”
话音未落,便见有人匆忙上前,不是别人,正是吴起。
他手中拿着一把血淋林的匕首,一身青色衣袍之上,斑驳点点的血迹,仿佛在倾诉着一场杀戮。
“大人,小的有事要禀告。”
雁丘刚刚转晴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怒声道“大胆奴才这是什么地方,容你这样撒野!”
她这声怒骂,用了几分真力,三进之内的侍从从是听得到,皆是悄悄放下手中的伙计跑来后院花厅偷偷看着。
吴起不慌不忙扔出颗圆滚滚的东西。
那东西扔出后还带着一道血线。
有眼尖的人立马认出那是一颗心!
雁丘的瞳孔紧紧的收了收怒道“这是什么?”
吴起冷声道“禀候爷这是管家张平的心!”他声音极冷又无起伏。
“说!”
吴起道“今日小人负责巡查院子,发现张平鬼鬼祟祟的向柴房走去,小人跟上去才发现,他竟然拿了皇上的御赐之物偷偷交给柴房的刘三让他运送去,根据我朝律法,擅丢御赐之物者死!”
“小人本想质问张平,为何候爷才至第二天,便犯下这样的错误,不想他想也不想,竟然联合起刘三向小人进攻……而小人的嗜好大人最是清楚不过!”
他话至此处,忽然停了下来,看了雁丘一眼。
在座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主位之上的少女。
只见她清冷的目光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一团东西“可是将别一人剥皮了?”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胆小的侍女开始作呕。
雁丘的余光扫视着桌上众人,只见这几位除了邱廷有一丝怒气之外,并无人有不适之感。
吴起道“正是,大人曾教导小人不要将些等杀戮之气带到府上来,但是小人在沙场之上习惯了这种杀法,没忍住,还请大人责罚。”
雁丘差点没笑出来,这小子说慌的功力越来越强了,看着他脸上斑斑点点的血迹,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是个挖心剥皮的变态呢。
她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示意他起身道“知道了,既然是盗窃,人也死了,那便扔到乱葬岗吧,棺材也不必了,这种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莫要糟蹋了那木头。”
莫要糟蹋了那木头!
众人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皆禁声。
只有邱廷神色不悦,看上去有些要动怒。
雁丘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想着这鸡杀的也值了,猴子看了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她慵懒的伸了伸腰“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那你退下吧,在这里怪影响食欲的。”
众人又是一惊,难道她还想再吃下去。
首先对此表示不适应的便是来的最晚的邱廷,他咽了咽唾沫拱手道“候爷,在下有些不适还请允许在下先行告辞。”
雁丘哈哈一笑“抱歉抱歉,忘记榆林多年没有战役了,我这位副官之前在沙场,而我也习惯了他的杀人方式,抱歉没有考虑到诸位的感受。邱先生请便。”
她说的谦逊语气里却丝毫没有一点歉意。
说完便着人引路。
邱廷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那个弥漫着酒肉与血腥之气的客厅。脚下还沾着管家张平的心头血。
燕仲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隐忍着呕吐之感,他身形有些不稳,身后的随从立马上前扶住他。
关则庸除了脸色不太好看之外,还算正常。
而慕容雪则是淡定的像没看见一般。
雁丘瞬间心中有数了,这府中应该没有慕容府的眼线。
其余两家难说。
众人见此,皆称不适,纷纷告退。
只有慕容雪去而复返、
她漫不经心的看着地上那颗血淋淋的心,坦诚的看着雁丘的眼睛。
雁丘道“慕容姐姐为何去而复返。”
慕容雪笑道“我来送候爷一份大礼。”
雁丘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问道“哦,礼刚才姐姐不是送过了吗?”
她缓缓拿出午时慕容雪塞到她手里的那张纸条上面画着一只眼睛。
慕容雪道“那不过是个示好,候爷今日这鸡杀的不错,想必猴也儆了,那么候爷所感兴趣的事情,就由我来奉上吧。”
雁丘伸手示意她落坐,并着人上茶,然后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副洗耳恭听之意。
慕容雪此刻方才明白,为何眼前这年方十九的少女,可以问鼎江湖帮派之首大同会的盟主之职,又似乎明白了,她为何能够做了榆林候这个位置。
单是这身气派,与时而犀利时而迷蒙却始终看不见底的眼神,自己虽不惑之年却远不及她。
也罢,她苦笑一声,希望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吧。
她长舒一声“五日前,有一个人带了榆林,他要求榆林四大家族按照他的意思,归顺于他,将新任榆林候排挤出城……”
说到此处,她看了雁丘一眼。
只见那女子似乎没听到一般,仍旧半闭着眼睛懒懒的靠在椅背之上。
慕容雪见此,知道有些事情若不一次性说出来,是得不到这女子的信任的。
“候爷您猜这人是谁?”
雁丘闭着眼睛配合道“是谁?”
慕容雪苦笑一声“是贵国太子殿下。”
雁丘哦了一声,便继续闭目养神。
慕容雪没办法继续道“而跟随他来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也是我们也没有想到的,东渝国二皇子,纳兰瑾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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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应该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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