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四人顺风顺水的就来到了芳华。苏谭楚三人下船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展身体,胳膊简直要抬不起来!陈愈疏则是头也不回的直接进门去了。谭谋手指搭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纸船化为细碎的纸片撒了一地,一位弟子扶着扫把站在远处看着那一地纸片目瞪口呆。
谭谋站在门口,气沉丹田大声喊道“来人啊!搬书了!”
芳华的姑娘们一向不做这种事情,因此芳华宫里那一百零八位汉子就自觉的承担了所有的力气活。
谭谋连着喊了七八声十多位芳华弟子慢悠悠的从门内转了出来,其实有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这不是方平卿吗!
方平卿这几天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人间天堂”了,他就快要被那群姑娘“榨干”了!现在走路脚步都发飘,跟踩在云彩里似的。脸色也是相当的不对,蜡黄暗沉。这那里是什么“热烈的欢迎仪式”“姐姐们温柔的陪伴”这简直就是自制力与意志力的全面考核,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打击,平卿现在觉得凡是能从姑娘们手里活下来的都是真汉子!不分昼夜,不论地点,只要她们想随时随地把你按在地上摩擦,不让你疼还让你没脸喊救命,咬着牙捶着地,羞耻心与求生欲持续抗衡。明明一点过分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就他妈像刚从青楼的大门走出来一样!平卿第一次明白了叶秉之的温暖与守护,我亲爱的秉之啊,你快些回来吧!你的平卿要活不下去了!
苏尚晚看到方平卿的时候先是一惊,心想这是让叶秉之家暴了吗,怎么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直到方平卿向着他们三位狂奔而来的时候他还想叶秉之到底对方平卿做了什么。
“谭谋啊!芳华的姑娘都是疯子啊!快带我走吧!”平卿第一句就是诉苦“我要被她们弄疯了,太恐怖了!”
“叶秉之在这里她们还敢造次?”谭谋问道。
“秉之前几天连夜去了南京。”平卿回答。
“南京?”苏尚晚重复。
“一个人?”楚科问道。
方平卿连连头“嗯,夜里走的,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吧。”
苏尚晚又问“没和你说是什么事情吗?”
平卿摇头“没说。”
谭谋插嘴“怪不得你是这副鬼样子!还以为叶秉之兽性大发了。”
“秉之才不是那种人!”平卿语气不善。
“好好好,你家秉之最好了,最温柔了,把你捧在手心,夜夜哄你入睡。”
“你这些垃圾话我听多了已经免疫了,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不爱听。”平卿一脸嫌弃。
谭谋双手叉腰“嘿嘿嘿,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苏尚晚放在两人之间一脸严肃“叶秉之走之前可有说什么?”
方平卿仔细回忆了一番“他就只说要去南京一趟,要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为什么而去?谁让他的去的?去做什么?”苏尚晚一连抛出三个问题,方平卿一直摇头一连说了三个不知道。
苏尚晚嘴角抽搐,怎么办越是这样就越是好奇!
“哪,那位受伤的弟子怎么样了?”苏尚晚又问。
“啊?”方平卿一愣“哦!那个中毒弟子啊,元新先生说毒已经解了,没事了。”
“嗯,那就好。”
楚科凑到苏尚晚耳边轻声说道“他俩确实是每天睡在一起的吧,平卿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苏尚晚一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去。”
楚科一脸无奈。
那边方平卿拉着谭谋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了。
“谋哥哥啊,这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啊,受不了啊,快走吧!”
谭谋安慰道“大家都是这么来的,别在意。”
“不能不在意啊!咱们还是趁着他们不在快走吧!”
谭谋一巴掌拍在平卿的后背上“走什么走,我刚到好不好!”他抬眼看见芳华的弟子们都愣在原地看着他,心里一气,真是毫无眼力劲儿,说一点做一点“你们倒是快搬啊,都在这看着有什么用啊,那书还能自己长出腿来走进去咋滴!”
