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萦老公隐隐觉得她对自己已经厌倦,心下十分不舍,又害怕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女人。于是千哄万哄,伏低做小、故伎重演成功让孟萦怀孕了。这样孟萦就不能离开他了,他舍不得孟萦的好,离开孟萦,谁来照顾这个家庭?孟萦千防万防也没防住他老公算计她的心,等孟萦发现怀孕时,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B超一看说是女孩,孟萦更舍不得打掉了,她自己就因为是女孩而备受冷落,她又怎么舍得自己女儿被无端流掉?
自从她婆婆来他们家,孟萦的例假都有些不正常,搞得她紧张地像更年期似的。现在怀孕了,公司正在紧要关头,工作不能不负责任地丢下,毕竟孟萦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家里孟萦发现他们母子也没怎么照顾她,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孟萦一气之下带着儿子搬到了自己的房子里,请了保姆照顾孩子、做家务,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她婆婆就带着她那巨婴儿子又跟着过来了,将她老公的房子租了出去。还恬不知耻地说,现在住的这房子好,敞亮,孩子有地方玩耍。很快保姆就干不下去,辞职走人了。孟萦觉得自己真是心死了,再也爱不起来了。
孟萦生女前,恰逢她老公出差,儿子高烧不止,没有保姆,婆婆甩手不管,她的好友又正在坐月子,她总不能将发烧的孩子送到坐月子的朋友家吧!孟萦只拖了一天,那一天,就成了她生命的全部。她子宫破裂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孟萦看着自己的神魂飘离了肉体,她多想摸摸自己的小女儿,将她搂在怀里,手却穿过她的身体,什么也没摸到,她看着她哇哇大哭地被医生清洗、消毒、剪断脐带,包裹着送到了儿科病房。孟萦一直跟着女儿飘到儿科,医生说孩子没什么大问题,观察两天就可以出儿科病房了。孟萦多想对她说:当我的灵魂脱离了我的肉体,在天堂里我依然爱你。
孟萦看过自己的孩子后,神魂飘飘荡荡,不知所归。她去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又摸了摸他们一起下过的围棋,一起玩过的魔方。离了家,孟萦去奶奶的坟头呆坐了半晌,然后翻过高山,越过山岗,飘过江河湖海,在黑暗中不知了飘荡多久,到了一片乱葬岗。
这里好不热闹,好多野鬼在哪里叽叽咕咕交头接耳,还有一野鬼装扮俊美,翘着兰花指在空地上扮演旦角和玉面郎君,一人分饰两角,自演自唱道:“哪来的俊俏郎君?长身玉立,美貌动人,可曾婚嫁?嫁与我可好?”
“小生这厢有礼了,女郎芙蓉为面柳如眉,如此美貌,休要调笑小生。小生家住横塘十八里弄,刘府行三,今年二十整,尚未婚配,女郎若有意,请派媒公去提亲,小生静候好音。”
“俊俏郎君原是刘家三郎啊,我家已有夫郎四人,你可介意……”
可能是旅途太孤寂,好不容易碰到个有意思的鬼,孟萦咂吧着嘴,听得津津有味。她觉得原来鬼也可以这么新潮,还唱女尊戏文呢!她以前出差空闲时,会上起点文学看文打发时间,看过诸多穿越文、女尊文、修仙文等。但听女尊戏还是头一回,所以觉得分外新鲜。
那俊美野鬼见有年轻女鬼捧场,唱得更卖力了。
前排的众鬼议论纷纷地说:“这戏我都听了好几千遍,数今天晚上唱得最好。何故?难道这死鬼突然发力了?”
“嗯,没准这死鬼今日心情好。”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呢!成日里唱这个段子,也没个新鲜戏,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老子不听了,腻歪死了!”
“欸,欸,别吵,别吵,要吵一边吵去,别耽误老子看戏。”
“看吧,看吧,也没个其他娱乐,这死鬼还不错,每日不辞辛苦地演,还免费,上哪里找这好的事儿。”
突然有个鬼转过头看到了孟萦,大喊了一声:“咦,今日来了个新人,还是个女鬼啊!”
