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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嚏!」

已经湿透的帐篷里,几乎把屁股完全坐在水里的卫燃随着一阵冷风吹来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这一整夜他几乎根本就没有合眼,前半夜的暴雨虽然让大家喝饱了肚子也灌满了所有可以拿来储水的容器,但同时也带走了下雨前的闷热以及下起来之后帐篷里仅存的温暖。

尤其等到后半夜这暴雨渐渐变成雪糁最后变成指肚大小的冰雹时候,卫燃几乎觉得比进入这段历史之后的第一个晚上还要冷得多。

万幸,就在一个多小时前,这冰雹总算停了下来,这顶用披单和破毯子缝出来的破帐篷,也总算没有被冰雹撕破。

将一只被冻的快要失去知觉的脚从冰凉的水里抬起来搓了搓,卫燃看了看身旁的刘班长,接着又看了看身后同样没睡的季护士等人。

「同志们,点名...」刘班长打着哆嗦开始了例行的点名。

随着一个个名字念出来,众人也打着哆嗦依次进行了回应。

「这是...这是早饭...」

刘班长说着,从铜瓢里捞出一勺昨晚煮过之后,又被剩下的最多也就两口量的肉汤泡了一晚上的青稞粒,「每人...阿嚏!每人5颗,吃完...阿嚏!吃完就出发。」

哆哆嗦嗦的张开手掌,任由刘班长从搪瓷勺子里抖出可怜的五粒青稞。

直到确定每个人都分到了已经泡软的青稞粒,刘班长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丢进了嘴里,随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同志们,准备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众人艰难的从冰凉的水里坐起来,猫着腰依次钻出了帐篷,顺便也将属于自己的早餐丢进了嘴里。

大家都清楚,今天恐怕要走很远的路,所以都没有节省最多只能算塞牙缝的早餐,反而奢望着那几粒青稞能提供更多的能量。

仔细的拧掉毯子积攒的雨水和表层的冰碴,接着又收拢了众人的餐具、厨具以及遮风挡雨的竹筐,卫燃再一次将扁担搭在肩上,走在了刘班长的身后。

这一次,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刘班长和季护士都把他们各自的挎包背在了肩上,甚至就连本属于卫燃的抗日大刀,此时...不,严格来说,自从昨天拍照之后,就一直背在小喇嘛的背上。

换句话说,此时他这扁担两端,两两叠套在一起的四个竹筐里装着的,主要就是铜瓢、水壶、食物以及遮风挡雨的毯子和备用的草鞋以及盒子炮等物。当然,还有他名义上放在竹筐里的相机。

虽然负重被分担了许多,但因为昨晚彻夜的降雨、雪的缘故,此时卫燃每迈出一步,都会被冰凉刺骨的泥水淹没大半条小腿乃至轻而易举的淹没了膝盖。

这无疑也让他们前进的步伐远比他们计划的要慢的多,可即便如此,所有人却都没有任何的迟疑。

哗啦啦的趟水声中,本就被彻夜的雨水搅的一片浑浊的泥沼,也随着每个人抬起脚接连涌出一团团的黑色泥雾,以及已经习惯了的恶臭。

队伍的后半段,李壮和张二娃以及季护士除了忙着赶路,还一直在注意观察着周围,寻找着任何可以吃可以用或者可以烧的物资。

「轰隆隆...」头顶的阴云中在一道闪光过后擂起了战鼓,片刻之后,豆大的雨点再一次在砸了下来。

这贼老天...

卫燃暗骂了一声,轻轻放下轻飘飘的挑子,系紧了头上那顶斗笠的绳子,免得它被风雨吹走。

在这愈演愈烈的风雨推搡下,重新挑起扁担的卫燃反倒觉得脚步都跟着轻了一些。

「都跟紧点!」刘班长大声提醒着,很快,就连他时不时的提醒,都被哗啦啦的暴雨声给彻底掩盖了。

可即便如此,刘班长也并没有让大家停下来避避雨的意思。

卫燃当然理解对方的想法,眼下这里地势低洼,就算停下来避雨也没有比昨晚更好的位置了,更何况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换言之,他们必须在天黑停下脚步之前至少找到取暖的燃料,否则...否则大家只会冻死在这无边的草地上。

他能想明白的事情,其余人自然更加的明白,所以众人的脚步也是越走越快。

渐渐的,卫燃只觉得力气越来越不足,身体越来越冷,就连扶着扁担的手都在雨水的拍打下不受控制的开始了颤抖。

恰在此时,一支挂着水珠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便接过了扁担。

「哎你——」

卫燃话都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连忙攥紧了杵进烂泥里的木棍。

「让我挑一会儿吧!」

张二娃说着,已经扶稳了扁担,从卫燃的身旁走了过去。

「走,别停下,停下就走不动了。」季护士说着,已经抓着他的衣袖往前用力拽了。

「我...我自己能走。」卫燃说话间,咬着牙迈开了步子,却没能挣脱季护士的搀扶和拉扯。

卫燃不清楚这个个子瘦小的面有菜色的年轻姑娘哪来的力气,但她却拉着他走过了一块块的草甸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他破烂的袖口。

咬着牙快走几步,卫燃反手抓住了季护士瘦骨嶙峋的手腕,转而拉拽着她一次次的迈步前进。

这相互的拉扯帮扶中,这支即便算上卫燃也仅仅只有6个人小队从早晨开始便没有停下过脚步。

同样没有停下的,还有头顶落下来的暴雨,甚至临近中午的时候,这暴雨竟然在短暂的停了不过四五分钟之后变成了一粒粒能有樱桃大小从冰雹!