弟子们这才纷纷弯下腰来,谭谋几个也凑上去帮忙,来回没几趟就全送到芳华宫的书房里去了。
芳华的姑娘们站在书房门口举着大碗的米酒迎接远方的客人,方平卿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撒腿就跑,留下苏楚谭三人被团团围住。
“姐姐!”谭谋笑脸盈盈,他以往来过很多次了,该受得都受过了心里早有准备。
苏尚晚也面色微僵,少年时留下的“浪漫”回忆让他坐立不安,一边客气的接过米酒一饮而尽一边迈着细碎的步伐向后退去,一番推让过后人就不见了。
姑娘们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否则他也跑不了,第一次出现在芳华的楚科现在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
楚科第一来芳华不知道这热情背后的凶险之处,一脸欢笑的把奉到面前的米酒都接过来一一喝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喝饱了,可是又不好意思推脱主人家的好意勉强又灌了几碗实在是不行了,这才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了,不行了,是真的喝不下了,再喝就要醉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姑娘接上了“男人不能说不行的!你喝不下我们这迎客酒是要挨罚的,是不是啊!”
“是!”众人纷纷应和。
“好,受罚就受罚!”楚科大概是有些醉了,也不问罚什么就满口应了。
姑娘们簇拥着这位兰州来的单纯老实的汉子渐行渐远,谭谋站在一旁手里还端着一碗米酒一脸的贼笑“哎呀,我楚兄真是好福气啊,都说兰州没有姑娘今天他必定要过足瘾了!哈哈哈!”说完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一回头看见一个姑娘就紧贴在他身后站着吓得他一个哆嗦。
“姐……姐姐……”谭谋一时有些结巴。
“呵”那姑娘一声冷哼“你这辈分长的够快啊,上次还叫先生这次就改姐姐了。”
“哎呀!元新先生!”谭谋终于认出了眼前人,正是那位天才医师元新先生!谭谋感觉陪笑道“元新先生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叫了姐姐,真是罪过!”
元新先生伸手扯住谭谋的脸颊有力一扯“你这张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谭谋捂着发疼的脸颊依旧是笑盈盈的说道“先生怎么不和其他姑娘一起去热闹热闹。”
元新先生双手抱胸,哀叹一声“唉,想我年岁轻的时候每回都是冲在前面的,如今老了人家都尊我一声先生再做那种事情要被说不要脸的。”
“先生那里老了!”谭谋说的义正严辞“我看先生和那些二八少女没什么区别!”
元新先生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她一向喜欢听这种话的。对着谭谋一招手示意他上前。
谭谋立刻会意,急急忙忙的把耳朵凑到元新先生的嘴边仔细听着。
“就知道你嘴巴甜,跟着我走给你个好东西。”
“唉!好来!”
谭谋跟着元新先生一路绕过书房直奔后院,远远的看见方平卿正躲在假山后面。
方平卿也远远的看见了谭谋本想出来打招呼,可是又见到他身边跟着一个穿裙子的女人一时没了主意,又想出去又不敢出去。
“别躲了,是我和元新先生,没有旁人的。”谭谋看出他在犹豫大声喊着。
平卿这才放下心来一路小跑的过去汇合“元新先生。”
元新先生对着他点点头“来的正好,你们两个人能更快的得到奖励。”
平卿两眼放光“奖励,什么奖励!”
谭谋把食指按在平卿的嘴唇上“嘘,秘密。”
方平卿也是好忽悠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禁声。
元新先生领着他俩来到一棵树下,指了指靠在一边的铁铲又指了指树下的空地“来吧,挖!”
“哈?”
“哈?”
方平卿和谭谋面面相觑。
“别愣着了,奖励就在这下面。”元新先生催促起来。
两人只好拿起铁铲你一下我一下的挖了起来。这俩货都没干过这种活,得不到要领空挖了一个大坑却没什么深度。挖到一阵两人都觉得浑身发热了,也没看到任何东西。你看我我看你,手里放慢了速度,不停的交换眼神。
方平卿“元新先生是不是耍我们啊?”
谭谋“不会吧,我们又没惹她。”
方平卿“你确定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谭谋“天地良心!我在女人面前从不说错话的!”
方平卿“那怎么咱们都挖了好一阵了还什么都看不到。”
谭谋“我怎么知道!”
“铛!”
