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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赫斯塔提出想前往钟楼广场看看,维克多利娅欣然应允——在口头上介绍再多刺杀者的特征,都不如直接带赫斯塔去看看曾经的战斗痕迹。

刚走到车库前的空地,司雷已经开着车出来了。

“你去哪儿?”维克多利娅顺口一问。

“钟楼那边,你们呢?”

司雷话音未落,维克多利娅已经把手伸进车窗,从里面打开了车门,她直接坐进了副驾驶,而后探出头来对赫斯塔道,“走,咱们就蹭司警官的车吧。”

入夜,街道上一路空旷。

“你这几天还在盯钟楼那边的监控吗?”维克多利娅问道。

“嗯。”司雷点头。

赫斯塔有些在意地动了动耳朵。

维克多利娅又问:“有什么新发现吗?”

“暂时没有。”

夜晚的风吹进后窗,将赫斯塔额前的黑发吹向两侧,她两手抱怀,沉默片刻,忽然看向司雷:“司雷警官具体是在盯什么?”

“也没什么,”司雷轻声回答,“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新进展,我就看看那一带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

“可疑的人?”

“在这种连续行凶的案子里,凶手往往会数度返回弃尸地点或作案地点,甚至会在作案过程中蓄意接近警方、或在发出预告后主动接近下一个被害人,以观察警方和被害人的反应。”

赫斯塔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神奇,”维克多利娅听得笑了几声,“这是种什么心理?”

司雷轻轻耸肩,“谁知道。”

……

车一驶入市区,三人都发现今晚的谭伊有些热闹,好几条稍窄的石路临时设为单行道,以至于司雷不得把车停在几个街区之外。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维克多利娅问道。

“不知道,我以前几乎不怎么来第三区北部。”司雷颦眉,“我猜是什么地方性节日——”

“王后节。”赫斯塔突然说,“今天是王后节。”

司雷和维克多利娅同时回头,“……这是庆祝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赫斯塔指了指两人头顶正上方的一面幡旗,“但上面是这样写的。”

在短暂沉默之后,三人同时笑了起来,她们谈笑着跟着人群往前走,道旁有许多小贩在卖白色的圣诞玫瑰与淡紫色的风信子,空气中幽香浮动。

在离钟楼大约两百米远的地方,三人同时看见了限流关卡——今晚钟楼广场一带的游人已经太多,出于安全考虑从现在到晚上九点,这一带不再放入新游客。

司雷上前展示证件,几个警察在辨明真伪后立刻放行,维克多利娅与赫斯塔刚要跟上,立刻被拦下。

“你们也是警察吗?”

“对。”

“请出示证件。”

“她们和我是一起的。”司雷返身解释道。

“那也得出示证件。”

维克多利娅抬手示意司雷不必多言,她把手伸进上衣内侧口袋开始取钱包,但很快,她的表情稍稍凝固,手也开始重新掏身上的其他口袋。

“你带证件了吗?”维克多利娅看向赫斯塔。

“我的所有证件现在都还在布鲁诺市,”赫斯塔回答,“我下午和恩黛说了这个,她说明天会带我去办临时身份。”

“……啊这。”

“没有证件,不能放行。”

无奈之下,维克多利娅与赫斯塔只能独自目送司雷离开。

本着“来都来了”的宗旨,两人也没有立刻返回司雷的车上,她们索性找了一处还有空位的酒馆,打算一边聊天一边等司雷回来。

只不过两人刚一坐下,一只戴满金饰的手就像一条柔曼的蛇绕上了维克多利娅的肩膀,维克多利娅反应甚快,她扼住了这手腕,顺势就要一个过肩摔——

那人一声惊呼,十几只带流苏的金色臂环在她手上撞得叮当作响。维克多利娅听见声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可置信地回头。

“……帕兰?”

赫斯塔观察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人——虽然是冬天,这个叫帕兰的姑娘仍然穿着无袖的长裙,只是肩上披着一件印染的长围巾。

在看见她的第一眼,赫斯塔就想到了摆放在剧院里的女性石像,白色的大理石质地坚硬,然而从中出生的女像们总是婀娜丰盈。

赫斯塔上前,帮帕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细杆烟枪。

帕兰接过,“谢谢。”

“这位是?”赫斯塔问。

“我以前在南部认识的朋友。”维克多利娅答道,她望向帕兰,“你怎么会在这儿?”

帕兰笑了笑,重新把自己长而蓬的卷发全部捋至左肩,露出天鹅般的脖子。

“外面冷,先进来坐吧。”

一刻钟后,重新披上大衣的帕兰带着维克多利娅和赫斯塔从另一个入口进了钟楼广场的地界。

这一路上帕兰与维克多利娅一直在聊天,赫斯塔沉默地听着,并不插话。

从插画中赫斯塔了解到帕兰是一位常年旅居第三区的策展人,这次来谭伊只是度假,顺便探望几位她在这儿认识的画家朋友。

很快,三人同司雷汇合,维克多利娅带着赫斯塔在钟楼一带走了一圈,并细细讲述刺杀者降临当日所发生的一切。赫斯塔一路小心,以免被随行的司雷看出什么端倪,不过她几次从司雷身边走开,转身时都发现帕兰正望着自己。

帕兰并不慌张,每一次都只是微笑着错开目光,这多少引起了赫斯塔的警觉。

离别时,尽管有些迟疑,但赫斯塔还是主动走上前。

“我们……从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盯着眼前人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令自己感到在意的线索,但帕兰只是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像一阵银铃。

“……你笑什么?”赫斯塔问。

帕兰的眼睛弯成了一道缝,她把站立的重心从左脚换至右脚,整个身体的姿态也随之摇曳变换,“我总是被问这种问题,但很遗憾,我们肯定没有见过……不过,你叫什么名字?”

赫斯塔多少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无趣,她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答了一句“优莱卡”,便转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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