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刑部堂官有模有样地端坐在刑部大堂的太师椅子上,面前是一张红木黑漆条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令筒等物品。
他身后是一幅气势恢宏的壁画,壁画里绘有象征司法公正的神兽獬豸,那獬豸威武庄严地站在青天白日之下,怒目圆睁主持着人间的一切公平与正义。
丁瑜洲仔细审视着那幅绘画工整细腻的獬豸壁画,知道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包括现代法院门口都会有獬豸守门,这獬豸有着最明显的寓意。古人认为獬豸高智慧,懂人言,知人性,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据说头上有一个独角,一旦发现奸人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所以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征,是司法“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
丁瑜洲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獬豸能够保佑他下一步的计划能够顺利,虽然他不相信这种玄乎的东西,但还是寄希望于獬豸的公平公正,继续说道:
“大人,小人虽然说曾经与武昭仪娘娘有过一些交往,但小人与娘娘的交往都是普通人的泛泛之交呀。那时候小人在感业寺是杂役,而人家娘娘乃是贵人,小人岂能入得了娘娘的法眼呀。”
那堂官点了点头,显然觉得丁瑜洲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他突然又停止了点头,瞪视着丁瑜洲问道:
“你个刁民,休得胡言乱语,在这里混淆视听。本官差点上了你的当,可不能听你一面之词。现在有感业寺女尼向皇上陛下指认作证武昭仪娘娘与你有染,这你怎么解释?”
刑部堂官的话说得严重,丁瑜洲听来深感他说得有一定道理,也早已经从武媚娘给他传来的的信息中得知大体梗概,但是丁瑜洲心里琢磨着:
老子可不能认下这件事,要是认了,岂不是自投罗网自。老子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万一他居心叵测,故意引导让老子认下这个事,然后再将老子和武媚娘一起彻底打倒,老子可不能上他的当。
丁瑜洲料到这贪官的想法,觉得他不能着了这个贪官的道,始终不能承认这件事:
“大人,您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呀,小的实在是听不懂啊。平日里小的哪有机会,再说也不敢做那种事情啊,那什么女尼姑莫不是和我有什么私仇的人,她所说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事实啊。”
那堂官听到丁瑜洲死活不承认,倒吸一口凉气,砸着嘴巴说道:
“你不承认是吧?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堂官说完,对着站立在左右两侧衙役,大声喊道:
“来人呢,给本官拖下去,打三十大板,本官倒要看他招不招?”
丁瑜洲听到堂官要用酷刑,看着周围衙役们正在行动,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排斥的想法,虽说不是被吓得三魂六魄都没了,挨板子的滋味他可是品尝过的,如果调理不好,甚至还会留下后遗症。
昔日在感业寺还有人照顾他,如今在刑部大牢里,谁来照顾他呢。
丁瑜洲想想就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心里不断咒骂这丑陋的堂官。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突然急中生智,灵光闪现,忙摆出一副求饶害怕的模样来,对着堂官说道:
“大人啊,别用刑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小人招,小人全都招。”
堂官对着左右递了个眼色,左右衙役便撤了下去,堂官随后发出爽朗的笑,说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就对了嘛,只要你乖乖的实话实说,全都招了,那苦就不用受了,这样你舒坦,我也舒坦。”
丁瑜洲眼珠子一转,便开口说道:
“大人说得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是萧淑妃娘娘要杀害武昭仪娘娘,便派了一伙贼寇半夜深入感业寺,当时情况紧急,小人负责值守恰好冒险救了武昭仪娘娘,事情就这么简单,可能是被哪个昔日与小人有些瓜葛的尼姑偷偷看去了,污蔑小人和武昭仪娘娘存在有那种关系,小人敢保证小人和娘娘之间那绝对是静静白白的……
丁瑜洲见那堂官略作沉思,知道那堂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又连忙继续说道:
“大人,小人可不敢说假话,对您可是有什么说什么。如今细细回过头来想所经历的那些事,武昭仪娘娘完全是受害者。那萧淑妃娘娘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呀。他的家丁到寺里兴风作浪搞得感业寺乌烟瘴气,想来你也听说了当年感业寺所发生的那件怪事吧。有些事,小人都难以启齿,毕竟牵涉皇家……”
那堂官听到丁瑜洲的话越说越将问题的矛头指向了萧淑妃,反倒将武媚娘的罪责撇的干干净净,忙制止住了他:
“刁民丁瑜洲,你给我停住。本官问你的是你自己的罪责,你怎么把这件事扯到萧淑妃娘娘身上了?你别给我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小心依旧大刑伺候!”
丁瑜洲赶紧摆出一幅好怕怕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丰富,反正怎么害怕怎么来表现,对着那个丑陋的堂官道:
“娘娘真的是冤枉的。小人不敢说假话呀!大人,你一定要为小人主持公道呀。你要是大刑来伺候我了,我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那这件事就真成千古奇冤了。我这冤比窦娥还怨,我这苦要比杨白劳还苦,将会成大唐最大的一场冤案。”
那堂官听丁瑜洲这突如其来的一些话,昏头昏脑,完全不知道丁瑜洲说了些什么。当然,能够体会到他言语之间的冤情,满脸疑惑地问道:
“你说得这都是什么话呀,本官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谁是窦娥,谁就是杨白劳,他们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丁瑜洲心想,我就是要挑选你听不懂的话来说的,就是要把你绕晕,你个灰头土脸的家伙,不知你是贪官还是好官,不过看你这模样,恐怕不是什么好玩意。
丁瑜洲行了一礼,连忙回答:
“大人,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人清清白白,啥事也没有。您想小人和娘娘之间有着天壤地别的差距,娘娘是贵人,我是蝼蚁,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呢。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那堂官被丁瑜洲绕来绕去弄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头来连刚才有的一点思路也被丁瑜洲给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