谭谋这一下力气用的大了些,铁铲尖刺破泥土磕在一个硬物之上发出一声脆响,两个对视一眼立刻加快速度。
半只瓷坛出现在坑里,谭谋丢下铁铲蹲着身子用手扒拉了一番一使劲那坛子就被他搬了出来。
方平卿也丢下铁铲接过坛子抱在怀里屁颠屁颠的就送到元新先生那去了。那瓷坛通体乳白没有一点花纹点缀其上,连暗纹都没有,这样单纯的瓷器在玄门极为少见。
元新先生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已经为他俩倒好了茶水。
“嗯,放这吧。”元新先生敲敲桌面。
平卿听话的放了过去,拉着随后追来的谭谋一起坐好。
元新先生笑着打开封口,一股淡淡的的香味从中飘出。元新先生把手伸进坛子里拿出两颗黑不溜秋的小丸子来,递给谭谋一个递给平卿一个。
“快尝尝吧。”元新先生说道。
方平卿看着手里的小丸心里直打鼓,这东西真的能吃吗,凑过去仔细闻闻确实挺香的。斜眼看看谭谋,他也在犹豫,忽然谭谋眼睛一闭一抬手吃下去了。平卿也下定决心手腕一转把那小丸丢进嘴里去了,就不信了,那元新先生还能杀人不成!
小丸化在嘴里一股甜味散开,嗯!意外的很好吃啊,还真是万物不能只看表面啊!
一个吃完,谭谋意犹未尽伸手又要去抓却被元新先生一巴掌打开了“唉,给你一个让你解解馋就可以了,怎么还想吃饱了啊。”
谭谋挠挠头“这不是觉得好吃吗,再给我一个呗。”
元新先生摇头“这东西可难做了我可舍不得。”
谭谋凑到元新先生面前一脸新奇的问道“怎么做的,怎么做的,教教我呗!”
元新先生说道“这东西麻烦的紧教给你你也不愿意做的。”
谭谋不依不饶“哎呀,你就说说吗,你说给我我一定做!”
谭谋前面挡着元新先生的视线,后面一个劲的给方平卿比手势。其实不用比平卿也知道该怎么做,这东西这么好吃只吃一个太可惜了!
方平卿悄无声息的绕到侧面伸手抱过瓷坛搂在怀里,转身背对着正谈着起劲的谭谋和元新先生,伸手揭开了封口。
谭谋眼神微飘看到坛子已经被平卿拿走立刻调整坐姿把身后的平卿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别看这小丸子不起眼,可是它可厉害了!”元新先生眉飞色舞“这叫生香丸,你一听它的名字就知道它的作用了!”
谭谋立刻接道“吃了它能生香?”
元新先生一拍手“正是!每月初一十五各取一颗含服,坚持数月便可通体生香!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东西啊,被我给做出来了。”
“元新先生真是厉害!这东西太神奇了!吃了居然能生体香!厉害厉害!”谭谋嘴上奉承的紧,心里却在想管它吃了有什么作用,只要好吃就够了!
