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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天倾凤华 > 第三章 物换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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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西梁国

玄武街

秦王府

书房里,一风华无限的男子姿态娴雅的坐在书案后,食指与大拇指中间轻轻扯着一张纸条。

似见到了什么,眼角微不可见的一动,左眼角下一道浅浅的划伤,还未痊愈。

他缓缓将手中的信笺放下,修长如玉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捏,便成一块飞灰。

玄林立于一旁,低头看着十步之外的砖缝凤萧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那件事情准备的如何了?”玄林上产拱手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凤萧眼角微微一挑,似是触动了那块还未长好的伤疤,他缓缓抬起手,行至半空,忽然握掌成拳。

“明天就开始吧,计划提前实施。”

玄林“是”,随即躬身离开。

屋内安静下来,重重帐幔垂地,遮住了窗外照射进来的明媚春光,半卷疏帘外,一枝横斜夹杏花开的正好,透过绿纱窗下,隐隐还可嗅见雨后土地的芬芳。

凤萧出神的望着那枝杏花,眼前忽然出现初见那女子的高风霁月的眉宇,都说彩云易散霁月难逢,我偏不信,他摊开掌心,轻扶着左手边缘那一块已有些淡退的齿痕。

你且等着,终有一日,你再难逃出我为你布下的这张网。

极静的室内,那男子唇齿轻启

“十五日”

他浓黑入鬓的长眉轻轻一扬,指尖轻弹,那半卷于金钩的疏帘霎时间落下,他缓缓起身,向着内室走去。

西梁崇德二十三年四月中旬。

这是西梁建国后第一百三十五年的一个四月,当然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这样一个春日怏然的季节里,帝京城内的百姓皆陶醉于慵懒的春风里,连近日上朝的文官也多少困倦之态。

当日早朝,一个消息瞬间如冬月惊雷一般,划破长天,瞬间惊醒了那些昏昏欲睡的朝臣。

去年腊月被流放的九门提督方轮突然由皇帝麾下亲自管辖的金羽卫紧急召回。

众人大惊之余方才开始寻找蛛丝马迹,当初方轮一家难道不是男的一律斩首女子一律发配西北边疆嘛!

为何这方轮突然没死,还被梁帝亲自管辖的人带了回来,深谙政治漩涡的这些文官大臣们,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果然不出所料,之后从某八卦爱好者口中传出,原来有人实名举报太子在北燕贪污受贿,私募金矿,欺上瞒下,梁帝震怒,但转念一想太子位居东宫三十载,其与朝中关系盘根错节。

一旦调查起来,再向老三和老五一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

于是找来宦官苏德全,秘密叫人将金羽卫的前任总督江观海请出山来。

因一月前老五那一场闹腾,有一段时间金羽卫曾经过他手,而他生前与太子关系匪浅,老梁帝为了确保太子受贿的消息的准确性故将隐居二十年的金羽卫创队始祖江观海请出了山。

江观海大内宦官出身,一身武功练得出神入画,当年文帝驾崩后,便推脱年岁已大请梁帝准许他告老还乡。

如今金羽卫的一干肱骨皆是他当年带出来的兵,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年逾花甲的江总管再次出山,一出手便查到了年前方轮一案的猫腻。

太子假借三皇子之后将九门提督方轮一家查抄,实则买通了狱卒,在行刑前将方轮换了下来,送到了北燕,专门给他看着北燕新开的几个没经官方批准的新矿。

只是当时太子答应的是不伤方轮一家,还疏通有关系将方轮一家流放到北疆,想办法让他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只是不曾想,方轮左等右等半年已过,太子答应的事情并没有办到,反而丢失了方轮一家这一支助。

这半年来,方轮隐姓埋名苦苦等着,终于几经别人之口知道自己一家老小在流放当日便因说不得的原因失踪了。

半年来压抑的怒火登时释放了出来,他洋洋洒洒的写了上万字的材料,并将这半年来的金矿出产流水附上,找到了以前军中同乡故人,请他将此物交到秦王殿下手里,其余不必多说。

同乡怜惜他的遭遇,不辱幸命的将举报信带了回来,却没交到秦王殿下手里,而是直接给了陛下身边的苏德全。

话说这一日梁帝正亲自查阅北燕出矿的黄金,冒出一句为何相较往年少上半数之许。

苏德全当即痛哭流涕,叽叽歪歪不肯站起来,梁帝见他一把年纪,着实辛苦,亲自挽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

不想那苏德全当即哭得更厉害了,说什么老奴与伺候陛下四十几年,朝夕相处,真诚相待,但若有伤陛下国体之事知情不报当真是对不起陛下对他这一番情意,但他却胆小怕死,想着自己若是死了没人伺候陛下如何使得。

梁帝听了心中大为感动,让他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怕任何人,朕免你一切罪过云云。

