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她?
聂灵儿身材圆润,穿的朴素,又与自己有过一次不愉快的接触,黄莞沁当下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聂灵儿。
昨晚听闻是个女子赢得了比赛,可她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
这乡下丫头不过和自己同龄,竟能在那么激烈的比赛之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
黄莞沁一时愣神,当下迟迟忘了反应。
反倒是聂灵儿鞠身行了个礼,语气平静的道:“黄二小姐,又见面了。”
一句话,挑明了两人并非完全陌生,至少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余桑浅闻言诧异的眨了眨眼,看了看二人才出言问到:“两位妹妹可是认识?”
“却有过一面之缘。”聂灵儿点了点头,开口直言:“前些日子我……”
谁知聂灵儿话到一半,黄莞沁连忙反应过来,抢过聂灵儿的话头说道:“我与这位聂姑娘在姐姐的霓裳成衣店里遇到过一次。”
黄莞沁换了笑脸,语气也甚是欢快:“说来也巧,我与聂姑娘当时看上了同一匹布,听闻她从外地远道而来,对那匹布也甚是喜欢,我便将其让给了聂姑娘。”
说罢,还不忘看向聂灵儿,满面笑容的问到:“是吧,聂姑娘?”
明明是她想要将自己先看上的云雾纱占为己有,眼下竟变成拱手相让了,且看这黄姑娘说起谎那自然的模样,聂灵儿也是不得不佩服。
当日若非馄饨和汤圆两位姑娘及时出现,事情怕是不会那么好收场。
可眼下这个场景,聂灵儿也不想和其过多纠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又事发在桑浅姐姐的店里,她才不想给桑浅姐姐徒增麻烦。
于是,聂灵儿颔首点了点头,开口附和:“黄二小姐说的没错,还要多谢那日黄二小姐愿意割爱,那匹云雾纱我甚是心仪。”
“无碍,你远道而来本就是客,这云雾纱货源短缺,只有淮阳才见得着的,错过了甚是可惜。”黄莞沁开口道,当着余桑浅的面,说出的话竟也舒服了许多。
聂灵儿心下无语,倒是黄莞沁身后站着的汤圆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竟是有如此巧合之事。”余桑浅闻言笑了,缓缓开口:“妹妹有所不知,我与灵儿一见如故,已经结了姐妹。”
黄莞沁一听,脸色又是一僵。
余桑浅何其尊贵的身份,怎会和眼前这乡下来的粗鄙丫头成了姐妹?
心中震惊,可面上却不得不讪讪一笑:“是吗,那想来这位聂姑娘定有过人之处,才会让姐姐如此另眼相待。”
“那是自然。”余桑浅眉梢一挑,语气兴奋的开口称赞聂灵儿:“我这位灵儿妹妹,小小年纪却有一身精绝的厨艺,连我干爹都夸她是历年来最厉害的人呢。”
“如今她赢下二试也是实至名归的,妹妹昨日没去观赛甚是可惜,可精彩了。”
作为知府之女,平日里在贵女圈左右逢源,出的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称。
黄莞沁也不例外,她自是知道余桑浅兴致所在,平日里和她们这些贵女交往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致,笑脸相迎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眼下,瞧着余桑浅声情并茂的表情,对于聂灵儿由衷的赞赏,黄莞沁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乡下来的聂姑娘。
至少和她们这些淮阳贵女相比,余桑浅对待聂灵儿要真心实意的多。
果真投其所好最是重要,这余桑浅喜好美食,如今竟是不看对方低贱的出身,和一个野丫头姐妹相称,就因为对方是个厨子。
心中忍不住一通腹诽,可黄莞沁哪里敢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闻言只是笑道:“姐姐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好奇起来了,不过也没关系,等到生辰宴那日,我自是有机会能见识一下聂姑娘的本事的。”
“定不会让妹妹失望的。”余桑浅语气肯定的道。
或许余桑浅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在夸赞聂灵儿时,她自己都抑制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骄傲神采。
距离生辰宴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聂灵儿可以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件事上,因为姚天河几人平日里还要顾得花间楼的活,所以能帮上忙的地方其实并不多,所有的事,都要靠着聂灵儿一个人去处理。
好在余府的下人们执行力很高,又有余桑浅发话,没有人敢小瞧了聂灵儿一个十四岁的姑娘。
生辰宴办的隆重,到时淮阳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前来捧场,规格盛大,足有几十桌的排场。
聂灵儿团队四人再加上余府后厨的几位厨师,足有十几人的团队竟还感觉有些捉襟见肘。
思来想去,为了不乱阵脚,聂灵儿决定再找两个人来帮忙,首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知恩。
“自那日二试之后,许师傅虽是留在了我们花间楼,但却性情大变了,很明显对我和天河都存了芥蒂之心,不如从前那般热络了。”
一听聂灵儿想找许知恩帮忙,李知秋不禁一脸担心的开口:“怕是因为我们抢了他的头筹,继而有些埋怨我们吧。”
姚天河也叹了口气,道:“我们早就看出他对这个比赛的重视,但他好像心里存着事儿,也从来不说。”
许知恩确实是留在了花间楼,但他输了比赛之后却变得沉默寡言了,好像他的留下是迫不得已一样。
又是个有故事的人,可聂灵儿无意去追问许知恩的隐私,只是稍稍有些意外罢了。
“我本想着请许师傅帮忙一起操办生辰宴,将鱼虾类的菜式交给他,我也能省不少心,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聂灵儿脸色也有些凝重了,但她却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
厨艺的较量靠的都是真本事,她也是凭实力赢的,并不亏心。
至于这个后果是否会给许知恩带来困扰,其实并不在自己的考量范围之内。
“要不这样,姑娘若是执意想请许师傅帮忙,不如去他住处好好问一问。”姚天河看向聂灵儿轻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说到底是你赢了他,他心中若有什么不快,当面说清楚没准就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