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光知道这些没有用,吕清广想不明白的是魔法师联盟这会儿派兰学登到这里来是何目的?
就像是下棋,一人走一步,要是能看清楚别人的棋路,自己下起来就线路清晰了,招招制敌都是有可能的,相反的话就必定要受制于人了。眼下这情况不是棋局它胜似棋局,如果看不明白对方的棋路难免就会走错子,可要是犹犹豫豫不敢落子,那么对方可不会等着,这不是一人走一子的游戏规则,你不走别人会不停地走,一直走到你自己无路可走。
吕清广确信自己的紫府运转时度是足够迅捷的,可眼前的事儿却看不出端倪,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否是自己的某些原因,没背过棋谱?或者这一世都是大智若愚的,思想中勾心斗角的套路太差,都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了?吕清广反省着自己,觉得自己是否太过于智慧而缺少了狡诈?
忙碌了大半天的吉尔伯特·阿莫已经回来了,正有板有眼地汇报着情况和进展以及自己的经营思路,跟吉尔伯特·阿莫一起回来的还有闲逛够了的顾羽如和小满。
而这个时候,兰学登顺着楼顶平台已经轻轻巧巧的进入了楼梯间,一点儿没在乎一路上的监控摄像,快速而无声的下楼,往吕清广这儿小跑着冲了过来。沿路也是顺顺当当的,该停的时候停该走的时候走,路上谁也没有遇上。不仅是成功的错过了机器人保安,进进出出的投机者淘金者等使用传送阵的也都被他避让了过去,而速度还极快,窜高蹦低的,一忽儿就到了门外了。
吕清广也没收回灵识束,让灵识束跟在他后面,眼睛同时盯着门,紫府里同时并列着两个画面。
门纹丝未动。
门外,兰学登深吸一口气,猛然从腰间掏出一支古味盎然的长杆儿手枪来,隔着门就是一枪。
“砰!”老枪的声音以难以令人置信的剧烈从门外传来,几乎同时传出的是房门破裂的声音以及子弹飞舞的呼啸声。
吕清广的灵识束将一切看得真真的,也给了吕清广紫府足够的思考时间,但吕清广依然没找到什么好主意。眼看着子弹飞过来,不断的靠拢,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小满和顾羽如都看着慈悲大妖王,慈悲大妖王脸上还是一无表情,他们俩也就坐着一动没有动。
吕清广倒是想动,也乐意动,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动?去抓住子弹么?拿什么东西打飞子弹么?清除开子弹前的一切事物包括生物非生物么?……或者跟慈悲大妖王一样静观其变。等子弹都消失了吕清广也没拿定主意该怎么做,从表面看倒是跟慈悲大妖王等高手一样淡定,一样以不变应万变。
子弹的确是消失了,消失在了吉尔伯特·阿莫的胸腔里,并激荡起一澎艳丽的血花。
吕清广的灵识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子弹穿透门扇,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子弹钻进人体,两者截然不同的组织形式与子弹形成的截然不同的对应关系,吕清广也探查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对于子弹给吉尔伯特·阿莫造成的伤害,吕清广却没有一点儿的办法。
到这会儿吕清广也看明白了,兰学登是奔着吉尔伯特·阿莫来的,来目的就是要行刺他,目标很明确,只是吕清广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兰学登的行为很好解释,他的行为是**控的,即便他自己意识不到可作为一个棋子,将他放在那里不是他自己可以决断的。让吕清广想不明白的是这一步棋要干什么?这是一步什么样子的棋,好棋?臭棋?闲棋?险棋?或者是一步乱棋,本来没什么意思,就等着这边儿应手,因为摸不准脉搏,应对失措的可能性就打了,对方就有可能捡漏。或者是一步弃子棋,用已经无用的兰学登拼掉吉尔伯特·阿莫,将前面的步数在这里截断,棋从断处生,好在别处抢个先手。
吉尔伯特·阿莫没有躺倒在地上,他身边儿的机器人助理接住了他,并立刻进行急救,助理机器人有这样的程序与配件,手指分裂开就形成注射器与手术刀,注射器里面是未来位面出产的强心剂。
吕清广没想出来对手的思路,倒是想起来吉尔伯特·阿莫脑海里还有两重隔离带以及慈悲大妖王的一个分身,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再担心吉尔伯特·阿莫的安危,专心的思考对方这是出的什么招,应当不会是昏招吧?