“元新先生你快告诉我这么厉害的东西是怎么做的啊,我都要好奇死了!”谭谋不亏专业拖时间,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根本不给元新先生分心的余地。
元新先生被谭谋夸的飘飘然,她不知道平卿加上谭谋有多大的破坏力心里一点防备都没有,还真的给谭谋解释起做法来了“首先是备料,要春天的玫瑰,夏天的荷花,秋天的金菊,冬天的腊梅,把收来的花摊在青石板上晒干,再取来丁香,麝香,藿香,香附子,豆蔻,茯苓,茴香子,望月砂,掺在一起碾成粉用雨水这天的雨水调上蜂蜜和好,放在青石板上晾成半干不干的感觉团成一个个小丸封在坛子里,需要找一棵百年老树埋在树下,埋下足足一年才算大成。”
“那要是雨水这天不下雨怎么办?”谭谋接着问。
“那就只好再等一年喽。”元新先生回答“好东西都是用时间烘培出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完转身想去拿瓷坛,再看桌上那里还有瓷坛,脸色大变。
谭谋伸手在背后狠狠的掐了方平卿一把,平卿把坛子翻了个底朝天把最后的十来颗倒在手心里,一股脑全塞嘴里去了,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我的瓷坛那!”元新先生惊呼。
平卿用袖子一抹嘴,把瓷坛往桌子上一放。谭谋也早已做好开溜的准备,见到坛子归位立刻弹起来拉着平卿撒腿就跑。一套动作下来元新先生都没能反应过来,谭谋和方平卿已经跑出老远去了。
谭谋拉着方平卿一直跑出芳华宫的大门才舍得停下,两人双手按在膝盖上弯着腰一顿喘。
“哎呀妈啊,不行了!”谭谋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刚刚真是又急又怕。
方平卿深呼吸了几次算是调整了呼吸,站直身子从袖筒里抖出十几颗生香丸来攥在手里递到谭谋面前。
“哈哈!不让吃!哼!”谭谋一把抓了过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扔。
方平卿拍拍肚子一股气涌上来,他打了个嗝,一股子花香味从他嘴里飘了出来。
“嚯,你这是吃了多少这么香。”谭谋发问。
方平卿自己也闻到了,双手捂着嘴巴说道“我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反应那坛子现在空了。”
“啊,那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啊,虽然那东西没毒可毕竟是药啊!”谭谋有些担心,眼神上下打量。
平卿摇摇头说道“没感觉不舒服,就是有点肚子胀,你陪我走走吧。”
“估计现在元新先生正到处找我们那,不用你说我也不敢回去的。这芳华宫不像其他玄门重地远离人烟,这不远处就有村庄城镇咱们四处溜达溜达,看看风土人情。”
“那行,咱走吧!”
于是两人挑了一条阡陌小路走进林子里去了,根据谭谋的记忆穿过这林子不远就是一个小村落。
这边谭方二人的身影刚刚隐没在林子里,那边苏尚晚就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悠哉悠哉的从大门走了出来。
这苏尚晚从敬酒的人群中消失以后游手好闲的在芳华宫里转了一圈,在不知是谁的窗台上顺了一把炒好的葵花子,一路嗑着一路闲逛。快到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谭谋平卿两人逃命似的的跑出大门,心里好奇想着跟出来看看。不过他走的慢了些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踪影,不过他也不急,反正这两人凑到一起除了惹祸还是惹祸,找了棵树三两下爬了上去坐在树杈上嗑着瓜子哼小曲。
苏尚晚心里盘算着楚科此时此刻一定在遭受着难以启齿的惩罚,不过不必太过担心,那些姑娘们固然爱闹却也是知道分寸的做不出出格的事来,自己要是前去解围,那丫头们一个个聪明着那一搭眼就能看出你什么心思来,到时候反而让楚科与他都难堪。
“挽挽,你可要坚持住啊!”苏尚晚喃喃自语。他仰着头透过层层树叶向天空看去,蓝天白云,阳光飞鸟,真是逍遥自在!嗑光了手里的瓜子苏尚晚双手互相拍了拍交叠着放在脑后准备小眯一会儿,结果刚一闭眼就感觉一片阴影经过,猛的睁眼看去叶秉之正准备御剑降落。
叶秉之稳稳落在芳华宫的门前,习惯性的拍拍身上的褶皱与尘土,他总是时刻保持着完美的姿态,止生剑自动归剑入鞘。叶秉之上下看了看自己确定已经很完美了,抬脚准备进门,却看见元新先生气冲冲的向着门口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把砍柴用的大折刀。
“方平卿那!谭谋那!谁看见这两个兔崽子了!滚出来!我今天非弄死他俩不可!”
苏尚晚吃了一惊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心想不过是自己嗑了一把瓜子的时间,谭谋和方平卿都能得罪人,还真是了不起啊!
叶秉之听到有人说平卿是兔崽子心里很是不爽,脸色也很难看,要不是对方是位先生恐怕叶秉之早就冲上去打人了。他一向护卿心切。
现在心里不爽也得忍着啊,叶秉之硬着头皮凑过去问道“元新先生,平卿可是又惹了什么祸了?”
