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儿黏着翟小胖子鬼哭狼嚎的好些日子,好歹瘦了两圈,瞅着小胖子松了三指的腰带,瞅着小胖子欲哭无泪,憋屈无比的红脸蛋,默默的决定,还是叫胖子苟延残喘几日吧!
不然,怕是小胖子忍不住就要崩溃了哟!、、
笑容可掬的跟小胖子说了放几日假,小胖子一愣,随即抬眼望着贝儿许久,忽的一声尖叫,转头呼哧呼哧的一溜烟儿跑了,大老远的,贝儿还能听见小胖子鬼嚎似的笑声。
啧啧,活像逃出生天似的。
既然如此,好吧!
就不用跟小胖说一声,往后几日天天吃素的好日子都是他的了。
摇了摇头,贝儿背着手,一蹦三跳的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刚进门,就听说了沈如碧要相看人家,挑婆家呢!
自觉是个好姑姑的贝儿姑娘,立马坐不住了,当下窜到世子院子里头,笑眯眯的对战战兢兢,一脸克制的沈如碧,道:
“不请自来,大侄女不会不欢迎我吧?”
沈如碧放下手中东西,早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小姑姑好。”
旁的那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主要是这话没法接呀!
都说了不会不欢迎,她自然只能是欢迎了呀!
“好,好!”贝儿笑眯眯的歪在软榻上,冲沈如碧招呼道:
“别站着了,拘束了不好,来,来,坐下啊,咱们坐下说。都是在自家人,怎么舒坦咱们都怎么来呗!”
沈如碧脸色有些木然,呆呆的走到贝儿对面,侧着身子坐在小几另一侧,瞅着她小姑姑兴致勃勃的翻看小几上的纸张,不自觉的喉咙咽下一口吐沫。
这祖宗,惹也惹不起——娘哎,您怎么还不来呀!
贝儿才不管许多,只大致扫了一遍儿,抬眼笑眯眯的跟沈如碧招手,见她靠上前来,才笑着道:
“有看上的没有?”
沈如碧垂眼扫了一瞬,摇了摇头,“只看了一遍儿,还没来得及想呢!”
甭管其他,只老老实实做答就没错了。
对着这位小姑姑,多想是没用的。
贝儿点了点头,随手掂起一张,漫不经心的看着,口中道:
“是得仔细看看,看完好生想想。这上头……得的消息还算齐全,大致……嗯,说的也是差不离了,嗯,这个……”
忽然,贝儿眉头一挑,冲着一张上头画了圈的翻过来冲着沈如碧摇了摇,笑道:
“瞧着这家不错?”
都标了记号的,显是区别于其他了。
对自家的终身大事,沈如碧向来上心的很,对自家亲娘尚不知害羞客气为何物,更甚于小姑姑呢!
毕竟,这位从小京里长大,怕是更熟悉一些的吧!
想着心中一动,沈如碧抬眼望过去,直截了当的点头承认,还嘻细细说了缘由,道:
“我看了这家,他家里有年方四十无子可纳一妾的规矩,我想着这样的人家,许是更规矩些,只要把着规矩体统不出差错,日子应是不难过的。”
贝儿认真的听着,末了笑了一声,看着沈如碧笑意浓浓,来了一句,
“若你是为着日子好过,很是不必挑了这样的规矩,但凡这里头的人家……“
扬了扬自个儿挑出来的一些纸张,贝儿笑眯眯的道:“不管你挑了哪家,只要男人不糊涂,你不犯蠢,日子都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沈如碧有些愣神:“嗯?”
贝儿笑容越发大了,慢吞吞的说道:“眼下有你祖父我爹呢,凭着我爹再保你二十年不是问题,当然,三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她可看见了,她娘拼了命的搜集各式各样的补品好物,给她爹补身体,说是为着养好年轻时候的暗伤……没见她爹头上的白发都不多,只两鬓间有一些,只纯属唬人罢了,总之一句话,对她爹娘的身子,她是绝对有信心的。
就冲着花出去海了去的银子,她也是信心十足啊!
晃了晃脑袋,贝儿瞅着张大嘴呆愣的沈如碧,笑着继续道:
“再来你爹我哥是世子,板上钉钉的国公爷,即便圣上要降爵,还是能唬人的。还有我哥你小叔叔,他走的是科举,哎——大侄女儿哟,你要对你小叔叔我哥有信心啊,再不济还有你哥我大侄子呢……只这么一想,你该是底气十足是不是呀!”