苏德全当即将头砰砰的磕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一封藏了好几天的方论写的检举信与那金库出账明细。

梁帝鼻梁上架着一副水晶老花镜,越看越生气,越看抖的越厉害,当即大怒,砸的桌子砰砰响,气得摔了十几个汝窑花瓶,砸坏了三张黄花梨木的案几,更是将自己头上的冠冕拿下来摔到地上。

他怒气匆匆的走到板壁上,拿下那一把尚方宝剑便要冲出去砍人。

被苏德全死死的抱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陛下今日出去,莫说是我等没命,想来陛下的安危也堪忧,这外面的御林军现已将到太子手里,若他真想有什么……”

多年深宫经验的老宦官恰到好处的适可而止,梁帝渐渐冷静下来,颓废的将那剑扔在一边,踉跄退后几步,跌坐在玉阶之上,想着自己这戎马一生,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当即觉得皇帝也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活,越想越委屈,被自己的儿子逼到如此境地,不免老泪纵横,苏德全一瞧主子哭了,想着这几十年的情谊,也开始抹泪,以至于发展到最后,主仆两人抱头大哭。

哭完了,发泄完了总要找办法解决问题阿,那么苏德全的机会到了。

他当即提议说原金羽卫创队始祖江观海可当重用,陛下想阿,五皇子与太子关系匪浅,虽然现金羽卫收到了陛下手中,但是难保里面不会是太子的人,万一消息一走露了,可就全完了,不若将江观海重新启用,重新排布一下金羽卫的内部,打乱下他们在内部安插的结构,扰乱敌人眼线,我方才能保得一时平安阿……

主仆两人密谈长达一个时辰,终于当夜子时未到苏德全亲自出宫,带着皇帝的亲笔秘信送到了城北一户人家……

江观海告老还乡后,梁帝便亲赐给他一座府宅,时间太过长远许多人都已将这老太监忘记了,当苏德全亲自光临时,江观海依旧老当益壮,无一丝年迈垂朽的感觉,像是算好是会有这么一日一般。

次日江观海秘密入宫,在梁帝的主持下,秘密召开了金羽卫成立四十年以来的第一次大会,同时当场处决了几个人,至于是如何处决的,根据为何,没有人知道,只说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名单,然后照着名单上的字念了几句,接着有人惊慌了……

处决完了眼线暗桩,也该重新调整了内部格局了,这老头也聪明,他将常年在外搜集情报的,与常年在内整理情报的人整体调换了职位,其余并没做太大改动,但明眼人也知,太子在位二十几年,手下的人早已渗透了金羽卫内阁机,而那些外面的负责谍报的边缘人士更是连理也不理的。

江观海一翻简单动作,便生生斩断了太子内线,他雷霆手段,整治当日,便派出亲卫前往北燕接回了方轮。

三日后,方轮归京,江观海亲审,梁帝旁听。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只欠拿人了。

但太子现在手握重兵,且有足够的军饷,梁帝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儿子。

为了避免老三的事情再度发生,他在江观海的帮助下,秘密撤换了御林军九重殿的布防。

这日午时突然传召太子入宫,一举将他拿下。

至此,太子倒台。

次日,东渝国传来消息,东渝公主在西梁失踪不见,要求做为合亲方的西梁国需要要郑重的给出解释,并配合东渝国寻找失踪公主。

梁帝因太子之事深感未老先衰,将这外交问题交给凤萧处理。

凤萧欣然接下,命右相单鸿,带着那东渝国使臣整日围着西梁山乱窜,天天累的趴不起来,更没有力气来找事了。

两日后,梁帝突然中风,卧床不起,病床前,传令内阁文书,命皇七子监国。

众人幡然醒悟,这般明朗的政治局势,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阿。

皇七子凤萧监国后的第一件宣布的事情便是取消与东渝国和亲。

原因是东渝国诚意不足,故意将公主送来西梁,后以偷偷带走,还反咬一口说是西梁国意图不轨,其心可诛,随即断了与东渝国的通商往来。

西梁众大臣众口一词,就是不承认东渝公主是西梁丢的,并找出几个驿丞,当场与东渝国使臣对峙,驿丞将东渝国公主在半月前救过一个男子的事全部抖了出来,并且还拿出了确凿证据,描述那男子像极了北燕质子顾南风……

东渝使臣瞬间哑口无言,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悻悻而返,一部分转明为暗,偷偷派人向北寻找丢失的公主。

和亲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某日,城东紫云阁

袅袅青烟徐徐而舞,一处临窗下,有两人执棋相对。

一人玉色锦竹暗纹长袍,身材修长,倾国之色。

一人绯红蟒纹长袍,苍苍白发,面如玉冠,飘逸如仙。

正是凤萧与江观海。

凤萧执黑子落于经纬之间,轻笑道“师傅这几日辛苦了。”

