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谪立刻警觉起来,对着众人大声呼喊“快,把人都带出去!”
那些还处在朦胧状态的房客立刻被弟子们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谭谪一手拉着梁子宁一手拽着陈愈疏跟着人群向外走。陈愈疏极度不配合蹲在地上不肯往前挪,只能由谭谪托着往前一点一点的挪。梁子宁也帮着一起拉,三人很快就落在后面就连负责断后的叶秉之都抱着方平卿超过了他们。眼看那黑色的波浪就要压过来了,陈愈疏忽然一跃而起向着梁子宁就冲了过去,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两人摔倒在地。
谭谪立刻扑过去拉人,手里的绳子也就松开了,陈愈疏顺势往旁边一滚爬起来就跑了。可怜了梁子宁摔倒胯骨了现在腿上发麻又加上心里着急反而是站不起来了。谭谪已激动干脆拽着梁子宁的胳膊往上用力直接想抱小孩子一样托着梁子宁就往外跑。
他的双脚刚刚迈出门槛数不清的火把如雨点一般落入酒楼之中,木质的二层小楼立刻陷入到漫天大火之中。
“快!疏散周围群众!守住酒楼别让一只蛊虫跑出来!”谭谪的脸颊被火光照的通红,他果断的做出判断下达命令。此时已经有一位弟子在叶秉之的授意下御剑回到蓬莱阁搬救兵去了,其余弟子也立刻行动起来,那些无辜受难的房客现在无人看管跑的跑,逃的逃,只有少数几人还瘫坐在地上发愣。入住不醉酒楼只是此生最错误的决定!
梁子宁趴在谭谪的肩膀上浑身抖个不停,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那些蛊虫都碰上他的脚尖了,要不是谭谪在身边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成了那些虫子的盘中餐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中用了,真是太奇怪,一定是这段时间一直在休养身体素质快速下降了。又或者来自妖剑的侵蚀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梁子宁紧紧握拳,手心里一个冰冷的物体咯的他手掌发疼,这就是陈愈疏撞过来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逃跑更是为了把这个交给他。现在再说是陈愈疏未免太愚蠢了,那明明就是肖景假扮了,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能够连身材也一同改变,但是那个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会出错,那个陈愈疏一定是肖景,现在攥在他手里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谭谪.....”梁子宁趴在谭谪的肩膀上轻声唤了一句,因为紧张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了,被虫子咬到了吗?”谭谪就在他的耳边回应道,感觉到梁子宁一直在发抖谭谪一直没敢放开他。
“不是.....”
梁子宁摇摇头,把手从谭谪的领口处伸了进去,立刻一个冰冷的东西贴在谭谪的肩膀上。谭谪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可真有他的,你先藏好,等回到蓬莱你在拿给我看,别告诉别人。”
“恩。”梁子宁应了一句,主动松开了谭谪。
弟子们一片忙碌,场面虽然看似很混乱却各有分工,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这是一个团体最好的状态,不需要领路人他们自己就是这个团队的领路人。
刺目的阳光照进车厢,一夜宿醉的苏尚晚浑身酸痛。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挣扎着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谭谋裹着小被子缩在另一个角落里睡的直流口水,这真的是在逃亡吗,心真大……
说来也怪,按照谭谋的说法事情已经发生有一段时间了没理由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不会是这小子做梦做傻了自己吓唬自己那吧?这小子总不至于二到梦和现实都分不清的地步了吧……莫非是在骗人?昨晩可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像装出来了啊。算了,既然跟来了也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如何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得保着他别让人给抓了。
车厢外隐隐约约传过几声狗吠,苏尚晚撩开车帘,远远看去一个小小的村庄就在不远处。大概就这么十几户人家的样子,家家户户炊烟升起看来是正好赶上饭点了。这马也是厉害,没人管它它自己就沿着田野小路溜溜达达走了一夜,居然还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村庄里,真是个省心的好马。
没舍得吵醒睡的正香的谭谋,苏尚晚一个人走出车厢拢拢头发整整衣服,引着马车来到村子。他把马拴在村口的柳树上,随手敲开了一家农户的房门。他准备要一些热水热饭,洗洗脸擦擦手填饱肚子。
纯真的农户见他年纪轻轻孤身一人在这寒冬腊月里想起了尚在远方的自家儿子,心里一阵阵的心酸,进而热情的招待了苏尚晚。为他烧了热水洗脸还拿出来全新的毛巾给他用,招呼他在自家坐下烧了两个菜煮了一锅粥,苏尚晚热热乎乎的吃了个舒服。这几日因为酗酒而造成的不适一下就散了个七七八八,因为心里挂念着谭谋他没敢多待。临走时又要了些清水干草,毕竟马也得吃饭啊。当然他也没有白吃白喝,挑了一些散碎银子偷偷塞在了农户的炕头上。
苏尚晚先是喂了马然后才爬上马车准备把谭谋叫起来让他多少吃点东西。结果一进车厢就傻眼了,车厢里哪里还有谭谋只留下一个尚且温热的被窝摆在那里。
车厢里一切都没变化,珠玑琴姹嫣剑也都四平八稳的摆在那里,这个小子就算要走也不至于连琴都不要了吧!这么冷的天气他一个人赤手空拳的能去哪里……
苏尚晚立刻跳下马车四处寻找,小小的村子十几户人家他全都问了个遍,却没有一个人说见到过谭谋。没办法苏尚晚只好驾着马车沿着小路边走边找。
出了村子没走多远就看见一辆驴车正慢悠悠的在小路上行进,车上装着几口大木箱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车夫坐在前面手里扬着长辫嘴里不时的高声吆喝驴子。而另一个人坐在那几口木箱上双手拢在袖子里随着驴车一起摇头晃脑。两人都穿着厚重的棉衣带着棉帽,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两个眼睛在外面。
苏尚晚紧催小马赶上了那慢悠悠的驴车。
“两位先生,可曾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穿的和我差不多的年轻男子经过?”苏尚晚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眼睛红红的,说话带点南方口音。”
两位驴车先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没见过。”
“您在仔细想想!”
“俺俩这一路上也没见着几个人啊,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个小伙子,俺俩指定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