兰学登也不转身,开完枪连结果都没看就退着离开门口,枪一直都端着,对着门的方向。等他退到了楼梯间的安全门处才放下枪,猛地一转身,拉开门冲进去。可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空荡荡的阶梯而是钢铁的臂膀。从楼上楼下两方面都有暴露着机器手臂的保安往他这里跑。兰学登很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真的是机器人,但是他更知道他没有时间惊叹,更没时间考证,他必须要逃出去。毫不犹疑,兰学登向后撞去,用背顶开安全门再回到过道里。可是过道里也被机器人保安给堵得死死地,苍蝇都不一定能飞得过去。兰学登不是苍蝇,他的翅膀也放在楼顶上面了,想要飞都没可能性,更重要的是他块儿太大了,要是小一点儿,像一个病毒或者细菌那么大就省事儿了。
逃是逃不掉了,兰学登举起枪对着面前稳步走上来的一个机器人保安迎面就是一枪。
“砰!”老枪的爆破声响起,紧跟着就是“叮!”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啪!”接着是地板响了一声。兰学登看到对方脸上的白点儿,还有子弹跌落地面又弹起来,再跌落下去,这次弹起的高度弱了很多,又跌落时方向一偏滚向了一边儿。
兰学登背后的门被撞开了,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时间了。突然,脑海中一股人生迷途的悲凉与完结使命的轻松同时涌起,手上的枪掉转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没有丝毫的忧郁,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吕清广一直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处,没有搞明白对方的棋路子,后面儿半天就在冥思苦想中一晃就过去了。
机器人保安将兰学登的尸体带走了,接着另有机器人过来清洁了血污。走廊里兰学登的血与屋里吉尔伯特·阿莫的血都被当成污秽予以了清除,杀人者的血与被杀者的血貌似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杀人者已经死了,脑浆迸裂一命呜呼了。
被杀者却抢救了过来。那一枪可以说是必杀的一枪,如果掉一个个儿,挨枪子儿的假如是兰学登,那么兰学登一定是没得救了,即便是一样的救护手段也没用,死定了的,因为兰学登脑袋里没有慈悲大妖王的分身坐镇,身体也没有吉尔伯特·阿莫那么健康。吉尔伯特·阿莫虽然没有修为但身体打小就锻炼得很好,很强悍,育苗没少打,进攻妖界的时候更是进行了准军事级别的身体强化,他的身体跟人类的大致差不多可是质量好得多,差距大致就是地沟油与橄榄油之间。
有慈悲大妖王在,心脉自然不会被伤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偏开那么一点点儿事情的局面就差了老远了。
吉尔伯特·阿莫此刻就是因为偏开了那么一点点儿所以命很快就保住了,抢救也相当的及时,流血不多,机器人做手术也比绝大多数医生靠谱。手术缝合之后,吉尔伯特·阿莫陷入了沉睡之中,机器人助理手指上的刀锋与针尖儿已经隐藏了起来,尽职尽责的做着检查,它们从医生一下又转业成护士了。
吉尔伯特·阿莫还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台是用送餐手推车改成的,或者这本来就是一个手术台或者移动病床,作为餐车餐台是变性功能。起码吉尔伯特·阿莫的机器人助理们是非常合格的在厨师、招待、医生、护士之间变换着自己的角色,它们变换的不是气质不是服饰不是道具,它们变换的是技巧是应用程序和软硬件。它们推着送餐车将吉尔伯特·阿莫送到东侧,那里有休息室,作为病房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设备与材料都是跟它们一样来自未来位面,本来就是它们的配件之一。
夏日的午后本来就是一个容易犯困的点儿,吉尔伯特·阿莫睡的很香,很快就进入到深度睡眠中。这是好事儿,对他回复是利好的。
智慧型机器人的确是聪明的,留下一个照顾熟睡中的吉尔伯特·阿莫,其余的各就各位,依然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忙碌自己的,该做的事儿都不能耽误。
顾羽如看不明白慈悲大妖王这是个什么心态,在他印象里慈悲大妖王从来都没有如此麻木的,从来不会视而不见的,这个新情况让他费上思量了。顾羽如拿眼角询问小满,他不敢用灵识秘密跟小满联络,这样的小动作逃不过慈悲大妖王法眼的,倒是挤眉弄眼合适些。
小满回了个苦笑,他自己也糊涂着呢。
慈悲大妖王依然固我的做木头人状,可没有谁相信慈悲大妖王真的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中。
吕清广还在苦苦地思索,他不相信自己想不出来对方出招的套路,他觉得事情应当是有前因后果的,每一步每一招都应当是有关联性的,有本身固有的本质联系和必然性,是内部规律的综合表现。吕清广相信只要认识到了其规律性那么理清脉络应当是并不困难的。可惜的就是吕清广谁都不认识,脑子里既没有理论——没有棋谱、没有厚黑、没有兵法,更没有实践,虽然记不起来了,可此时此刻吕清广断然肯定进入密道之前的自己一定特别的单纯,或者直接说就是缺心眼儿。
而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又一个正午已经来临,第六天已经过去。时间在当下是绝不肯停留自己的脚步的,太阳意志坚定地掠过华夏大地,向着欧洲迈进,走的却不是丝绸之路,他有自己的路要走。陷入冥思苦想中的吕清广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反正他早已不需要吃喝拉撒睡了,不会觉得疲倦也不会肚子饿,关键的是不会尿急。慈悲大妖王依然跟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顾羽如和小满也不敢动,都老老实实地坐在慈悲大妖王面前的沙发上。吉尔伯特·阿莫则被机器人送进了生命修复舱,泡在黄绿色的液体里,这能让他很快康复如初。
在吕清广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深刻揭露自己的本质与短板时,庄有德的元婴穿越回了庄家的传送阵。
再有五个小时这一周就过完了,完成了家族使命的庄有德元婴回到了自己本尊的紫府,却有一丝觉得好像是夺舍别人的身体一样,有一种不该存在的陌生感觉挥之不去。
庄有德甩甩头,想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丢弃,他需要立刻给莫卫东拨个电话过去,可他从储物法宝里拿出手机一开机,立刻涌现出一长串儿的未接电话,有熟悉的号码也有不熟悉的,有的一眼就看的出来是谁的,有的经过分析能知道大致是谁的,有的根本就无从分析估计也有打错的。还有短信和语音留言。可没等他看呢就已经有电话打了进来。庄有德一看,是个座机号,看区号是玉兰市的,再看千层号,认出是市委的号段,想了想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紧张与兴奋还有点儿意外,客气的说:“庄少,您好,我是市委办的,国栋书记想约你坐一坐,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庄有德一愣神儿,他们跟诸国栋可不是一条线上的,甚至可以说是敌对的,对方可是放倒了陈宇抢夺了他们的利益的。不管是出于立场,出于感情,出于利益,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坐到一起去。不过跟下面人说什么都是多余,庄有德冷淡的答道:“再说吧。”然后就挂了。