江观海执白子的手捏了捏棋子,放在他黑子一旁

“你还知道为师辛苦,明明可以晚几日的,等到今年北燕进贡的金子一到,梁帝自然就明白了。”

凤萧笑了笑,将旁边的白子挪了挪“是弟子的不对,弟子这便去请天香楼的大厨来为师傅做点心。”

江观海一笑,眉目清朗,丝毫没有宦官的猥亵狎昵之姿态,反倒是多了一股中性之美。

“不必了,那老东西一听是我可吃必是将糖放成盐。”

他落下最后一子,缓缓起身,收了收衣袍

“那件事情,你真不打算做了。”

凤萧一滞,眼神渺远,若有所思

“且再等等吧,我想有些事情,没必要做的如此绝,毕竟他曾照拂我们母子二十几年。”

江观海轻轻点头

“是阿,有时候我也捉摸不透他……今日为师累了,你回去吧。”

凤萧起身亲自将乌铁梅花礁石自斟壶给他倒上茶。

“这是江南新出的明前龙井,您尝尝。”

江观海接过,挑了挑盖杯

“听说你被雁家那丫头给拒婚了?还被她打了一顿。”

他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凤萧脸上的几道还未淡退的伤痕,以及左手边缘处的齿痕,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得意之色。

凤萧一滞旋即道“弟子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就不陪师傅品茶了,改日叫十一来陪您解闷。”

江观海见他眼露狼狈之色,朗声一笑

“不必了,什么时候你将那丫头抓回来,可带与我来瞧瞧,能把我教的人打成这样,想来功夫是不错的。”

凤萧背影一停,恭敬转身道“是。”

随即匆促而逃。

几日后

西梁下发一条旨意,因太子一案牵扯北燕诸事,故派皇十一子代表西梁皇室做钦差大使,出访北燕。

西梁崇德二十三年,四月底

一队自西梁帝京派出的钦差御史浩浩荡荡的向北前行。

当然西梁所发生的一切,在消息闭塞的当时,还没有传到雁侠耳中,她半夜还在床头上扎小人,试问小人是谁。

有人答曰,当然是凤萧公子是也阿。

雁丘这几日被事逼大神折腾的头晕脑胀,想打架,那事逼最近功夫好像恢复了不少,自己完全不是对手,逃跑吧,身边还带着功夫不成熟的小五,而那家伙陆空两栖还有狗腿子侦查员。

她将这一切的不顺,都归咎在凤萧这丫的死孩子身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块布,用她那无法见人的女红缝制了一个小人,不记得这家伙的生辰八字,没关系,写上两个大大的名字,每天拿着束发的簪子戳小人的心口。

她辗转反侧的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摆明了就是农夫与蛇的现实版本的故事吗?

当她第八十次辗转里,突然觉得一股力道穿墙而来

“打扰老子休息了。”

雁丘怔怔的看着那个穿越了两堵强体到她面前还完好无损的核桃时,咽了口唾沫,老实巴交的躺下了。

大气不敢喘一声。

就这样睡了一夜,次日醒来,便觉得脖子极不舒服,长期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以至于她光荣的落枕拉。

雁丘顶着两只黑眼圈,看了一眼对面同样顶着黑眼圈一脸凄艾之色的少年小五,深深觉得若再这样下去,很影响青少年发育呃。

她伸了伸脖子,在离大神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鼓足勇气道“我说罗先生,咱们在此驿站住了有三日之久了,您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

罗迦霍然转身,穿着雁丘跑了十里地买回来的锦烟罗淡青色长袍,巧笑倩兮道

“嗯,本尊也是这样觉得,时间确实够长了,咱们也该启程了。”

“……呃……那什么,我们好像不是一路。”

罗迦眼角一挑笑道“你是去什么方向?”

雁丘道“洛城”

罗迦笑了笑“真巧,我也去洛城。若姑娘不嫌弃我还可以跟着你当个跟班跑腿的保镖什么的,北燕民风很彪悍的。”

雁丘一阵冷汗,他怎么知道自己当初收留他时就是这样想的。

刚想开口拒绝,便见罗迦随手扔出一块碎银子给店小二道

“去把本公子的行囊收拾好了,若有一点差池,小心你的皮。”

说完还未等雁丘反应过来,径直上了马厩里……

雁丘嘀咕道,您老人家若是晚生几千年,哪里还有李宗吾老先生的厚黑学阿,这脸皮,这口才,这不要脸的功夫!

------题外话------

西梁政变里还有一些暗线没有写出来,我计划是在第二卷尾,或者第三卷的时候写写,比如宸妃和梁帝之间的纠葛,比如后宫与前朝之间的利益捆绑,有时候写完后觉得还差点什么,所以会反复的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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