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外面,女人和男人的交谈声继续着,无非是一些抱怨待遇太差薪水太低的话。
男人抱怨道:
“娘娘是你主子的姐姐,怎么给咱们的钱那么少?当真是小气!”
女人啐了一口道:
“呸,你就知道钱!”
丁瑜洲听来直摇头,心中笑道:
无论古今,抱怨是男人和女人的一大通病,就算拿着高于平均水平多倍的工资,想必也会有连绵不断的抱怨。
武媚娘一直在旁边紧紧地靠在丁瑜洲身旁,保持着沉默,此时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而严肃地说道:
“瑜洲,我怎么听着那女人的声音特别像妙善呢?那个男人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个带头要杀我的凶手。”
武媚娘的脸色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显得紧张而恐慌,秀美的肌肤因为惊讶而紧绷,双唇紧紧抿着,显示着她内心的慌乱。
武媚娘显然是对妙善和歹徒勾结的事实表示出十足的震惊,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那女人的声音就是妙善,不会有错!”
丁瑜洲语气里带着疑问,反问道:
“你确认那女人的声音就是妙善?”
“嗯,妙善的声音与众不同,声调高,语气重,非常有特点,尤其说每一句话的最后声调都是上扬的,这点我有十足的把握。”
武媚娘对于妙善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因为妙善的声音太有特点了,让所有听到的人想忘记都难,只要听过第一次,保准第二次再听,便会知道是她。
丁瑜洲对于武媚娘的这番肯定言论,表现出强大的疑惑,挠挠头,脸上表情是一片惊疑,脑海里更是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疑问恐怕翻遍十万个为什么也不会有答案,因为现在的案件进展实在是太古怪了,无时无刻不透着蹊跷的诡异。
丁瑜洲作为查案的福尔福斯,按照之前所掌握的线索进行案件推测,妙善的房间被标注上了记号,按说妙善应该也是潜在受害者,却为何与杀人凶手混在一起了?
想到这,丁瑜洲忽然想起在救武媚娘的时候所听到的歹徒解释给武媚娘听的那句话“你知道妙善吧?你知道了妙善的秘密”。
如今仔细推敲,这句话暗含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再结合刚才听到的妙善和那男人的交谈,丁瑜洲渐渐搞明白他们两人的关系,原来妙善是萧淑妃娘家妹妹派来潜入感业寺的人,而这个杀人凶手便是她的丈夫。
武媚娘见丁瑜洲脸上带着释然的表情,猜到他显然明白了什么,问道:
“你是不是又有新的发现了?”
丁瑜洲点点头,凑到武媚娘耳边,将自己刚才的大胆猜测悄悄告诉了她。
武媚娘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学着丁瑜洲的动作,在丁瑜洲耳边将她一个月前偷看到的妙善等人和一群男人交往的见闻告诉了他。
他俩的交谈全程细声低语,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分贝,因为此时他俩距离出口只有咫尺的距离,如果声音很大势必会被外面的歹徒察觉。
武媚娘提供给丁瑜洲的信息作为一个有力的旁证,再次证明了丁瑜洲猜测的准确性。
整个连环杀人案的脉络和顺序渐渐在丁瑜洲的逻辑中浮现,虽然还不能确认具体参与其中的人,但是整个过程的发展,丁瑜洲已经全然掌握,就好比丁瑜洲所倒背如流的那些重大历史事件,期间每一个环节的发生都有特定的外在和内在原因来推动着整个事件的发展。
刑事案件和历史事件看似不是一个专业,其实万变不离其宗,最原始最本质的道理是一样的。
光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还不是最重要的,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逃出地道,进而摆脱困境,重获自由。
这才是丁瑜洲和武媚娘所面临的当务之急。
丁瑜洲和武媚娘彼此看了看,彼此都无破解当前困境的办法,两人均是束手无策。
该何去何从,再次考验着丁瑜洲和武媚娘的思维和能力。
丁瑜洲的头发虽用绸带束了起来,但是额头前的碎发总是不自觉地掉下来,搅的他直痒,他伸手理了理,眨了眨眼睛,靠在地道壁墙上,悄声说道:
“当前外面的情况,我们完全不清楚,如果冒然出去,恐怕太过冒险,倒不如依旧在此躲避一会,静待时机可好?”
武媚娘站在丁瑜洲对面,见丁瑜洲气定神闲,并无过多的慌张和恐惧,大为心安,对于如何出去,她也全然无头绪,点点头道:
“也好,就像你说的,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帮人肯定想不到我们竟然躲在他们的地道里。”
丁瑜洲俊雅的脸上露出微笑:
“那帮狗崽子们肯定还在后山上疯狂的搜索呢?他们就是搜到天明也不会找到我们。”
武媚娘伸手拂去脸上沾染到的尘土,以极度的乐观主义陪着笑道:
“说不定我们待会一出去,外面那帮贼人全都死光光了。如果让我逮住他们,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们,拔舌头、打断腿、针扎后背、倒挂在树上等等,这些酷刑都要让他们尝尝。哼!得罪了姑奶奶我,他们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丁瑜洲听到武媚娘这含笑说出的酷刑,一点也感觉不到好笑,而是后背直冒冷汗,想起日后武媚娘的所作所为,心中愈加暗暗惊叹:
女皇当真是不能惹的,要是惹急了她,日后恐怕要小命不保。
武媚娘原本以为丁瑜洲会笑,却见他非但没有笑,反而神色凝重,顿时明白过来,忙说道:
“别误会啊,这句话不是说给你听的,我是说外面那些杀人凶手的,他们活该千刀万剐,犯下的滔滔罪行,罄竹难书。你丁瑜洲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知己,我怎么可能会对你那般心狠手辣,我这个人最看重情义,绝对不会亏待对自己有恩的人,更何况你......”
武媚娘说到最后,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从认识丁瑜洲到现在,她发觉自己已经慢慢对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而这种情愫,她不敢去承认,不敢让它继续发展,因为她害怕失去,害怕最后会是一个错误,就犹如一颗被煮熟了种子,永远无法长大和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