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没再理会祁宴,转而看向老道长,见他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时,隐隐察觉到了一点什么。
“道长,你已经想到了怎么将鬼蜮打开的办法了,是吗?”
而且,这办法应该还和她有关。
“是的,但需要沈小姐帮忙。”
“帮什么忙?”
祁宴警惕地看向老道士,上手想要将沈枝拉到身后,却在看到后者的眼神时停了手。
“道长请讲。”
“需要沈小姐给我一点血。”
老道长比他们都更想将门打开,他的徒弟还生死未卜,他得将人救出来。
“可以。”
“枝枝!”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枝没有理会祁宴,而是将手递到了老道长的面前,后者直接从袖口中取出了一把匕首,然后割破了沈枝的手指,鲜红的血滴在了他事先准备好的符纸上。
在鲜血将符文染红之后,老道长递给了她一张纸。
沈枝随手将伤口包扎了一下,接着便见老道长将符纸贴在了门上。
下一秒,门上的阴气像是遇见了什么克制它们的东西一样,飞速地开始消融。
紧接着原本怎么都推不开的门开了一条缝隙。
老道士直接推开门,露出了里面的场景,满屋子都被黑发所笼罩着。
他看到自己的徒弟正被长发束缚着,吊在了半空中,尤其是颈部的那缕头发正死死往两边拽着,像是要将他脑袋和身体分家才会罢休。
老道士眼神变得凌厉,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扔了过去,还沾染着血色的匕首瞬间将头发皮割断,屋子里发出了女人的尖叫声。
紧接着那些头发开始缩了回去,最后露出了角落中大着肚子的女人。
沈枝看着几天没见的陈未央,尤其是她那突然大起来的肚子,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在她身后是几乎要被吓傻了的沈安铭,此刻正蜷缩着身子窝在那个角落里,他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只是,在看到沈枝的那一刻,他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
“沈枝,救救我!”
在他喊出来的时候,陈未央的目光也落在了沈枝的身上,眸子里的情绪顿时被嫉恨所取代,她没有说任何的话,直接操纵长发狠狠刺向这个让她恨毒了的女人。
只是没等她的长发靠近,就被那个老道士先行用拂尘拦住了。
“怪不得,原来是鬼婴选择了母体,造就了鬼母,阴气才会这么重。”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陈未央逼去。
沈枝见他先动手了,于是朝着那倒在地上的男人走去,却被身后的祁宴拉住了手。
她皱眉看向他,眼里不喜。
这种时候,她不希望看到祁宴再阻拦她。
“我不拦你,我和你一起。”
“嗯。”
沈枝神情好了些,两人走到那个道士的徒弟面前,她弯下身子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身体里有阴气侵袭,但性命无忧。
她从怀里取出了一道安神符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对祁宴说:“你把他先搬出去。”
祁宴:“……”
他是想陪在沈枝身边的,不是来做搬运工的。
“不是要帮我忙吗,你不搬,我来搬?”
沈枝睨了他一眼,祁宴抿唇,弯腰将人抗在了肩膀上,然后背着人出了房间。
只是在他刚踏出房间的那一刻,门突然就被一阵风给带上了。
他猛地转身,去踹门,却没有任何用处。
“枝枝,沈枝!”
沈枝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没有理会。
现在祁宴在里面也帮不了什么忙,反倒会让她分心,在外面待着正好。
她重新看向陈未央和老道士的交手,你来我往,一时间还分不出个胜负来。
不过屋子里还有一个受害者。
她的视线转向角落中脸色苍白的沈安铭,然后抬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不管怎么样,这人暂时不能出事。
剧宣还等着呢。
当她走到沈安铭跟前时,他缓缓仰起了头,眼睛里隐隐还有泪光在闪烁,看得出他吓得不轻。
“沈枝,你终于来了。”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整个人就跟要碎了一样。
沈枝突然就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破碎感,她想,以后沈安铭在饰演这类型的角色时应该会表现得很好。
这个念头飞速的闪过。
“能站起来吗?”她问道。
沈安铭似乎使了下劲,没站起来,他脸色又白了一点,有些赧然地看向她,“能拉我一下吗?”
沈枝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她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沈安铭的眼睛顿时亮了一道光,急切地握上了她的手,然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他开始想要将她的手甩开,却发现两人的手牢牢握在一起。
沈枝笑了一下,“不是想让我拉你起来吗,干嘛要甩开我的手。”
沈安铭脸上的神情被打破,苍白的脸顿时被阴气所充斥着,那双眸子阴狠地盯着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沈枝歪了歪头,一副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这副模样让沈安铭的面容变得扭曲。
这时,原本正在和老道士厮打的陈未央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竟然不再去抵抗道士,转身想要冲到这边来。
“一个被阴气浸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试图能够甩开老道吗?”
老道士冷笑一声,数十张符纸甩了出来,将陈未央的路全封了去。
沈枝也没有去理会身后的动静,依旧盯着沈安铭,确切地说是他的肚子。
不出意外,男人平坦的小腹瞬间鼓了起来,将衣服撑破了,露出了一张婴孩的脸。
“你也真是厉害。”沈枝啧了一声,“进不了我的肚子,又看不上陈未央,最后选择了一个男妈妈。”
那张婴儿的脸上布满了血管,眼睛瞪得极大,血盆大口,可怖不已。
可落在沈枝眼里,倒像是一个在试图吓人的丑娃娃。
“算了吧,害人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收手,或许还有一丝投胎的机会。”
沈枝的语气很认真,她很清楚,鬼婴的形成背后总会有一个悲惨的故事。
她并不希望看到这种被制造出来的苦难再去造就苦难,冤冤相报何时了,伤人伤己。
“所以,从他的体内出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