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柔软而纤韧的腰肢,像是三月春分后忘川河岸的柳树,带着点点处子之香,让人仿若置身于三春暖风,熏得游人醉。
她怒目而视的盯着揽着自己腰的那个坏人咆哮道
“你要做什么?”
凤萧淡淡一笑,将她放下负手立在门后,慢条斯理的拿出那张狗爬的欠条,在她面前晃了晃
“最后一句,读一遍”
雁丘翻着白眼没好气道
“若有一日还不上钱,但凭债主处置,绝无任何怨言。”
凤萧微笑点点头,再次将那欠条收起
“但凭债主处置,绝无怨言,那么债主要处置了。”
雁丘顿时觉得血脉逆行,胸中一口老血在那里堵得慌
“可这不是昨儿才写下的吗?”
凤萧表示很认同的点点头
“是”
“那为何今日就要还?”
“因为你没有写期限”
没写期限!没写期限!诉讼时效何其重要!
“砰”
雁同学再也忍不住一头,撞到了门上,门楣上的灰尘落幽幽荡起,落了她一脑袋。
眼见着这厮像穿山甲一样,将钻法律空子玩的登峰造极,奈何我等太过仁善,小觑了这古代人!鞠一把心酸泪!
她将头别到一边,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西梁大刑律例第三十二条第一款,民间借贷一千两以上逾期不还者,将绳之于债主为奴。”
雁丘呲牙“您老这么用功,连西梁律法的法条都倒背如流啊”
凤萧幽幽长叹一声无奈道“唉没办法,昨儿你借钱后怕你抵赖,当即去找的条例。”
他特地指了指书桌上那几本厚得像新华字典一样的律例,雁后顿时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掉入了一个大圈套里。
“说吧,想干什么?”
凤萧道“襄王叛乱,本王缺一名跟班……”
“……跟班……你确定不是保镖?”
“然也”
雁丘冷笑一声竖起一根手指“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说”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上次背着本王逃命…速度很快!”
“……”
雁叫兽觉得此刻竟然无言以对,觉得自己真特么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那阴沟里刻看上去非常欢快,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人徐徐而入,手里捧着秦王府小厮保镖兼任逃命交通工具的衣服。
“按你的尺寸连夜做出来的。”
雁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夸张道“我的尺寸,你怎么知道。”
凤萧握拳掩唇“本王目光如炬”
片刻王府屋顶一声尖啸
“死变态啊你!”
辰时一刻
秦王府里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出发了。
在秦王府队伍里最后一人转过长安街后。
远远的长街尽头,出现一队人马。
一人一马当先高高坐在马上,剑眉星目,衣带飘飞,与太子五分相似的容貌里,只是那人眉宇间微带一股戾气,那人手执一黄卷,唇角上扬,正是要去查抄雁府的五皇子凤江。
时间暂时倒回来
上元节次日,即正月十六。
襄王因名下产业发生非正常情况的爆破而造成恶劣影响,而被幽禁。
同时被幽禁的还有十日前那个给皇帝戴了绿帽子被太子现场抓包的老九,所以三皇子一党目前来看是全数凋敝。
偏偏这两人都有一个非常靠谱的亲戚,就是前面所提到的忠毅候——此人手握重兵,偏居于岭南长宁一方,因西梁建国之初,老忠毅候董勇—乃开国功臣,曾与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将太宗皇帝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故甚得凤氏一族信任,所以蒙阴世代承袭爵位。
到了这一代的忠毅候董越心思就有些不稳了,其实这种情况任谁都能理解,常见割据称霸一方,农商水利,政治经济,赋税徭役,军政大权全握于一人之手,这权力大了难免有点野心,野心大了呢,就开始翘尾巴了。
但是这尾巴上还栓了根带铃铛的绳子,那绳子上的铃铛时不时提醒自己,诸侯再牛逼哄哄,也只是臣子,是臣子就要朝贡纳税,就要一步一叩,千里来朝。这个董越心思灵敏,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老三,又让自己的儿子娶了与三皇子一母同胞的晏清公主,这样一来,便紧紧的将秦府三皇子栓在一条线上,若你觉得这关系有些乱,别急,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婿登上大宝之位,这样便可山高水远,逍遥江湖,做个便宜国丈,试想连皇帝老子都是自己的女婿,这天下还有谁敢动他分毫。
当然虽说历史上皇帝女婿宰了老丈人的历史事件不少,老岳父宰了女婿的也不在少数啊,最有名的就是咱们的康熙大帝千里行军,平准葛尔,杀葛尔丹……
历史都是相似的,故事都是重复的,无非就是中央集权制遭到了挑衅,上位者表示深深不服的事情。
忠毅候董越,也算是个人物,在得知老九被幽禁别苑,却无明旨昭告天下时,虎躯一震的他,并没有和那些目光短浅,政治嗅觉如狗的人一般着急站队表立场,当然他也没立场可表。
他不动声色筹集军饷,一日十二个时辰的锻造兵器,筹集军粮,无声无息的调动边军换防,同时控制帝京派在长宁藩的各种眼线……
于暗处如狼般的窥伺静待时机,奋起一搏,咬住敌人的喉咙。
当得知自己女婿在老九落马相隔不到半月后被困时这只于暗处的野狼再也坐不住了。
亲率领轻骑三千,连夜斩断了与帝京的岗哨,并控制了传递消息的烽火台与各个入京路口,变成了帝京与长宁的单线联系。
因为就在前几日有人来告诉他,他女婿由府内思过变成了大理寺候审时,并且随时可能被问斩时,他彻底爆发了。
连夜在那人的带领下入京,制遭了混乱,兵分两路,一路去襄王府营救被困的王妃董芸儿,一路去大理寺放火,伺机救出差点被炸死的三皇子。
同时飞鸽传书于亲信大将韩奇,阵兵于荆州,杀荆州刺史,夺与荆州并行的幽平两州,意图以逼供之势与帝京抗衡。若有人问,那传递消息的人是谁?暂时先留个悬念,且待后续再讲。
只是这三千轻轻骑如何能在重重包围之下破帝京而入,这里面少不了搞事大王罗迦罗大人了。
当然
能在当年九洲大陆诸国相互蚕食下,生存下来的西梁铁腕军权也不是吃素的,虽然那边拉开了阵仗势必要打,但于这泱泱大国而言不过是皮癣之疾,他们会认为剿灭一个小藩王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粗暴。
最要命的是次日北燕传来迟到一月的情报——北燕霍渊率领三十万青明军叛乱,脱离了首相陈怀境的掌控,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以辽河为界向北占北燕国国土一半面积,与陈怀境主导的北燕王朝分庭抗衡。
陈怀境千里来朝求救,却一直被两股暗中势力阻挠,直到最近几日,似有另一股势力偷偷帮他,消息才得以上达天听。一时之间梁帝震怒,登基以来国祚安稳,四海清泰,从未出现过此等荒谬之事,他认为这是在挑衅他身为两国之君的权威,并对那些表示不服的作乱分子深深厌恶。
登时下旨,命太子亲率北朔十万大军剿灭霍渊反贼,下令捉拿在京世子顾南风,全城搜铺。
这个被遗忘十六年的孩子,终于以一鸣惊人的方式,让西梁老皇想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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