语重那个心长哟!深深的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姑,贝儿挺胸抬头,露出一口小白牙,道:
“来,来,大侄女哟,你小姑姑我正好这几日有空,干脆就帮着你把这些人家理一理,挑出一二三来,还得亲眼看看人是怎么样的人,不成叫你哥我哥的去瞅瞅,粥少僧多,还是赶紧定下来才靠谱。”
沈如碧一脸的蒙然,木木的坐好,听着她小姑姑啧啧呀呀的一张一张给她分析,只听得脑袋有些发愣。
“……哎呀,刚才岔开话,险些忘了,这家四十无子才能纳妾的不成,她家太太就是无子,老爷四十纳了妾室,眼下这小子就是妾室生的,嘿嘿,你知道那妾是什么来头么?“
听着话就知道,明摆着有猫腻,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没有女人不喜欢的,沈如碧让勾起了好奇心,探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什么来头呀?”
贝儿哼哼一笑,也不绕弯子,只笑道:
“那生了独子的妾是那家老爷母家姨表妹,跟老爷差了十来岁,勉强算是青梅竹马,等老爷四十岁纳她进门时候,那表妹是端着肚子做着小轿进的门,不到八个月就生了儿子,外头说是冲撞了早产,实则不过是足月生的,那小妾约摸着该生了,特意往当家太太屋里去,冲着太太冲过去,碰没碰着的先且不说,左右大夫说的好像是颠着了。”
沈如碧听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完了还瞪大眼睛,问道:
“然后呢?然后呢?这明摆着往太太身上抹黑呢,后来怎么样了?”
贝儿把写着这家情形的纸张叠成了个癞□□,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道:
“能怎么样,太太还是太太,小妾还是小妾,不过是太太白日教养孩子,夜里还给他亲娘屋里。那家太太也是个厉害的,过后就开了小佛堂,整日里念经,如今,她家小妾就能当半个家,那小子么……对着嫡母笑,对着亲娘也笑……这样的人家你想进不?”
“不,不,不——”
沈如碧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可她也有疑问呢!
“可您说的这些,纸上怎么都没写呀,他家乱成这样,外头都不说道的,御史呢,不参他一本宠妾灭妻么?”
贝儿道:
“不是说了么,他家老爷是个能耐的,内宅不清是一回事,外头却是精明的很,平生做的唯一一桩破事,就是纳了姨表妹为妾,并无嫡子,这些事儿人家掩的严严实实的,不知内情的,还以为那家和睦着呢!”
参?参什么参?
老太太的娘家女儿生了家里唯一一个独子,宝贝疙瘩一样,亲连着亲,算起来还就是那个太太是个外人,如此,一家子对着一个,你说能不能掩下来。“
沈如碧啧啧称奇,“小姑姑,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么?”贝儿笑呵呵的,“我认得那家太太的娘家侄女,这种事儿,外人还能瞒着,家里人自是清楚的很。”
沈如碧,道:“那太太娘家怎的不替她出气?”
贝儿道:“出气?她家倒是想,可证据呢?太太无子,就是一桩硬罪,推脱不得,小妾不足月生子,说是早产,可谁又能证明?便是知道老爷早先外头养着了,可诊脉的大夫早一家子出京去了,连铺子都卖了,那位老爷处事干净利索呀!”
说着,贝儿看着沈如碧呲牙一笑,脸色阴森森的道:
“你知道么?那位太太不是天生的不能生,而是叫人给下了药了,你猜——是谁给下的药啊?”
沈如碧打了个冷战,心头一动,难以置信,“难不成是……”
当家老爷给原配嫡妻下药,简直骇人听闻。
贝儿笑的眼睛都眯起来,“那家老太太娘家势微,有心想要提携一二,无奈没有适龄女儿,后来有了,儿子也成亲了,老太太也是个厉害有心计的,用香害了太太连着流了三胎,身子毁了,再不能生子,老爷知道了,替他娘扫了尾巴,到底是亲娘,万事只往太太身上推,后来纳了姨表妹也就不奇怪了。”
“这些事,太太娘家也是后来才回过味来,可是已经迟了,闺女儿吃了闷亏,偏是枕边人——叫人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不过,太太也不是个善茬儿,你猜怎么着?”
沈如碧心神受到极大冲击,木木的问道:
“怎么了?“身子都让毁了,回头算账,又能弥补什么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贝儿轻飘飘的咧嘴一笑,
“那小子是独苗不假,可他家也就到这儿了,当初太太是怎么坏了身子,太太依样画葫芦照着往那小子身上来了一趟,往后不拘娶个如何好生养的,孩子总是没戏了。”
因果因果,有因有果,不外如是!
沈如碧愣愣出神,怔怔的望着桌角,呐呐的道:“我的天呢!!”
原来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贱人了!若真无处不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