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开拔后,大家都有点心情低落。花颜拒绝了吃饭的邀请回平川县了。吕父带着吕家众人找了一处饭馆,要了三桌饭菜。
除了吕博承、吕博寿,两个姑姑家里也各有一个儿子被征走。老吕头里外孙一共四人被征走,老人家饭都吃不下。闷坐着发呆。
吕博祖没半点影响,被压着没去学堂也来相送,但一句话都没与他兄长说,面上功夫都没做。
想到以后家里没了与他斗嘴的吕博承,心里就像是卸了块巨石,整个人都云开雾散的感觉,一桌人就他饭菜吃得香。
引得老吕头连连皱眉看了他好几眼。
吃完饭,老吕头拉着还想在镇上住两天的吕奶奶带着众人走了。吕家人也各忙各的去了。
苏青媖回了房,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房子也不大,但她就是觉得空荡荡的。
没了吕博承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倒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想到这些天竟然习惯了吕博承的存在,早上还因为花颜的出现生闷气,就有点生自己的气。
抓了吕博承的枕头在手,狠捶了几下出气。
放回时,发现底下有东西,咦,这是什么?怎么有个荷包?
腾地坐了起来,掏过来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两张纸,一张银票一张信笺。
抖开了看,才看明白了。吕博承把从吕父那里拿到的五十两银子全留下给她了。还让她把这五十两拿去换个大金锭回来压箱。
信里叮嘱她不要拈花惹草,要好好呆在家里等他回来。如果他回不来,就让她改嫁。但要找个好人家。如果生儿子就叫卫旸,女儿就叫卫曦。
苏青媖看着五十两银票吸了吸鼻子。什么卫旸卫曦,影子都没。吕博承你个学渣还是活着回来吧,还取名字,想那么多!
把信和银票塞回荷包,倒回床上,被子一扯,蒙了头。
次日,苏青媖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银子,还有六十二两,心里便有了数。把银子和银票都揣在身上出了房间。
却不想在院里被吴氏叫住了。
吴氏交给她几匹布:“博承的爷奶把几个孙子送走,心里一直不开怀,你爹就说扯些布给他们做两身衣裳,也表表我们的孝心。你才嫁过来,乡下吕家也没去过,这几匹布你拿回去,给他们做两身衣裳,也好让他们知道孙媳的孝心。”
几匹布冷不丁塞到了苏青媖怀里,她愣愣地抱住了。
吴氏甩了甩手,又说道:“你慢慢做,也不赶工,活计务必做得精细点。你爷奶在家里穿,耐磨耐穿最是要紧。”
吴氏说完,腰肢款款地走了。
苏青媖见她都不等她回话,就急着走了,哭笑不得。
这是怕她拒绝?
吕博承一走,就给她找事做?做完老人家的衣裳,下次还有什么?这是不想她出门吗?
吴氏确实是不想她出门。
她到吕家时,吕博承那崽子的亲娘还在,她怕人说小话,逢低做小,门都不敢出。家里的活计她一样没落,天天钻厨房,一日三餐不落给刘氏做饭吃。刘氏生病躺床上,都日夜给她煎药伺候她。
没道理她的儿媳嫁进来就享福了。
活计什么都不用做,天天在外头晃荡。少奶奶一样,万事不愁,厨房的烟火气也没沾。这乡下嫁过来的柴火妞,地里刨食的,嫁过来倒享清福了?
不管是亲的还是怎样,她都是婆婆!儿媳嫁进来不就是伺候婆婆的?
当年她嫁到那家,受了那家婆婆、祖婆婆多少刁难!日头没升就下地,天黑了还在地里,肚子饿得咕咕叫,锄头都不敢放下。好不容易回去了也不得歇,一家人的衣裳都要她洗,一直洗到夜半三更。
多苦的日子啊。
好在她巴上了货郎吕生财,跳出了那个火坑,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过。
她熬了多少年才过上了如今的日子,苏氏这乡下嫁过来的,一嫁进来就想享清福?哪有那种好事!
吕博承那崽子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过,对付不了他,还对付不了一个乡下来的了?
吴氏回了房间,吕玉珠正歪在榻上,见她进来:“给她了?”
“嗯。娘给她,她还能不接?我是婆婆,她是媳妇,她还能反驳了?”吴氏有些得意地说道。
“还是娘你有办法。就是该让她干些活。天天不着家,以为嫁到镇上就享福了?吃咱家的用咱家的,还不想出力,做她的大头梦呢!爹也真是,非让我做,哪家小姐天天干针线活的?我还约了如月去听书呢。”
吴氏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爹还不是想拘着你,让你练练针线活,好给你说门好亲。如今时不时就征个兵,你爹挑了好几户人家都不满意。”
吕玉珠一脸不屑:“镇上哪有什么好人家?有几个钱还不是一样要被征走!我以后要嫁去当官的大户人家!”
吴氏白了她一眼:“当官的大户人家凭什么看上你?你爹又不是什么人物。你爹找的都是镇上同样有铺有田的人家,门当户对的……”
吴氏难得有几分清醒地说道。
吕玉珠嘟了嘴:“我不要!有个小铺子,一两百亩田,就以为很多了?那才多少银子!人家琳琅阁那才叫铺子,听说他家的首饰铺到处都有分铺,家里也有人在朝中当官。”
吴氏不想她志向这么大,扭头看她:“你是不是跟他家的掌柜见过面了?我说你怎么老喜欢往他铺子跑呢。你个死妮子,那掌柜可是有妻有子的,铺子也不是他的。”
吕玉珠不屑:“我哪里看得上他!他不过一个掌柜,又不是少东家。”
吴氏瞪圆了眼:“你还看上人家少东家了?人家那是什么牌面的人物,能看上你!”
“怎么就看不上了,我哪里差了?娘你都说我长得像你,弱柳扶风的,说男人就喜欢这样的。”
吴氏被噎了噎。
不知道玉珠怎么就看上那家的少东家了,人家一年都不来一趟。自家和他家天差地别的。这死妮子,竟做起这个不切实际的梦,真真愁人。
苏青媖并不知吕玉珠情花已绽放,抱着几匹布,准备回房。走到一半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