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洲听到李义甫的这句话心中甚是高兴和大为喜悦,因为他刚才还犹豫,还
不知道如何开口提及,却不料李义甫竟然自己就这样上钩了,自己主动说出了他想
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这个时候,李义甫的脸上依旧还带着笑容,带着与此时场景气氛和所聊事
情不相符的笑容,丁瑜洲觉得李义甫好像除了笑,脸上的神经已经瘫痪,不会其他
表情的变化。
李义甫满脸的笑容,满脸的春风洋溢,让人有忍不住萌生出一种亲切之感,觉
得这个人应该是心地善良绝不会做下恶事的人。
如果真的相信了他的笑容,那势必是被他欺骗了,他此时脸上在笑,或许那是
他神经发炎,或许是他一种外在假象,根本代表不了他内心的彷徨和诡计。
因为笑里藏刀这个成语与李义甫有着直接关系,所以丁瑜洲一直对这李义甫抱
有着敌意和警惕。
他对于李义甫目前的状态表示出诧异的同时,仍然在暗中不断猜测着李义甫的
心思。
“丁大人说得很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孔夫子所说,我们当下要为我
们的未来忧虑,如若不能步步为营,及时保住自己荣华富贵,恐怕必然影响子孙后
代的荣华富贵啊。”
丁瑜洲知道李义甫此时最关心什么,也知道李义甫最需要什么,所以他准备开
始有针对性地展开下一轮的攻势,便说道:
“李大人,如今你在朝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位居高位的大臣,只是要想这份恩
宠、这份荣耀一直持续不断,甚至封妻荫子,那起码还得再多努力一下才可以啊。”
李义甫听到丁瑜洲这样说,知道他微言大义,背后藏着深沉的道理,忙凑近
他,竖起耳朵对着他同意道:
“不错,不错,辛辛苦苦奋斗来的富贵不能长久,不能传之于后世,这算哪门
子富贵呀。”
丁瑜洲见李义甫赞同,笑了笑,知道他李义甫一向诡计多端,又是心狠手辣,
最担心自己的荣辱成败,所以对自己刚才的话是百般的同意。
丁瑜洲刚才这番话深得李义甫的理解,他想要得就是家族的长久安稳、长久富贵。
丁瑜洲也知道李义甫现在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仗着自己是朝中宰相,正与自己
的女婿女儿做一些非法营利之事,像卖官鬻爵,在项目工程上做手脚,贪污受贿,
这些事情他们都全都囊括其中,没有一件落下的。
丁瑜洲意图通过此事来达到说服李义甫的目的,看到李义甫来了兴致,继续说道:
“李大人,你有所不知啊,原先我们支持皇后,皇后尚且能够保住我们,能够
对我们的富贵荣华起到一个保障,可是现在贺兰静乐这位魏国夫人得宠,明显有要
取代皇后娘娘的态势,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极可能被陛下抛弃,甚至会被
废,到时候这贺兰静乐魏国夫人,一旦转正成为皇后,哪还会有我们好果子吃呢?!”
丁瑜洲说完这话,故意不再往下说,而是留心去看李义甫的表情。
李义甫与丁瑜洲共同坐在条案两侧,条案上放着精美的茶盏和类似于现代果盘
的高足盘,里面放着的是一盘新摘的葡萄,散发出紫红色的光芒,像极了一颗颗玛
瑙珠。
在这紫色的光芒中,还透露着神秘的气息,此时此刻二人的心思,都不敢全部
抛给对方,却又急切地想知道对方的秘密。
李义甫听到丁瑜洲这样说,内心是惶恐不安,这几日,他还沉浸在改葬祖父百
官拥戴的绝对权威中,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日子来,他只顾着卖官鬻爵,
只顾着大赚一笔,对于朝堂的事情有些荒疏,并没有过多思考其中的缘由。
原本他以为皇后被幽禁宫中,只是皇帝与皇后之间感情偶尔出现的小矛盾所
致,想着有朝一日皇后仍然可以东山再起,再度成为他的保护伞,但是现在来看,
听到丁瑜洲这么一分析,才猛然发觉事情有些跑偏了,不由得被惊吓地满头大汗。
李义甫连连说道: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还是丁大人目光长远,洞察事情透
彻,李某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呀。”
丁瑜洲听到李义甫的询问,又见他眼神真挚,并无虚情假意,便说道:
“防患于未然,当下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假设事情不像我们所担心的那样,那
再好不过,如果同我们所担心的事情,恐怕到时就来不及了,所以提前下手才是保
险之策,才能确保富贵长流。”
丁瑜洲的话说得极为巧妙,因为他掌握了李义甫的原则和规矩,知道了李义甫
心中的担忧和害怕,所以他能够有针对性地进行游说,很快,李义甫犹如一只饥饿
许久的鱼儿,咬了一下就咬住了鱼钩。
李义甫听到丁瑜洲的这句话,又点了点头,继续来表示赞同,极其慎重地屏退
了屋里伺候的众人。
“你们出去的时候,记得关上屋门,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李义甫此举,丁瑜洲明白,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或者有什么密谋内幕
之类的东西要告诉自己。
他心中甚为高兴,却佯装镇定自如,看着屋子里这些大大小小的仆人侍女们离
开,随手摘了一颗高足盘内所盛放着的一盘子葡萄,然后剥了皮,将皮放入一个精
致的白釉小碟,才将果肉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葡萄甚是香甜,想来是从西域来的,果肉鲜嫩多汁,清甜可口,尤其一入口中
更是满嘴的葡萄香甜,说不出来的受用。
李义甫身后是一个高高的黄花梨木架,木架上放着的是一盘惠兰,直挺修长的
叶子,像极了文人雅士的气节,与李义甫小人得志的气质却有些格格不入。
丁瑜洲不十分在意,世界上难免会有些附庸风雅之人,李义甫或许便是其中之一。
丁瑜洲也不管这些装饰,毕竟这是别人家与自己无关,别人爱把黄金翡翠和田
玉摆在哪里,都与他无关。
他便不去注意周边的摆设和环境装饰,只一心想着这李义甫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李义甫瞅了一圈四周,见下人们都出去了,才看向丁瑜洲,见丁瑜洲依旧是平
日里的那份端庄沉默之态,心中佩服他的定力,缓缓开口说道:
“不瞒丁大人,你刚才所言,确实是我李某近来所担心的,就怕这富贵不长久
呀,不过丁大人可否知道据可靠消息,当前宫里头确实发生了件大事,您在来之
前,我派到宫里的眼线来报,说贺兰静乐魏国夫人已经查到了皇后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