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辉直视着聂灵儿的眼睛,她的目光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可尽管如此,却依旧无法让他彻底抽离出困境。
聂辉问:“怎么帮呢?你有更好的选择吗?”
“不需要更好的选择。”聂灵儿语气淡然,握着聂辉的手轻轻用了用力:“就在书院教书,我有办法。”
聂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眼底一滞,有些迟疑:“真的?”
聂灵儿点头,神色真挚的开口:“我自是有我的办法,只是目前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帮你达成这个心愿,你信我吗?”
信吗?
若是别人,聂辉自是不信。可若是灵儿如此认真且坚定的问他信不信,那他信。
聂辉的眼底漾出柔和,露出浅浅的笑容:“嗯,信!”
聂灵儿也笑了,转而轻轻的叹了口气,才道:“那能答应我,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可以吗?”
“嗯。”聂辉点了点头。
有了聂灵儿的亲口保证,确实能让他心里更踏实一些,像是荒漠之中的一丝甘泉给了他希望,更像是一双温柔有力的手,自黑暗中将失重下坠的他稳稳拖了住。
对于聂辉而言,能在淮阳的书院教书,是他迈向未来目标的重要一步,只要这件事得以解决,他才能真的张开双手拥抱以后。
去厨房热了许氏蒸的包子,是猪肉大葱馅儿的。
许氏在鸡爪工厂做工赚了不少银子,聂大海目前也在工厂里做称重的工作,家里条件好了,顿顿少不了肉,这肉包子里满满的都是肉馅儿,就连聂灵儿闻了也觉得挺香。
聂辉连吃了三个才停下,聂灵儿这才道:“来找你还有件事儿,我要给虎子他们落户籍,就落在咱们家。他们需要新名字,想让你给起两个。”
“虎子和璃儿的倒是听着不错,就叫聂虎和聂璃儿。但狗子和蚂蚱得想个新的才行!”
聂辉闻言,只想了片刻便道:“他们自小漂流颠簸,受了不少苦难。只希望他们日后能够安稳、平安,就叫聂平和聂安吧。”
“等他们到了志学之年,配上‘哥’字读着也好听顺口。”
古时女子十五岁叫做及笄之年,而男子十五岁则被称为志学之年。大昭习俗,到了志学之年便会在名字后面加个哥字,代表孩子已经长大。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坤哥、凡哥、勇哥、辉哥的叫,可叫聂轩和秦良却没有‘哥’这个字,因为两人还未到志学之年。
聂灵儿细细品读了一下这两个字:“聂平,聂安,平哥,安哥。”
这两个字有一种温和之感,寓意也很美好。
“这名字很好,想来他们也会喜欢。”聂灵儿笑了。
将四个名字告诉了坤哥,聂坤也很喜欢:“这名字起的好,不愧是辉哥。”
聂灵儿点头:“明儿去了镇上你就把名字呈给亭长,马上过年了,这事儿最好在今年办好,有了这新名字新身份,明年对他们来说便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好,我明儿到了镇上就去。”聂坤一口应下。
回到院子,聂灵儿便听见屋里传来说笑声,进屋一瞧,是秦大娘来了。
似是和老太太说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见到聂灵儿便连忙热情的招呼:“灵儿回来了,快上炕坐着暖和暖和,今儿外面可冷。”
聂灵儿开口叫人,而后脱了鞋上炕坐到老太太身边,这才问到:“奶奶和秦大娘说什么呢,笑的这么高兴,我远远的就听见了。”
两人闻言不禁对视一眼,而后便听秦大娘道:“没说什么,就是村子里的笑话。”
“是,你秦大娘给我说了些好笑的事儿。”老太太也道。
两个人明显在打马虎眼,聂灵儿又不傻,可她们不说,她也不好硬问,许是什么小秘密吧,聂灵儿心想。
而这时秦大娘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儿,笑容一收,对着老太太道:“大娘,你听说了没,李家丫头抱着孩子回来了。”
老太太一听,不由愣了愣:“李家丫头?哪个李家?”
说罢,才突然反应过来,老太太眼睛微瞪,惊讶的道:“你说李德子家的春花啊?”
“是呀,就是春花,昨儿被接回来了。”秦大娘道。
聂灵儿在一旁看着两人这般惊讶的表情,心中不禁努力的想了想,可却对春花这个名字没啥印象。
而这时,老太太突然对着灵儿道:“灵儿,这春花以前还总跟你在一起玩呢,如今糟了这事儿也真是可怜。”
“可不。”秦大娘也点头,一脸可惜的开口:“才过门一年生了娃,就遇到这种事儿,你说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聂灵儿有些懵的眨了眨眼,依照老太太的话,原主和这位叫春花的姑娘以前还是玩伴呢?
得,又没继承这部分记忆。
只不过她们说的可怜遭遇又是怎么一回事?
聂灵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奶奶,春花怎么了?”
“哦呦,你不知道啊?”老太太有些诧异。
秦大娘则笑着说:“灵儿天天这么忙,没听说也正常。”
话落,只见秦大娘对着聂灵儿开口解释:“这春花去年不是嫁给永胜村的人家了嘛,结果前不久家里遭了大火,把她相公和公公婆婆都烧死了。”
“这春花才生了娃,还没足月呢。那夫家早分了家,上面哥哥嫂子怕是也困难,哪能收留她和娃娃啊,生的还是女娃,更糟嫌弃了。”
“这李德子估摸着是心疼女儿和外孙女,这不把人接回来了!”
聂灵儿闻言,心下微微有些受震撼。
这依照老太太的说法,这位春花姑娘应该和自己是同龄人,结果刚成婚一年生了女儿,夫家人就都烧死了,只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
“哎,这春花以后可怎么办?年纪轻轻的带个襁褓中的婴儿,这才多大呀就成了寡妇。”老太太心下觉得可惜,忍不住跟着叹气。
聂灵儿也心下有些同情这位姑娘了,倒不是圣母心泛滥,只是这位姑娘的遭遇确实是有些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