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说完这些话,目不转睛地看向丁瑜洲。
她心里着实担心丁瑜洲的犹豫不决,担心他不愿意舍弃当下已得的这些高官厚禄和荣华锦绣。
其实对丁瑜洲而言,哪里是因为不舍这些钱财地位,他是因为心里的不甘不愿。
他要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的价值。
丁瑜洲注意到了武媚娘的眼神,心中觉得自己应该回答她,告知她真相,因为现在武媚娘还并不知晓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作为大唐位极人臣的一品宰相,已经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达到权利的大权独揽。
“媚娘,你先听我说,其实这当前外面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一切对我们都是极为有利的,我们再也不会遭受这种被人诬陷被人构陷的窘况了,我不会突然锒铛入狱,你也不会突然被打入冷宫,这些情况以后绝不会再有了。”
丁瑜洲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真相告诉武媚娘,想给她不安的心灵送去一颗定心丸,让她能够安下心来。
武媚娘听了之后,不太明白丁瑜洲的意思,脸色疑惑,很显然不解其意,也不相信他的话,忙追问道:“瑜洲哥,为什么如此说?难道你又有了什么新的计谋?陛下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又是如何自证清白,让陛下原谅你的?真的有你说的那么轻而易举吗?”
在所有人的认知概念中,包括武媚娘,大家都认定丁瑜洲获得皇帝的原谅那是一件比登临蜀道还艰难的事情,比上天入地还要困难。
武媚娘心中隐隐担心着丁瑜洲的安危,害怕他又牺牲了一些什么,放弃了一些什么,同时她胡思乱想起来,对于许菁雯等人的死,深感惋惜,终究是因为自己的贸然行动害死韩国夫人,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反应,导致了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进而导致了许多人命运的变化。
丁瑜洲轻松地一笑,拍了拍武媚娘的手,感受着她手背上的冰凉以及冷静后的沉着,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如今的陛下...”
丁瑜洲对于高大愣冒充李治一事看得极其重要,毕竟此事情牵连他的生死,事情的严肃性不言而喻,更知道此事的关键,便示意武媚娘靠近,顺势将嘴巴凑到武媚娘的耳边,悄声告知了武媚娘整个事情的经过。
丁瑜洲的眼睛还不住地往四周张望,环顾四周左右,生怕他的这个最高机密被一些不该知道的人偷听了去,如此程度,也必须保持着格外小心。
小梁在一旁守候着,见丁瑜洲如此警惕,他也帮衬查看着周围的情况,防止发生泄密事件,要不然他也得跟着死翘翘。
其实甘露殿的院子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三个人,并没有外人。
已是深秋,树上的落叶落尽,光秃秃的枝桠随风舞动,像极了一个又一个冷若冰霜的舞者跳着有气无力的舞蹈,尽是悲凉。
武媚娘听后,脸色顿时大惊,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得很大,诧异地问道:“当真?这件事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晓的,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信得过吗?信不过的尽快除掉,万万不能留有祸患啊!”
武媚娘担惊受怕之余,不忘提醒丁瑜洲要小心知情者的存在。
这件事除了丁瑜洲,还有阿元和长孙浩然等人知晓,这些人都是完全靠得住的人,和丁瑜洲那是过命的交情,丁瑜洲相信他们嘴巴很严,回道:
“知道的人不多,与我等都是生死之交,断不会外说,如今我告知你,是为了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也好让你知晓外情。”
武媚娘听完丁瑜洲的回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辛苦了,我知道瑜洲哥和阿元他们是为了救我,才冒如此大的风险,有些事情咱们心知肚明,不必明言,更不能乱说。此事,说来说去,我真心佩服你的胆识和谋略,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一番大作为,我真是后悔没有和你们在一起经历了,当真算是遗憾呀。”
武媚娘感叹着,眼睛看向蔚蓝色的天空,似乎眼前出现了铁马江山、关山大漠的场景,看到无数将士们冲进长安冲击太极宫的豪迈气魄,
我花开后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场面是何等壮丽,何等豪迈。
她不由得心驰神往,忽然之间脸上露出了放松之后的笑,赞叹道:“真是太棒了。不过现在好了,我确实能够和你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了。”
武媚娘双手轻拂于胸前,让自己的思绪沉浸在大唐瑰丽的江山之中,仿佛他与丁瑜洲二人并排站立于高山云颠之上,俯瞰天下,芸芸众生都臣服在他们的脚下,山呼万岁。
丁瑜洲见武媚娘神色轻松自然,一脸荣耀的表情,显然看出了她的这个心思,下意识地在她的脸上弹了一下,感受到她的皮肤是丝滑柔嫩如水,似乎一掐都能掐出水出来,提醒道:“就算如此,我们还是应当小心些,毕竟这些事是见不得光的,万一被一些大臣们看出来可就不妙了,要知道那些大臣们和宗室王爷们一个个的比猴子还精,万不可被他们看出了破绽。”
丁瑜洲提醒武媚娘,合情合理,贴合事宜。
现在的他经历了一番坎坷生死之后,越发觉得朝廷看似繁华富丽,实际上却是蕴藏杀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从处于显赫的高位而被拉下马来,所以万事应当小心谨慎,就算现在他决定肆意妄为,那也必须顾及那些大臣们、新兴势力们的火眼金睛。
万事小心为好,才能够富贵长久,幸运连连,经历了这么多。胆大妄为,也是被时局和环境逼的。
武媚娘郑重地点了点头,对丁瑜洲说的话表示赞同,说道:“不过,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有你在,每天都是艳阳天,骤雨不终日,疾风不终朝,我们在一起,前途是光明的,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武媚娘说完,情不自禁地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丁瑜洲结实的肩膀上,尽情嗅着丁瑜洲身上那种安全的青松翠柏的清香,然后肆无忌惮地将头埋进他的脖颈处,仿佛丁瑜洲那长长的脖子是她最温暖的心灵港湾,是她渴盼已久的幸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