元新先生一脸的凶神恶煞全然没有身为长辈的觉悟与样子,举起折刀直直的指在叶秉之的鼻尖上“你家方平卿和那个舟山的谭混球偷了我三百颗生香丸,三百颗啊!三百颗!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心血和时间才做出来的吗,这两个兔崽子可好,几句话的功夫我就只剩下一个空瓷坛了!”
叶秉之都要气炸了,这个谭谋一遇上准没好事,净领着平卿得罪人!人家医师做的药丸他们也偷,还一偷偷三百,他们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啊!还能当糖豆吃不成!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叶秉之真是个天才。
无论如何先稳住元新先生吧,叶秉之立刻躬身行礼,语气也软了三分“元新先生您先消消气,我这就去找平卿把您那生香丸全都要回来。”说完抬头看着芳华宫门口的值班弟子问道“可看到他俩去了哪里?”
值班弟子抬手指了指那条伸向林子深处的小路。
“多谢。”叶秉之算是个十足的行动派了,一得到线索就立刻出发,向着小路进发。
树上苏尚晚原本就闲的五脊六兽的,现在出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自己怎么能不掺乎一下吗!他从树上跳下来,向着叶秉之狂奔而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师叔,等我,我与你一起去!”
叶秉之没有回头脚下却放慢了脚步,好让苏尚晚追上他。
元新先生把折刀往地上一戳,双手交叠按在刀把上,一边抖着腿一边目送叶苏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
“哼,我就在这等着!拿不出生香丸就挖你们四个的肉!”
苏尚晚感觉后背一冷转身看去,元新先生模糊的身影依旧站在门口。
“哎呀,怪不得我觉得后背冷。”苏尚晚低语。
叶秉之听到他说这话回头望了一眼说道“偷了人家的东西能不气吗,唉,一会儿看不住就给我惹麻烦。”
“唉!”苏尚晚用胳膊肘捅了叶秉之一下“听平卿说你连夜去了南京可是有什么急事?”
叶秉之白了他一眼说道“肖景。”
“肖景?”苏尚晚重复。
叶秉之“我师叔领着人在南京把肖景给围了,情况有些复杂让我前去增援。”
“那抓到了吗?”
“没有,肖景用梁子宁做人质我们没法下手让他给跑了。”
“梁子宁?他不是回兰州了吗?”苏尚晚一脸不解。
叶秉之摊摊手“根据梁子宁师父的说法是,梁子宁行到半路说要去见一这多年老友折道去了南京。”
“不会这么巧吧……”苏尚晚一脸欠揍的表情。
“就有这么巧。”
“这么巧你会信?”
“傻子才会信。”叶秉之立刻表明立场。
苏尚晚来了兴致凑道叶秉之脸前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梁子宁他跟肖景是一伙的?”
叶秉之摇摇头“不确定,我们找到梁子宁的时候他被肖景五花大绑在地窖里,放开他以后他当着众人的面又是哭又是闹,那副委屈样子应该不是装的。”
“叶师叔,你我可都知道的。梁子宁,肖景,谭谪他们三个是同一期弟子,又都是拔尖的学生,从小就熟的很。我可是没少听家里长辈师尊们说他三小时候的黑历史,要是肖景劫了别人做人质是巧合我信,劫梁子宁绝对不是巧合。”
叶秉之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梁子宁毕竟是兰州府的人,我们无权多问。而且,当时南京之围,师叔不仅传信给我还给了枯榆先生,结果枯榆先生说舟山出了乱子行到半路折回去了。那天舟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尚晚忽然严肃起来“你想知道吗,我当时就在舟山。”
“愿闻其详。”
两人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
前方,谭谋刚刚添油加醋的给方平卿讲完了那惊心动魄的一日,什么他乘风御剑抢书,什么他为保护小辈英勇受伤,把平卿唬的一愣一愣的。
听他讲完了故事,平卿摸着下巴认真的思考起来“能随意变换身形,在黑暗里行动自如,还身手敏捷……怎么说那,很多人妖魔精怪都能做到这点,可是你说它还能化成黑烟,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谭谋也点头“嗯,我师父想了半天觉得可能是精灵的一种。”
“不会吧”平卿一脸不信“精灵住在深山老林里平常都不肯出来的,再说了你听说过精灵杀人吗?”