「快!围拢在一起!」

刘班长撕心裂肺的大声招呼着众人围拢到了一起,张二娃也连忙将竹筐取出来分给众人套在了头上。

没有被分配给竹筐的小喇嘛和季护士,则被头顶竹筐的其余人围在了中间,并且将早已湿透的毯子盖在了他们用手举着的斗笠上面。

帮着抓住毯子的一角,头顶竹筐的卫燃小心的蜷缩着身子躲开那些霹雳啪砸下来的冰坨,却根本无暇顾忌把双腿陷住的草甸,以及草甸上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积攒了一层的冰雹带来的寒意。

万幸,这噼里啪啦的敲打声仅仅只持续了不过十分钟便停了下来。甚至他们都在头顶看到了昨天还被厌恶,但却久违了的太阳。

可也就是这短短不足十分钟的时间,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铺满了、飘满了细密的冰疙瘩

「走,我们走!」

刘班长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直了腰,同时也取下扣在头上的竹筐,重新带上了斗笠。

这一次,这唯一的扁担依旧没有回到卫燃的肩上,反而被刘班长亲自挑在了肩头。

没有急着抢回属于自己的工作,卫燃从他刚刚特意摆在脚边的斗笠里抓起一把冰雹往嘴里送了几颗,随后又装满了挂在腰间的水壶。

等季护士和李壮也各自灌满了水壶以及那个仍旧有一只完整水鸟肉的铜瓢。这支队伍再次按照原来的队列,由小喇嘛和刘班长领着,朝着视野尽头那座越来越清晰的山峦一点点的前进着。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山他们看得见,马他们却没有,不但没有马,就连脚下的路也异常的难走,更何况...他们早晨仅仅只是吃了几粒青稞。

「哗啦!」

就在冰雹过后,队伍继续出发不过一个多小时之后,走在前面的小喇嘛却毫无

征兆的身体一歪,摔倒在了一片泡在水里的草甸子上。

「小喇嘛!」

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呼,纷纷加快脚步围了上去。

离着近了,卫燃也注意到,这个帮自己背着抗日大刀的小喇嘛,此时他的双唇已经一片乌青,整个人也在哆哆嗦嗦的打着摆子。

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刘班长便要脱下他的茅草马甲。

「让他穿我的吧」

季护士说道,「我这件棕麻马甲好歹里面还没湿透呢。」

话音未落,她已经将马甲脱下来穿在了小喇嘛的身上。

「你穿我的」刘班长不容拒绝的脱下了他的马甲递给了季护士。

「我...」

「穿着!」

刘班长将马甲塞给季护士,严肃的说道,「我们所有人都可以生病,唯独你不行。季春兰同志,大家生病了,还能指望你救回来,前方还有更多已经生病的同志在等着你去救。」

说道这里,刘班长看向卫燃等人,「咱们炊事班的人没了,有的是其他同志去给大家做饭,卫燃同志这挑夫没了,同样有的是人去挑扁担。

小喇嘛还不是咱们红军战士呢,咱们红军战士存在的意识就是不让老百姓受苦受难。

所以同志们,就算咱们所有人走不出去,也要首先保着小喇嘛走出去,其次想办法让季护士走出去,这是命令!」

「是!」

卫燃和李壮以及张二娃,在季护士不知所措的惊慌神色中,异口同声的嘶吼出了有力的回应。

「李壮,张二娃,做担架,抬着小喇嘛。」

刘班长发出了新的命令,同时也将两个摞在一起的空竹筐递给了卫燃,「卫燃同志,帮忙背着这两个吧。」

「你这个炊事班长也得活下去,大家还指望你吃饱肚子呢。」

卫燃说着,将其中一个装着不少杂物的竹筐也不由分说的摞在了属于自己的那俩筐上,随后取出了两条备用绑腿。

「别争了」

卫燃一边用绑腿制作背带,一边赶在刘班长开口之前说道,「你还要负责探路呢,我可不放心这么多家当都由你背着,或者...我来探路?」

「还轮不到你呢」

刘班长摇摇头也不再争,同样取出备用绑腿拴在了留给他的那个竹筐上,将其背在了背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壮和张二娃也用两副扁担和他们的破毯子制作出了一副担架,合力将小喇嘛抬到了上面。

「给我两个竹筐」

季护士看着卫燃认真的说道,「让我也做点什么,我也背的动!」

张了张嘴,卫燃无声的叹了口气,取出个空竹筐递给了对方,「一个就行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将剩下的两个摞在一起的竹筐的背到了肩上。

