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孟萦的直觉的确很准。果然午膳后,出了两件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且孟萦再一次被人算计。不过,她早有准备逃过了一劫。
孟萦先陪着谢含蕴在荷塘附近观赏了各色荷花,有不少人上船采莲。孟萦对于这种轻舟没有好感,恐怕再落水遭了算计,且谢含蕴身体不好,若被人惊扰落水,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就是瓷娃娃一个,万一有事,她可担待不起。
八皇子再次见到谢含蕴开心不已,小时他俩年龄相差不大,总爱一起玩耍,如今多年不见,都已长成彼此心目中的样子。孟萦见他俩时不时偷看一眼彼此,孟萦没想到一向自诩风流的八皇子,竟然还有如此文静害羞的一面。真有种宝哥哥见林妹妹的感觉,便找借口给二人制造说话的空间。八皇子是第二次见孟萦,对于她的好眼色,分外感激。
许兰芝见孟萦好不容易离开了谢含蕴,便一把拉着她,问道:“孟姐姐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京中传说纷纭,说姐姐游湖受伤不治身亡,又有人说姐姐身中剧毒,外出求医恐怕也治不好了。我向表哥打听,表哥只说姐姐没事,让我放心。后来他又领兵外出,我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还好姐姐没事,要不然我该伤心了。”
孟萦见许兰芝的确是真心关心自己,便将游湖落水被人暗算之事悄悄告诉了她。孟萦虽说得平淡,但许兰芝听得心惊肉跳。她一直在父兄的庇佑之下,哪里经历过此等惊险之事?她一脸后怕地说道:“幸亏姐姐没事,上天保佑。改天我和姐姐一起去寺庙捐些功德,感谢佛祖保佑。”
许兰芝问及孟萦的伤势,非要拉着她去更衣室看伤口。当她看到孟萦腿上那么长几道暗红色的伤口时,双目含泪地说道:“这么长的伤口该多疼啊!孟姐姐受苦了。”
孟萦没想到她与许兰芝交往不多,却得了个真心朋友,真是值得欣慰。她笑着安慰许兰芝道:“没事,就疼了几天,后来就慢慢愈合了。休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一点儿也不疼了。过段时间疤痕消失,就不会看起来这么吓人了。”
“那姐姐抓住凶手了吗?”
“湖底的两名歹徒当时就服毒自杀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那姐姐以后要多加小心,毕竟敌在暗,我们在明。万事多留意!”
孟萦点头称是。
“对了,告诉姐姐个好消息,这次表哥剿匪归来,立了功,又升了职。母亲一高兴就答应了表姨母,让我和表哥明年春闱之后完婚,到时姐姐一定要去参加我和表哥的婚礼啊!”
“那真是太好了,我提前祝妹妹和夫君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婚期定下了也不好,过段时间我就要回秦州了,毕竟我和表哥婚期不远,我也不合适在将军府再住下去。”
“啊,我才回来,妹妹又要走。那妹妹成亲后是住在秦州,还是住在长安?”
“我倒是想留在长安,毕竟表哥在这边发展得更好一些。可母亲和父亲不想我离开他们,再说我又不是入赘,住在长安对我家名声不好。可能到时我只能住在秦州了,到时表哥也可能会调任到那边。如果姐姐有空,可到秦州找我。在秦州我可以说了算。”
孟萦一想,可不是吗?她父亲是秦州的父母官,她可不就是秦州最大的官二代。
“有机会,姐姐一定会去秦州看望妹妹。我还没去过秦州呢,听说秦州风景秀丽,是个好去处。舍不得妹妹离开,若是妹妹不适合住将军府,我邀请妹妹到我家住段时间,怎样?”