谭谋摇头“没听过。”
两人一阵沉默,眼前的小路逐渐开阔起来,一栋栋房屋出现在不远处。
谭谋忽然伸手拉住了平卿“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刚刚在芳华门口当着楚科我没好意思说,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说。”
平卿立刻来了兴趣,拍着胸脯说道“我你还不知道吗!放心,绝不乱说。”
谭谋四下张望了凑到平卿脸前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肖景和梁子宁有一腿。”
“啥!”方平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肖景坠魔是为了那个漂亮的小蜘蛛精,怎么现在有个梁子宁不清不楚了,再说了梁子宁可是男的,要是这是真的,那肖景岂不是男女通吃!可怕!
谭谋按着他的胳膊赶紧说道“你别吵,听我说!”
“好,你说,怎么回事啊?”
谭谋再一次压低声音“我听随师父回来的师兄弟们说了,你师叔领着人在南京把肖景给围了,你猜怎么着,偏偏就那么巧那个梁子宁当时就在南京还被肖景劫了做人质!你师叔传信给我师父让他速速前去,结果我们舟山这边大乱,师父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太凑巧了,简直就像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怎么想都是梁子宁在配合肖景演戏的感觉!我去,不敢相信,子宁哥哥居然会做这种事情!”
谭谋一拍大腿“我也不信啊!那梁子宁是个什么人咱们都知道的,那性子软的跟个姑娘似的,和我哥一般大可是还经常哭鼻子,比小姑娘还小姑娘,他真的有胆子帮肖景?”
平卿突然灵光一现,双手一拍“我知道了!一定是肖景逼他的!我可是听家里长辈说过,这个肖景打小就爱欺负子宁哥哥,说不定子宁哥哥对他有心理阴影,怕他!”
谭谋大拇指一竖“很有道理啊!说不定就是肖景传信给梁子宁‘什么什么时候速速来南京!不来就揍你!’”谭谋还故意学着肖景的口气,他与肖景十多年的师兄弟,学起来惟妙惟肖逗得两人一阵大笑。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都有些口干舌燥,加快脚步走进村子。
山上的甘甜泉水沿着石缝缓缓向下,泉水宛若一条银线自上而下蜿蜒曲折。流经村庄的时候,村民把竹子劈成两半充做水渠把这泉水引进了水池。平卿和谭谋向着村民讨了两只陶碗蹲在水池边美美的喝了一通。
“那个……”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两人转身望去,是个约莫十七八的姑娘,生的虽不甚漂亮身段确实极好的,身后还藏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探头探脑的偷偷打量着。
“那个……两位可是玄门之人?”姑娘如此问道。
此处山村紧靠芳华宫,不少在芳华宫办事养伤的各家弟子吃饱了饭遛着弯就过来了,因此村民多少都认得出各家的校服。
谭谋和平卿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回道“正是。”
姑娘唇角微动“太好了,在下有一事相求。”
谭谋一扬手“你尽管说,我们一定办到。”
平卿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大话。
“我想对两位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姑娘接着说道“我们村子后山上出了个怪事,想请两位去给看看。”
谭谋一拍大腿“哎呀,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我们两个专治各种怪事。”
平卿则提出了疑问“你们距离芳华宫这么近,怎么不去找他们解决。”
还没等姑娘张口,谭谋先拍着平卿的肩膀说道“兄弟,人家芳华宫都是学医的,有几个会捉妖的啊,再说了都是女的,谁干的来这种活!”
那姑娘也开口说道“嗯,前几天去过一次的,但是守门的弟子说,芳华都是医师解决不了。”
“你看是吧!”谭谋一副得意样子“前面带路,我去瞧瞧。”
“唉,好!”姑娘在前带路,一路向着后山去了。
一路上聚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等到了后山已有二十多人跟着一起来了。
众人在一个山洞前站定,姑娘一指这洞口“就是这了。”
谭谋平卿两人站在洞口向内张望,只能看到洞口处的那一点再向里就是一片漆黑了。
“这山洞里一年四季温度恒定,我们夏季常去里面纳凉,可是从上个月开始每次进去都能听到怪声很是吓人。”姑娘解释起来“我们这里老人说这山洞是恶鬼的家园,我们人类不能深入其中,否则就要遭报应的!”