「小喇嘛的情况怎么样?」卫燃赶在季护士准备说些什么之前先一步问道。

「他需要尽快暖和起来」

季护士看了眼躺在简易担架上,而且被那条破毯子裹起来的小喇嘛,忧心忡忡的说道,「还需要吃点东西,吃点热的东西,而且要尽快。」

「前面那个小高地」

刘班长弯腰捡起了原本由小喇嘛背着的抗日大刀放在了竹筐里,抬手指了指斜前方,「那里...看着高一些,去...去那里。」

没有犹豫,众人跟紧了刘班长的脚步,踩着柔软却也冰凉刺骨草甸和烂泥,以及烂泥和草甸之上覆盖着的冰疙瘩,一点的朝那小高地走这。

这一次,卫燃走在了第二位,在他身后,是被李壮和张二娃抬着的小喇嘛,那简易担

架的边上,便是一直握着小喇嘛的手腕寻找脉搏的季护士。

约么着走了大半个小时,卫燃和刘班长近乎手脚并用的踩着湿滑的野草和烂泥艰难的爬上了这个小高地,接着又把绑腿拆下来连在一起,艰难的将其余人给拽了上来。

或许有饥饿的原因,又或者因为海拔的原因,仅仅这样的活动,就已经让卫燃像一条被丢到岸上的鱼一样只觉得根本就喘不上气来,大脑也一片眩晕。

艰难的让身体平躺下来,卫燃耐心的做着一个又一个深呼吸,直到身体彻底缓过来,这才动作轻缓的重新爬了起来。

「我们...没有木柴...」跪在担架边,全身沾满了泥水的季护士近乎绝望的说道。

「有...我们有...」

几次尝试都没能站起来的刘班长索性一点的坐在了草地上,探手从竹筐里抽出了本属于卫燃的抗日大刀,接着又摸索着取出了那支装在木头枪盒里的盒子炮。

「扁担」

刘班长有气无力的说道,「把扁担烧了,枪盒子也烧了,如果...如果还不够,就...就烧竹筐。」

「我来吧」

卫燃看了眼因为抬担架同样累的爬不起来的李壮和张二娃,探手接过了刘班长手里那把本就属于自己的抗日大刀。

「这些...皮子割下来。」

刘班长将盒子炮递给卫燃的同时说道,「等下...煮...煮了吃。」

「好」

卫燃说着接过了枪盒,抽出里面的盒子炮还给刘班长之后,用抗日大刀将枪盒上的皮革切下来暂时放在一边,随后粗暴的将这木头枪盒劈砍成了细长的木条。

等他把两支扁担也一一劈砍成了适合燃烧的大小时,刘班长和季

护士已经用泥巴和草皮垒砌了一个挡风的灶膛,那个仍旧装着不少冰疙瘩的铜瓢也被架在了上面。

就连身体失温的小喇嘛,都被抬到了这等待点燃的篝火边上,此时季护士正从她的挎包里翻出那个小竹筒,倒出里面的牛油蜡烛,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往小喇嘛的嘴里送呢——这是这个年轻的护士唯一能开展的治疗手段了。

几乎就在李壮等人用那条湿透的破毯子搭好了挡风的帐篷时,卫燃也从刘班长的包里取出了火镰和那个装有火绒的玻璃药瓶。

躲到避风处,卫燃先用嘴巴吮干净手上的水渍,然后才小心的捏出一小团火绒按在了那块打火石上。

在火镰的一次次敲击中,终于有一簇火星落在了火绒上。

丢掉火镰小心的吹了几口气儿,卫燃耐心的等到火绒上的火星蔓延开来,这才赶忙把刚刚在枪盒上刮下来的木屑放上去。

在他的细心呵护下,火星渐渐变成火苗,火苗又引燃了细竹片,继而引燃了用枪盒劈砍出来的木棍。终于,潮乎乎的简易灶膛里燃起了足以加热铜瓢的炭火。

卫燃却根本没有停下,在匆忙收起了火镰和打火石之后,连忙又拿起刚刚从枪盒上割下来的皮革看了看,随后朝着刘班长摇了摇头,「这些皮子上面沾满了枪油,吃了要中毒的。」

「那就吃这个吧...」

刘班长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他的皮带递给了卫燃。

接过皮带,卫燃手起刀落,将其剁成了一个个麻将块大小的皮片片,随后按照刘班长的吩咐丢进了锅里。

见刘班长看向自己,季护士立刻翻出她那把小刀,从牛油蜡烛上慷慨的切下来不足一厘米长的一节丢进了锅里。

等她在冰凉的汤水里涮了涮刀上残留的些许油渍,卫燃看了看刚刚紧急劈砍出来的那些燃料,稍作犹豫之后,将一个已经湿透的竹筐给拽了过来。

这竹筐必须趁着其余干燥的燃料还足够丰富时尽早烧,不然等到只剩下竹筐的时候,这些湿透的筐子就算拆成了一根根竹篾,都别想轻易将其点燃了。

至于没有竹筐接下来怎么办...还是先活下来再考虑这些事情吧。

当劈开的竹篾被塞进灶膛压在篝火上,浓白的烟雾也飘散开来,这烟雾里蕴藏的一丝丝暖意,也让篝火周围的众人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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