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灵儿这般毫不犹豫的回应,倒是把丁小二给弄的一愣,傻呆呆的‘哦’了一声。
姚天河见状,忍不住笑道:“这食戬的后遗症可够久的,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有这么多人惦记【虎眼丸子】呢。”
“大家都觉得新鲜,其实挺正常的。”李知秋看向聂灵儿道:“我觉得,要是他们吃不到,肯定还会一直问的。”
聂灵儿低头一边炒菜,一边应:“以后有机会,当特价菜卖几天好了,总之不会让这道菜上酒楼菜单的。”
这算是她最后的妥协了,姚天河几人听了纷纷笑了。
再怎么固执,在面对食客要求的时候,她还是会顾虑一二的。
今日午市的时间又超时了半刻钟,因为客人实在太多了,在午市时间内没办法全部接待完。
“明天开始,午市的号码再减十桌,尽量不要超过时辰。”聂灵儿对丁小二道。
因为号码发完就不会让后面的人再排队了,所以也不存在让客人白等的情况,拿到号码的客人都会接待。
午市本身时间就很长,所有人也是不得空闲,所以聂灵儿才不愿意再加时,她也得为店里的人多考虑。
“掌柜的,我有点事, 想问问你……”
这时, 温昭突然走到聂灵儿身前,有些紧张的开口。
“什么事?”
此时温师傅正在午休, 并没在一楼。
温昭抿了抿唇,小声道:“能去后厨说吗?”
聂灵儿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末了还是点了点头。
去了后厨,却发现温娣也在等她。
姐妹两个站在聂灵儿身前, 温昭先开口:“掌柜的, 我们听说,你家哥哥要在淮阳开个书院是吗?”
温昭这么一说,聂灵儿似是明白了。
温家姐妹,每个人都有一个儿子, 而今五六岁的年纪, 正是要读书的时候。
如此,聂灵儿稍稍的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点了点头, 聂灵儿直接问:“你们是想让家里的孩子读书是吗?”
姐妹俩齐齐点头,温娣则不好意思的道:“就是不知道读书要花多少银子。”
“我们先前打听过,说是挺贵的,毕竟是在淮阳,我们怕读不起。”
“怎么会呢?”聂灵儿当即笑道:“而今温师傅的月银数目,再加上你们两个每个月的月银,供孩子读个书肯定是足够的,你们放心好了。”
“那如果, 不算我爹的呢?”
谁知温昭小心翼翼的开口, 眼神有些闪躲的看着聂灵儿,弱弱的道:“就……就我们自己赚得, 够吗?”
这句话, 着实让聂灵儿愣住了。
既是自己的爹,又是孩子的外公, 怎么在这个时候分的这么清楚啊?
而且温师傅为人挺和善的, 平日里瞧着对两个女儿也不错, 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才对。
见聂灵儿的反应, 温娣赶忙出言解释:“掌柜的你别误会,我们就是……想靠着自己。”
“家里还有个弟弟没娶亲呢, 爹和娘还得为他筹划日后的事。我们姐俩本就是回来投奔的,不想过多依赖娘家, 给爹娘填压力。”
“尤其是孩子读书这样费钱的事儿,更是开不了口了。”
这番话倒是真切,也确实是姐妹俩心里所想。
爹娘宠爱弟弟她们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爹赚的钱肯定都是给弟弟的,她们姐妹俩从没想过去分一个铜板。
所以她们才会出来自食其力,就是想靠着自己送孩子去书院读书。
但她们心里一点都不会怨恨自己的爹娘,一来是因为在北疆重男轻女是常态,连她们这些女子对这一切都已经根深蒂固了,当一切成了习俗和习惯, 就不会真的介意了。
二来也是因为她们都是寡妇,爹娘却还是让她们回家了, 并且带着她们一起来了淮阳重新生活。
作为外嫁的女儿,能在死了丈夫之后重新回到娘家,单是这一点, 她们就会感恩爹娘一辈子,更不会去多奢求其他。
就是这样幸运又有些可怜,很矛盾, 但非常真实。
聂灵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合计了一番。
其实书院具体的收费标准还没有制定,聂灵儿此时只单纯的从两人的收入去估算。
她给姐妹两个的月银其实不少了,但姐妹俩只是后厨的一个杂工,再多也是有上限的。
“够的。”
末了,聂灵儿对着姐妹俩说:“你们放心好了,等书院招生了我通知你们,你们带着孩子直接去报名就行。”
“真……真的?”温昭温娣眼睛同时一亮,纷纷激动的笑了。
聂灵儿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到时你们直接去,我提前跟我哥打个招呼。”
“多谢掌柜的。”
姐妹俩喜出望外,心下纷纷松了口气, 这也是她们姐妹俩这些日子以来心里最重要的事,此时能得意解决, 实在是让人高兴。
聂灵儿看着她们两个,心中颇为触动,那种母性的光辉和力量, 是实实在在能够感染到人的。
如此,聂灵儿脑中莫名又闪过了一个问题。
她的母亲呢……
亦或是,原主的母亲呢?
这是她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事情,一来是不知道问谁,二来也不知道怎么问。
原主或许知道些什么,但她没有继承这部分记忆,若是贸然问出口,怕引起怀疑。
但时间这么久了,家里却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母亲这个人。
或许人还活着,因为聂远阳的墓地旁边,并没有属于妻子的墓。
也或许已经死了,因为真的是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甚至连提起只言片语都没有过。
这中间或许另有隐情,她也只能等有何时的时机在去了解了。
“灵儿!”
正出身之际,前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唤,是余桑浅的声音。
聂灵儿赶忙迎了出去,正见余桑浅在汤圆和馄饨的陪同下站在账台前。
“姐姐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午市饭点都过了。”聂灵儿稀奇的道。
闻言,余桑浅嗔怪的白翻了个白眼,佯装生气的道:“怎么?我来找你,就只为了吃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