“那倒不用,我家在长安也有宅子,只不过母亲不放心我独自住在那里,怕不安全,便让我住在将军府里。再说,我总要回去准备婚礼事宜,不能让母亲独自操劳我的婚事。”
“妹妹好孝心,婚事定下,我为妹妹感到高兴,楚家郎君是个有担待的人,肯定会照顾好妹妹。妹妹一定会幸福得长长久久。”
孟萦想着许兰芝的婚事由她父母亲帮忙操持,倒是可以省了不少心。自己对着大曌的婚礼规矩似懂非懂,几乎是懵懂无知。而元郎那边又父母双亡,不知道将来这婚事该如何处理。
孟萦想了一会儿,觉得毫无头绪,只好安慰自己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没必要为难自己。
对于未来的婚姻生活,孟萦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之是有些紧张,最主要是她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复杂的婚姻关系。她非常想问许兰芝该如何处理,可一想到她尚未成亲,既使有些从母亲那里得来的经验之谈,也多是纸上谈兵,见不得真章。还是再等等,等她娶了正夫和侧夫之后再问她吧。
孟萦真心祝福许兰芝,两人又叽叽咕咕说了一阵心里话,就到午膳的时间了。
午膳安排在大宴会厅,男女分桌而食。孟萦由于谢含蕴的照顾,和她一桌,这一桌主要是谢含蕴的表嫂们,八个人正好一桌,孟萦见女子这边就有四桌,男子那边有十桌左右。
女宾这边上了西域的美酒,孟萦见酒液倒出来,色泽浅金,晶莹剔透,略带甜味。她闻了一下,原来是白葡萄酒啊!谢含蕴以她和孟萦尚在服药为由,帮她拦了酒。今日之宴本就是为了谢含蕴而备,大家知道她身体不好,也不好让她喝酒,又见她处处维护孟萦,各自心中都有了计较。
孟萦以水代酒,陪在谢含蕴身边与众人应酬。
男宾那边是极品露浓笑,酒香满室。宴会开始后,众人便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一时人声鼎沸。今日的宴会规格极高,参加的来宾竟然有八位皇子,也只有睿亲王才有如此大的号召力了。
最主要的是睿亲王与众皇子之间并无利益冲突,他身体有恙,不能成亲生子,与他们不存在竞争关系;且睿亲王深得女皇器重,掌管两个重要的部门,得罪不得。虽然暗地里,众人心中各有算计,但大面上大家都是言笑晏晏,给足了彼此面子。宴会的热闹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一道例汤送来后,大家几乎都酒足饭饱。今日入口的饭菜,孟萦分外小心,发现没有问题才敢吃下去。最后一道例汤,她在汤碗的托碟里发现一粒似白盐一般的颗粒。她先搅了搅汤,闻了闻,除了汤本身的味道,并无其他味道。
孟萦将汤勺放到舌尖上尝了尝,也无特殊味道。她拿起那颗白色的颗粒,放到舌尖,这回她尝到了涩甜的味道,这不是白盐涩苦的味道,原来是逍遥散啊!简然说过逍遥散溶入汤水之后,就变得味道极淡,几乎算是无色无味,但结晶颗粒则有轻微的涩甜。如果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食盐颗粒。她亲自尝过逍遥散的味道,怎么可能认错?
孟萦不知道谁又对自己下手了,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每次宴会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算计,简直是无孔不入,让人心生厌烦。直逼得她生出一种自己有招黑体质的感觉。
孟萦见谢含蕴的汤水并无问题,看来是针对自己的。她装模作样地喝了些例汤,然后趁人不注意,吐在了其他碗碟中,又用白水漱了口。
过一会儿,孟萦装作药性发作的样子,说自己头晕,对谢含蕴说要下去歇息一阵。
谢含蕴放心不下,本想陪着她,但被孟萦拦住了,让她陪表嫂们聊天。孟萦跟着山庄侍奴去了客人休息的院子。
休息的院子离宴会厅不远,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排房子,每两间房子之间用青翠的灌木丛做篱笆隔离开来,显得敞亮好看。那灌木丛不是特别高,孟萦个子高挑,那灌木丛只到她脖子下边,她倒是能看到左右隔壁都有什么人。
孟萦刚进院子,还没进门,便看见清荷山庄的侍奴扶着十一郎进了隔壁的院子。孟萦想着与十一郎相熟,便仔细留意了他一番。发现他双目微睁,面色娇红,如涂抹了胭脂一般,分外勾人。他看着像醉酒,但又不太像,总之有些怪异。她不需摸脉也能看出问题来。
孟萦不动声色地进了客房,发现客房布置清雅,简洁大方。房里熏了香,事味道清新好闻的荷香,但掺杂着一丝一缕的催情香,那催情香的分量极低,若不是孟萦对这种香料十分了解,恐怕也分辨不出。她在床上略躺了片刻,等着看到底是谁要对自己下手。
随后孟萦又想到,隔壁院落的十一郎恐怕被人下了药,若是明知他有难而不救,良心会疼。便认命般地爬起来,从后窗出了房间,直奔隔壁院落的后窗。
孟萦仔细听了动静,确定十一郎睡在那间房。她弯着腰,通过窗纱仔细观察屋内的动静。发现屋内并没留人伺候,便打开了纱窗,跳入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