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明天下午晚点儿去叫王十七,他平时就在隔壁,等他酒醒了我去叫他来就是了。”王前进说着眼睛望着陈宇,等陈宇点了头才放下心。
吃晚饭,两人烧上水,然后开始打扫,就打扫了一间房,两人能住就行。天黑了,房间里的灯头上都没有了灯泡,王前进又跑出去买灯泡,顺带的买了一个手电筒回来。
将床铺安放好,陈宇也懒得打扫其他的房间,本来想让王前进明天一早回厂里去接老妈来,可想了想又改了主意,让王前进连夜回村儿去。从凤都市到王家村的路都是丘陵缓坡,路虽然很差可也是公路,开夜车没啥问题。过了王家村才开始上山,也就不通公路了。
王前进回村去的任务是叫两三个表姐过来,女孩在家也挣不上工分,只是帮着养养鸡,那点儿活有个人就行,而五、六十年代都生得多,每一家少的都是五六个,多的十几个,在家里也是闲着的,还不如到这里来帮帮忙,以后也好帮王前进开铺子做生意。陈宇现在根本不担心多几张嘴吃饭,反倒是觉得人手不够,他一个半大孩子也不可能什么事儿都直接由他出面,那不合适,所以叫王前进将再叫几个王家的大小子来,人多才好办事儿。
送走了王前进,陈宇端着手电筒到洋房中转悠。
洋房是个三层楼,楼板是厚实的实木板,梁是整木方子的,料用的很讲究。虽然老了点儿,这些年又破败了。可依然是结结实实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地上灰尘中隐隐有尿迹。空气中也有骚臭的味道。前面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黑墨水和红油漆写的字,字写得也是极丑,可以辨认出的最多的就是打到两字。门还行,都在,可窗户上的玻璃却一块整的都没有了。
楼里是有卫生间的,用的居然是马赛克,只是脏的看不太出原本的颜色和图案来。抽水马桶的水箱也是坏的,淋浴也同样没办法使用。但陈宇还是挺高兴的。坏了可以修,上下水都有就好,工程量就不会太大了。
陈宇兴致勃勃的在荒废的洋房里慢慢转悠,一处一处的细看,这是他的家了,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里都会是他陈宇的家,一个真正的家。上一世,陈宇是三十多岁才买上房,他工作的时候刚赶上房改。是最后一拨分房,有关系有办法的就搭上了末班车,但其中并不包括陈宇。等他结婚的时候就只能按揭了一套,还是家里给凑了点儿钱。而那时房地产还不算太热,就这样还按揭也让他头大了很长时间,虽然没有因此影响过日常开销。可心里也一直都压着这档子事儿,日子也就难得痛快得起来。
这样的大洋房。十几年之后就叫独栋别墅,而独栋别墅也少有这么大的。一般也就两三百平米,超过千平米的不多。而陈宇初步估算了一下子,这栋洋房室内起码也有两千平,还有个大花园儿,加上后院儿的平房和前门的门房,到了千禧年以后这也是地王级的。
陈宇其实是个没有老家的人,王家村是外公外婆的家,不是陈家的老家。陈雍是在十里洋场混的,但祖籍却不是那里,陈雍的父亲死前已经知道老家本家亲眷全灭,等父亲死后,跟香港那边儿亲属们的联系也完完全全断绝了。所以陈宇觉得这个宅子完全可以当做陈家的老家,起码对自己的后代来说这里就是陈家的老家。
一直看到顶楼,连阁楼都看了。阁楼也是空荡荡的,一无所有。然后又一路往回,下到地下室,有一排小窗的地下室中,一个角落,墙面地面都黑乎乎的,还看得出堆煤的痕迹来。在另一边儿,有两个残破的水管,地上锈迹斑斑,以前应该是锅炉的位置,现在锅炉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陈宇一皱眉,这还真是个问题,光伏产业还得几年才会在国内全面铺开,如果现在上锅炉的话到时候又得换,而且烧煤真是很不舒服,烟尘总是免不了的。
在房间另一边儿有一个小门,门里是个储藏室,可现在也是空的。
在楼梯边,锅炉房和储藏室之间的阴暗处,墙上有一幅斑斑驳驳的壁画,画得很细密,但并不是画得很好,画上是一个湖畔的景色。如果奥古斯都?乔凡尼亲王到了这里一定会觉得这幅画很熟悉,他一定会掏出他的魔杖,在画面上轻轻的敲击,嘴中低吟着咒语,在魔杖顶端红宝石发出的光芒中,湖水就会荡漾起波浪来,然后他就会像是在另一个位面地球中曾经在每个欧洲山区别墅中多次做过的那样,悄无声息的融进到壁画中去,到达另一个神秘的地方。
然而,两张画毕竟还是有所不同的,这毕竟是在另一个遥远的位面。
陈宇也注意到了这张画,但他却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的,这是个古董,陈宇脑子里想,是和郎世宁同期的么?再过十多二十年说不定它会值一大笔钱。可既然已经决定将这里作为陈家未来的老家,那么这壁画就不会被卖出去了,就在这里就好,只是要保护好了,也算陈家传世的一件收藏。陈宇想着以后自己带着孙子来看这张画,孙子老了也会带着他的孙子来看,子子孙孙都在这里长大,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儿呀!
陈宇不认识没关系,太古灵族可是见识广博的,风天说:“有意思,这里居然会有魔族的一个传送阵,级别不高,但确实是属于异界体系的传送阵,而不是修真界的传送阵,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这个传送阵的等级不高,不过魔族却很喜欢用这些低级的东西,有时候也能用出花样儿来的。”
吕清广紫府一转,问:“你不是说各个势力的传送阵都在他们各自的传统地盘吗?怎么这里会出现魔族的传送阵呢?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儿么?”
“是有点儿让我意外。”风天说,“我也没有预料到的。要不,你让慈悲大妖王派一个分身传送过去看看?”
吕清广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决定暂时放在一边儿。
陈宇不懂魔法也不懂艺术,他看壁画就像是看一张存单一样,满心欢喜的看了一阵,却并没有丝毫审美体验,多看几眼也就生厌了。
时间过去得很快,等他回到后面儿的平房已经快半夜了,草草的洗了一下,躺下来,却又笑了,自己好像还真是难以走出平房的桎梏,到了市里也没住上单元房,不过这样也好。上一辈子,陈宇住了大半辈子单元房,这辈子再也不愿意住了。
陈宇才十二岁,思维虽然成型但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躺上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第二天,陈宇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不慌不忙地洗漱一番,到市总工会找到自己老爸,一起吃了午饭,然后拉老爸过来看了新家。
陈建国一进院子大门就被雷晕了,这房子他看着都眼晕,后院儿有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他已经满足得不得了,现在整个后院都归自家不说还有那么大一栋洋楼,陈建国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薄命能降得住的。“这里肯定不行。”陈建国一脸祖坟被刨了的哭丧相,“住这儿是不是会短命我说不准,我敢肯定的是,再要有运动一定会倒霉的,倒大霉。”陈建国是在一次一次运动中从小长到大的,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运动,比怕鬼都怕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