谭谋甩甩头发故作潇洒“别怕,如果真有恶鬼我把收了便是了!”
平卿说道“既然以往都相安无事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两个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谭谋“嗯,有道理,你们莫要担心今天指定帮你们把这事解决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
“这下安心了!”
“到了夏天就能纳凉了。”村民议论纷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大家高兴,谭谋和平卿也跟着高兴,略略的向村民打探了一下洞里的情况两人便进去了。
苏尚晚和叶秉之沿着曲折小路一路讲话前行,走了一阵林子里忽然起了雾气,一开始只顾着讲故事感觉不怎么厉害结果又向里走了一阵雾气大到面对面看不清人影,因为无法看路苏叶二人只好停了下来。
苏尚晚紧挨着叶秉之站着,他从腰间拿出常佩的纸扇聚气在扇面上一连扇了十几下也不见效果,只好默默收了回去。
叶秉之则十分淡定,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原地任凭身边的苏尚晚一顿瞎折腾,见他收了手才幽幽地说道“这不是雾气是瘴气,你怎么可能扇的动。”
“你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我!浪费我力气!”苏尚晚立刻抱怨道。
叶秉之嘴角一扯“谁管你。”
“你!”苏尚晚恨的举了举拳头又放了下去,没办法,是真的打不过,认怂!
说话间那瘴气仿佛消散了一些,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影闪过。
苏尚晚伸手指着一个人影轻声说道“师叔,那是个人不?”
“是不是人一试便知。”说完手上掐诀止生剑立刻向着那人影飞去,长剑直接穿透了人影仿佛不曾遇到任何障碍。秉之召剑入鞘“是幻境,等等吧,过一会儿它自己就会消散。”
苏尚晚点点头目光始终锁定在几个人影之上,只见那几道人影逐渐靠近,过了一阵苏尚晚得以看清人影的真实面目了,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那竟然是几个身穿薄纱长裙的美人!不仅有美女还他妈有美男!他们扭动腰肢,摆动手臂,宛若蛇一般柔软的身体在纱裙下若隐若现。“肤若凝脂,唇点朱砂。眉眼带笑,明眸皓齿。”没由来的这一段话就浮现在了苏尚晚的脑子里。
美人们还在靠近,他们将自己柔若无骨的身子依靠在秉之和苏尚晚的身上,两人都没有任何接触感只是单纯的接受着视觉上的冲击。
苏尚晚汗都下来了左闪右躲,如避蛇蝎。奈何那些美人就是追着他不放他们就像他的影子一般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伸出修长的四肢缠绕在他的身上。苏尚晚虽然感觉不到任何触感更没有重量感,可是仅仅是视觉上的刺激就足够让他奔溃,他把脸转向叶秉之想看看师叔是如何应对的,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叶秉之就那样站着原地双手自然下垂任凭那些美人对自己上下其手脸上一片坦然自若。
“师叔!你是怎么做到的!”苏尚晚靠过去问道。
“平卿玩的花样可比这厉害多了。”秉之说的很平淡,话语里没有一点波澜。
苏尚晚却被雷了个外焦里嫩,愣了半天才又开口说道“你俩不会真如传闻里说的那样,白日里是姣姣君子,入了夜就成了淫邪无度……”
“哼。”秉之一声冷哼“我们若真如传闻里说的那样怕是早就双双缠死在床榻上了。
“嗯,说的有道理。”苏尚晚又一个转身摆脱了一个**女子的纠缠“你俩一个月亲热几回啊?”
“一个月大概四五回吧。”叶秉之依旧一脸淡然任凭那些人如同八抓鱼一般缠住自己。
“哦,算是冷淡的了吧。”
“会吗?感觉这样刚刚好。”
“两位师叔喜欢就好,唉!怎么都过来缠我了!”