这下炸了窝,众鬼也不听戏了,纷纷转过头来看孟萦,孟萦这才发现这群鬼竟然都是男的,没有女的。正纳闷间,一只强壮的男鬼跑到孟萦跟前故作羞涩地说道:“女郎可否娶夫?你看看我如何?我很有力气,抢得了一只大陶罐,我住的房子是这片鬼里条件最好的。你是新来的,肯定没地方住吧,我把我的陶罐让给你住。”
正说着,他就被另一只强壮的鬼挤到了一边,那鬼叫到:“女郎你千万别上当,他这个鬼白日打嗝放屁,晚上睡觉磨牙还梦游,不如选我好了,我既强壮,又会细心照顾人。”
他还没说完就被第一只鬼一巴掌打在脸上,打掉了脑袋。掉了脑袋的鬼,一边捡起自己的脑袋装好一边叫道:“张大郎,说好打鬼不打脸呢,你不守规矩。”
“是你先不守规矩的,少欺负老子没文化。来,来,咱俩干一场。谁赢了谁就嫁给她。”
看这话说的,好似孟萦一定会娶他们似的。
正打闹间,其他的众鬼都跑来向孟萦表白,表示要嫁给孟萦。众鬼为了抢到和孟萦说话的机会,你推我,我攮你,拽头发的拽头发,拉胳膊的拉胳膊,咬人的咬人,你掐我打,闹成一团糟。孟萦一脸懵逼看热闹。
她觉得这群野鬼战斗力实在强悍,自己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渣,趁着他们大打出手,孟萦准备开溜。
突然这群野鬼四散而逃,远远地躲到了外围,孟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身去,发现一个披着袈裟的和蔼老和尚。孟萦突然就想到了捉妖的法海,她想着自己现在是一只鬼,不是妖。和尚一般捉妖不捉鬼,顶多念念往生咒,超度众鬼。
有胆大的野鬼叫嚣道:“这秃驴来干嘛?天天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前天晚上愿意被超度的鬼,都已被他超度,下地府投胎了。现在这片岗子就剩下咱们这些不愿投胎的孤魂野鬼了。昨天晚上,他就啥也没干成,天亮就走了。今天又来干啥?”
“谁知道呢,今天好不容易才来个女鬼,他不会想要截胡吧?我在这里一百多年了,从来就没有碰到过女鬼,好不容易来个,可不能让他截胡了。”
“你说的太对了,哪有女子埋到乱葬岗的?再丑再差劲的女子都能娶到夫郎,死后被后人埋到自家的祖坟里,享受后人的香火祭祀。哪像咱们,生前没嫁出去,死后也没得嫁。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过路的女鬼,可不能放她走了。”
“是呢,是呢。你说和尚截胡个女鬼干啥,不是说出家人不近女色吗?还不如留给我们,我们都嫁给那女鬼,生众多鬼子鬼孙岂不快活?”
众鬼们议论纷纭,却无鬼敢上前来……
孟萦见那老和尚拿着个金色的珠子径自向自己走来,她谨慎地往后飘了几步道:“大师,我今夜才路过贵宝地,初来乍到,叨扰了。”
那和尚无喜无悲道:“女郎,你和这世间自有一段因缘,且随我去渡缘罢。”
孟萦一听,那里敢随他而去,万一他是个坏和尚,炼化女鬼,自己岂不要魂飞魄散了。
孟萦心说:你别蒙我,当我没在起点文学看过过灵异文吗?有不少和尚道士喜欢炼化女鬼,让她们怨气横生,最是厉害。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孟萦转身就逃,那和尚扔出金珠并念念有词。孟萦逃得虽快,但仍被金珠砸中。她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急得大叫一声“啊……”
就在这时,孟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萦儿,你醒了,可吓死爹爹了。”
孟萦还有些迷糊,睁开眼睛。她看了看帐顶,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抬头看见大郎君正红着眼坐在她的床前,神情憔悴,平日里梳拢得一丝不乱的长发掉下来几缕,显得有些凌乱。孟萦心中一阵心疼,感激大郎君对她全心全意的呵护。
她轻声地叫了声:“爹爹,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萦儿,你昏迷了三天。三天前你突然夜半发起高烧。爹爹帮你针灸、灌汤药都不曾降下来,无奈爹爹只好带着你上了清源山找慧定大师帮你看病。还好你醒过来了,要不然爹爹真是要急死了。”
孟萦坐起来靠在大郎君怀里,“爹爹,我做了个可怕的噩梦,被梦魇住了。现在没事了,爹爹您去休息一会,明天我们就准备回去吧!”
“萦儿不怕,梦都是反的,爹爹不累,只要你醒过来了,爹爹就浑身都是力气,如果你想回去,我们马上就收拾东西出发。”
孟萦:“不了,天色见晚,回去还需要两个时辰,咱们还是休息一晚,等您明早做完早课再走吧!”
孟萦知道爹爹信佛,每次来清源山都会坚持做早课。她现在脑袋觉得有些怪异,想要梳理一番,不想折腾。
大郎君见孟萦已然清醒,烧也退了下来,也就放下心来。他让白芷守着,他喝了点水,就回房休息了。
大郎君走后,孟萦让白芷也去外面休息,如果有事她会叫他。孟萦取下胸前带着的双鱼戏珠的佩饰,看到这珠子就是梦中和尚手里拿的金珠。不过这金珠上面多了道裂痕,那裂痕差不多将整个金珠一分为二,有些像太极图,孟萦记得它原来是没有裂痕的。
以前她每次回忆前世的人时,总是头晕难耐,一阵阵眩晕,现在好像没有这个问题了。看来还是这个珠子搞得的事。爹爹肯定知道这个珠子是什么用途,他却告诉自己这是祈福用的。看来明天要弄清楚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