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博承这个午觉,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梦里都是甜的。
往常他极少睡午觉,夜里也睡得不沉,今天这难得的午觉,睡得他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起来后,就四下找娘子。见娘子正在吩咐下人做事,看着娘子坐在上首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样子,看得他那叫一个通体康泰。
就像渴了许久的人,遇上了一股清泉一般。
所以说,这家里后院没个女人哪能行。
等郭氏几人走后,苏青媖扭头就见吕博承正以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她看。看得她直发毛。
“干嘛这么看我?”
“娘子好看。”
说完拉了苏青媖坐到他大腿上,嗅着娘子胸口的女人香,一阵心猿意马,只恨不得把娘子打横抱回房里。管它什么白天夜晚的。
“别闹!”苏青媖跳离了他。
等他缓了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跟他说起这个裴湜。
“裴家我知道啊,以前在长安我还见过裴宰相呢。可惜裴家落到如今的地步。”
都是乌全忠这个忘恩负义,无耻的篡位者。现在梁朝内乱,趁他乱,要他命。虽然他人没了,但他的崽子们还在,不掀翻了梁朝,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等过几日就带兵把海州夺了!
“我还没问你呢,赵州和翼州你换了三百万两,魏州和曹州,你也拿去换银子了?”
吕博承摇头:“没。拿赵州和翼州换银子,是我本来就不打算经营北地。而且那两州离晋国也近,燕被晋吞了,剩那两州,被我拿了,对晋来说,如鲠在喉,刚好我也缺银子,就换给木有贤了。”
“那另两州呢?换给谁了,得了多少银子?”
吕博承摸了摸鼻子:“另两州,是因为我们一直往南跟梁朝打,城里守备的人不多,而且也没有打理的人,就被梁朝抄了后路,给丢了。”
他牺牲了多少将士才打下那两州,转眼就被梁朝夺回去了,心里也是呕得很。
但他们一群大老粗,也没几个是懂治理城池的,也没做好城里百姓的安抚工作,被人策反,里应外和,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大大的教训。
所以如今除了徐州,其他四州也派重兵把守。
只是治理的人?他也愁。
把梁朝的官员赶走了,就没人了。不把他们赶走嘛,又怕他们心里不服,担心他们背着他搞事。
而且跟他们要军费,经常是这个问题那个问题,要些钱抠抠搜搜,只说税收不上来,衙门里没钱。
吕博承能怎么办?总不能派兵把他们一个个都打杀了。
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裴湜和孙儿正走到花厅外头,正好听见他夫妻二人的这一番对话。
心下了然。
“大人,夫人,裴湜求见。”
吕博承一听,立刻迎到门口,把人迎了进来。
“裴先生,请上座。”
“不不不,裴某坐下首就行。”
见他坚持,吕博承也只好坐回上首。
见裴湜把他孙儿也带了来,苏青媖也就没有离开。看向裴置,见他如今面色红润,显然是身子已养好了。
再看裴湜事事把这个孙儿带在身边,一可能是紧张,毕竟嫡系只剩这一条根了,二看来,裴湜是打算亲自培养他了。
“老朽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听过吕大人的威名,很是敬佩。”
“不敢不敢。吕某不过一个大老粗,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了裴氏一门。裴氏一门为大朔的繁荣安定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之前我在长安也见过令堂大人,可惜无缘向他讨教一二。”
二人寒暄了起来。
之后才说到重点。
“博承若能得裴先生相助,将如虎添翼。”
“不敢不敢。若大人不弃,老朽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那可太好了!这样,从今天开始,先生就是徐州的刺史了,以后徐州一众事务,我就交给你了。”
裴湜惊得不行:“万万不敢!老朽才来,这一来,就担任要职,恐怕不太妥当。”
“没什么不妥当的。原来徐州的刺史逃回中原了,剩下的几个官员都是原来不受重视的,我也就留下了,现在由军师代管,但长久不是个事。”
“徐州自古就是军事重镇,而且是中原和其他势力南攻的首冲之地,重中之重,希望先生务必帮博承把我镇海的门户守好了。”
裴湜咣当就跪下了:“裴湜必不辱命!”
“很好!徐州今后就仰赖先生了。”
“是,必不负大人所托!”
二人接下来便针对徐州一众事务谈了好几个时辰,直到落日的余晖照进厅堂,这才散了。
裴湜带着孙儿走出花厅,胸中好像还有一团火在烧。
他没想到竟这么顺利,而且吕大人竟如此信任他,竟让他担任徐州刺史。
镇海几州,明显徐州是门户,重中之重。不然吕大人也不会把大本营安扎在徐州,而他本人也常驻徐州。
不说扬州,就说其他几州,不管是气候还是环境还是经济,哪个不比徐州富庶?
既然大人信重他,他必不会辜负了大人。
现在大人极缺能吏……
“置儿,晚上给祖父磨墨,祖父要写几封信。”
“是。”
花厅里,苏青媖也和吕博承谈到这事。
“这么重要的职位,你就轻易给了?不考察一番?”
吕博承摇头:“他敢投奔过来,必是胸有成竹。且我看的不只他这个人,主要还是他手中的人脉。裴氏一门现在虽然落寞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现在缺人,若他能找些能人来帮我治理几州,我镇海,何尝不能有一番做为?”
“将来我带兵在外,也不用担心梁朝会攻来,也不必防着北边。而且这还有一个吴国在隔壁,我哪里能安心。我镇海虽只有五州之地,但若经营得好了,别人也不敢轻易来挑衅。”
苏青媖愣愣地看着吕博承。
几年不见,她觉得吕博承变了,变得……嗯,像是一座山。
能让她,让他一众手下觉得安心的大山。
“娘子,干嘛这么看为夫?想为夫了?要不……”
苏青媖瞪他:“天都没黑,你就想美事!”
“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没用,但现在你都在眼前了,还不容我想啊?我都吃多少年素了,娘子,你可真是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