只见所有的美人都向着苏尚晚靠近,他们把苏尚晚围了个结结实实,这下可有的看喽。
叶秉之没了纠缠更加轻松起来抱着胳膊面带微笑“看来他们喜欢你多一点。”
“可我不喜欢他们啊!”苏尚晚哀嚎起来“师叔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叶秉之故作思考的样子轻轻说道“你就想挽挽,挽挽要是脱光了不比这漂亮多了。”
苏尚晚咽咽口水“师叔你是真的变了,如果搁在小时候你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你比平卿更可怕!”
不过苏尚晚嘴上虽然吐槽秉之可是心里还是真的十分信任自己这位师叔的,果真闭了眼睛开始想象楚科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样子……等等……怎么感觉情况更加不妙了!
苏尚晚感觉自己要贞洁不保,眼角余光瞥到叶秉之立刻开口求助道“师叔!快来救我,不然我就要做些不得了的事情了!”
叶秉之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背对尚晚,双手捂在耳朵上朗声说道“你随意,我不看。”
苏尚晚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师叔!你不是人啊!见死不救啊!啊!”
正嚎着那些缠在苏尚晚的美女美男纷纷散去,他们后退着没入雾气之中。
看着渐渐模糊的人影苏尚晚深深的吐出来一口气,这口气还等着吐干净就听着有丝竹声响起,还是个极其暧昧的调调顿时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人抬头望去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叶秉之顶着那两个人影眯起了眼睛。
“这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啊……”苏尚晚说道。
叶秉之紧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人影逐渐清晰起来,两人看清了模样恨不能把自己一头撞死!
居然是方平卿和楚科!不对!这是幻境,这是假的!为何如此肯定?因为如果是真平卿和楚科他们是不可能穿着青楼舞女才会穿的薄纱长裙出门的!
这下可怎么办?!叶秉之也变得不淡定了背过身去双手捂脸,苏尚晚则念起了清心诀。
“方平卿”和“楚科”自然不会理会他俩的尴尬扭动着腰肢迅速靠近几步就来到跟前,“平卿”整个人都贴在叶秉之的背上变戏法般的从身后拿出一只酒壶,一只酒杯,斟满以后送到秉之面前诱惑的说道“我亲手酿的秉之你不尝尝吗。”
叶秉之顿时清醒了几分,平卿要是会酿酒母猪就能上树!就知道是假的吗!
叶秉之把捂脸的手放下看着面前这个“平卿”还是不由得加快了心跳,不行啊!这他妈太像了,受不了啊!“平卿”又一次将酒杯递了过去“尝尝吗~”语气里满是撒娇的味道,喊得叶秉之一阵恍惚赶紧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咳嗽了两声故作镇定的说道“啊,那个,我要是喝多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哎呦,叶秉之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这是说的啥话啊!要死要死!
叶秉之与方平卿已经老夫老妻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很多回了,又加上平常很是和谐秉之现在是心里痒也不至于太过失控,苏尚晚就完蛋了,楚科这颗葡萄是酸是甜他可一回都没尝过啊!我们小苏苏如同被勾了魂一般瘫坐在地上眼睛紧紧的盯着“楚科”,双手放在自己的衣带上解开又系上,系上又解开……
“苏尚晚!”叶秉之喊道。
“啊,啊!”苏尚晚终于回过神来。
“你做吧,我保证出去以后一个字都不和别人说!”叶秉之继续吼道。
“我不信你!你也做,我保证出去以后一个字都不说!”苏尚晚吼了回去。
“呵!平卿又不曾拒绝我什么我何必在这望梅止渴!倒是你,莫失良机啊!”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鬼心眼!再说了你现在是不想吗!我看你很想吗!现实里方师叔可不会陪你玩这种,你才是莫失良机啊!”
叶秉之和苏尚晚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火气压过无名火两人都清醒了许多。
“啊!”一个尖叫声从身后传来,两人都是一惊,转身的瞬间瘴气散去,阳光再一次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叶方的身上也落在那小小的曲折土路上,轻纱薄衣的“平卿,楚科”也一同散去了,苏尚晚心里有那么一点小失落……
“救命啊!啊!”又是那个声音,熟悉的很啊!
“楚科!”叶秉之说道。
“挽挽!”苏尚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